第32章
('认识亭溪的人都知道，他很少生气，也几乎没对谁这么咄咄逼人过，要说他脾气好，其实并不准确，他只是懒得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。<br />\n周围很快就站了一圈人。<br />\n徐浩岩因为体型肥胖，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嘲笑过，但因为他成绩一直都还不错，倒也没被人当面说过什么。<br />\n他的脸很快涨红成猪肝色。<br />\n“干什么呢在这？”监考老师数完卷子出来，看见门口围了这么一大圈，扯着嗓子吼了一声，“都说了考完不要对答案，都不听是吧？考得乱七八糟的，对什么对啊？准备用排除法得出正确答案是吧？”<br />\n众人一哄而散。<br />\n徐浩岩紧咬着牙，脸上肉都抖了一下，恶狠狠瞪了一眼亭溪：“你给我等着！”<br />\n亭溪却觉得这狠话放得也太没水平了，还不如沈飞飞说要考年级第一来得吓人。<br />\n他转过头，正准备叫上周霁一起去吃饭，没成想，竟看到他正低头写着什么。<br />\n“不是吧你，年级第一都这么卷？”亭溪刚靠过去，周霁直接合上笔记，他啥也没看着。<br />\n亭溪：“……你过分了昂。”<br />\n但很快，他又认出来，这似乎是周霁用来记仇的小本本。<br />\n“？”亭溪戳了下他的肩膀，“我犯什么事了？你又记上了？”<br />\n“秘密。”周霁把小本本塞回书包里，转身下楼。<br />\n“靠！”亭溪笑骂了一句，抬腿跟上，“诶，你气性这么大，记了我这么多仇，该不会准备什么时候一起报复回来吧？”<br />\n“有可能。”周霁点了点头，又说道，“这个提议很不错，采纳了。”<br />\n“……我怎么感觉，我在自己坑自己。”<br />\n-<br />\n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，很快就只剩最后一门了，由于考完就要放国庆假，每个人都有些浮躁。<br />\n亭溪倒是很淡定，相比于放假的兴奋，他更想知道自己回来后，第一次月考，到底能考出一个什么样的成绩。<br />\n这是他认认真真复习了两个星期的成果，也是头一回没在考试时提前交卷，先回家给爷爷做饭，再去医院给奶奶送饭。<br />\n考试前他去了趟洗手间，回来时，看到徐浩岩鬼鬼祟祟地站在他桌子旁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。<br />\n他正要上去抓个现行，周霁迎面走了过来。<br />\n“有事？”<br />\n“嗯，昨天沈飞飞是不是给了你一支笔？”<br />\n亭溪突然想起这事来，但开口却打趣道：“你该不会真只有那一支笔吧？”<br />\n“不是。”周霁表情有些无奈，“借给别人了。”<br />\n“都借出去了？”亭溪刚说完，就想起沈飞飞的话，有些好笑道，“月考也要蹭你年级第一的运气吗？等着，我去拿给你。”<br />\n把笔还给周霁后，监考老师就进来了。<br />\n亭溪扭头的时候，看到徐浩岩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在，再加上他刚刚鬼祟的行为，也让他留了个心眼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他看了眼桌子底下，笔袋也翻了，就连草稿纸都每一页看得仔细，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。<br />\n估计是正想干什么坏事，正好他回来，就被打断了。<br />\n试卷发下来，亭溪没再继续想这事，埋头做题。<br />\n最后一门考的是生物，帮他复习的是沈飞飞。<br />\n在这一学科上，沈飞飞确实很有天赋，基本上每次都能考满分，而他考前给亭溪压的题型和知识点，也都基本上对上了，只是……<br />\n沈飞飞在给人讲题的时候，非常喜欢用丰富的表情和肢体动作，以至于亭溪在做题的时候，脑海里回想的，全是他魔性的笑声。<br />\n不行不行！<br />\n亭溪你清醒一点！<br />\n他拍拍自己的脑子，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拍出去。<br />\n检查完最后一遍，亭溪终于松了口气。<br />\n此时，考场外的走廊已经有不少人了，毕竟提前交卷就能提前回家。<br />\n亭溪估计着时间，想着再等五分钟就交卷。<br />\n突然，走廊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：“卧槽！周霁作弊被监考老师抓了！”<br />\n“不是，你说谁？周霁？”<br />\n“就是周霁，我同学跟他一个考场的，他出来亲口跟我说的！”<br />\n“不可能吧，他可是年级第一诶，有什么必要……”<br />\n“老师！”亭溪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，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，“我交卷。”<br />\n亭溪收拾好东西，几乎是飞出了教室。<br />\n他先是跑到周霁的考场，人没在。<br />\n旁边有人认出他来：“你找周霁吗？他在校长办公室。”<br />\n“谢了。”亭溪连人都没看清是谁，转身跑下楼梯。<br />\n风从耳边呼啸而过。<br />\n因为跑得太快，亭溪有些缺氧。<br />\n但他的脑子此刻无比清醒。<br />\n是那支笔。<br />\n一定是他给的那支笔有问题！<br />\n第22章<br />\n亭溪赶到副校长办公室时，周霁已经从里面出来了。<br />\n他还没来得及把气顺了，就问道：“是不是因为我考试之前给你的那支笔？我可以跟他们解释……”<br />\n“不是。”周霁带上门，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帮他顺着气，“张校长找我，是想让我给今年参加数学联赛的高二生，出份考试心得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啊？”亭溪愣了下，扬起头看着他。<br />\n因为跑得太快，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，连校服扣都掉了两颗，露出大片锁骨，和因剧烈运动而泛着薄红的肌肤，一滴汗珠顺着脸颊，滴落进领口的阴影里。<br />\n周霁的目光在触及那片薄红时，骤然一暗。<br />\n“嗯，让我收假回来后给他。”声音都比平时低哑了几分。<br />\n亭溪皱了皱眉，很快反应过来：“那你最后一门课的成绩？”<br />\n周霁顿了下：“作废。”<br />\n话音刚落，亭溪就已经伸手要去开校长办公室的门，周霁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，直接拦腰抱起，往后一放。<br />\n“你干什么？！”亭溪红着眼瞪他。<br />\n“现在没证据。”周霁说，“而且老林和张校长都不相信我会作弊。”<br />\n“那他们还取消你成绩？”亭溪不服。<br />\n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，就算人人都知道周霁不会作弊，但那东西就是从他的笔里面掉出来，如果不处罚，难保会被别人同学认为不公平。<br />\n这时，沈飞飞和林叙阳也赶了过来。<br />\n周霁见亭溪已经冷静下来，就松开了手。<br />\n“这怎么回事啊？我说想当一次年级第一是开玩笑的，你也别真让给我啊。”沈飞飞瞪着眼睛说，“走，咱们人多力量大，进去跟张校长掰头掰头！”<br />\n周霁瞥了眼身后的门，沉着声说：“先回去。”<br />\n“对，先回去。”林叙阳察觉到一丝异样，赶紧接话，“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，我们先商议一下，光荣榜还得等国庆假之后才出来，在那之前，我们都有机会，但如果一时冲动，也许会让事情变得更糟，你们，觉得呢？”<br />\n沈飞飞被说服了。<br />\n“亭溪，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，这件事到现在为止，都只是学生们私底下在传，在学校那还没定性，要是现在闹大了，最后不好收场怎么办？”说着说着，沈飞飞也开始自责起来，“都怪我，我那会非得手贱去抢周霁的笔干什么，要不是我，也不会出这档子事。”<br />\n“这事儿根本不能怪你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亭溪又停住了，这件事虽然不复杂，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，“好吧，听你们的。”<br />\n沈飞飞走到半路，实在没忍住，小声哭了起来，亭溪上前安慰。<br />\n林叙阳顺势和周霁走在了后面。<br />\n“怎么回事？你拦着他们不让进去，里面有谁啊？”<br />\n“没谁。”<br />\n林叙阳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，又瞥了眼前面不远处的人，心道，估计这事还是跟亭溪有关。<br />\n林叙阳猜得一点没错。<br />\n周霁也确实没骗亭溪，张校长对他的文具里掉出小抄这事，根本就没放在心上。<br />\n要是一张小抄就能让他考这么多次的年级第一，那简直是对全校师生的侮辱，只是口头上批评了一下，让他以后认真对待考试，之后就说起了给这学期的竞赛生写心得体会的事。<br />\n正说到一半，校长办公室里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<br />\n亭溪他爸。<br />\n而他来找张校长的目的，竟然是要给他办休学，还说了一些，难听的话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之后张校长就让他先走了。<br />\n周霁没打算把这事瞒着亭溪，但起码不是现在，这么多事撞一起，容易让人情绪不稳定，加剧彼此的矛盾。<br />\n直到几人走到了校门口那家麻辣烫店，沈飞飞才堪堪止住眼泪。<br />\n亭溪也是第一次见到，一个男孩这么能哭。<br />\n末了，沈飞飞用力擤了下鼻涕，带着浓浓的鼻音说：“亭溪，谢谢你，你真是个好人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这话听着，十分耳熟。<br />\n好像这学期刚来的时候，亭溪经常给他们发的好人卡，怎么现在风水轮流转，好人卡发到自己身上来了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