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过了几周，高一组织学生去游学，一早清早就坐着大巴将人拉去市里的学校参观。<br />\n大巴车上摇摇晃晃，方隐年身边的女生脸红着，不断去捋自己的头发到耳后，一副想开口又没开口的模样。<br />\n方隐年的肩被拍了拍，他没扭头也知道是杨坚，杨坚凑到他耳边：“记得还我胶布啊。”<br />\n大巴上太拥挤，空间狭窄，方隐年的腿翘着二郎腿，却还是有点放不下，挤的他调整了下动作，膝盖却还是顶在前面的座位背后。<br />\n“到了就给你买。”<br />\n“我说你至于吗大哥，千辛万苦把那些撕烂的书页一点一点贴上，结果又跑那么远花那么多钱买了新的，有必要吗？”<br />\n杨坚很不理解，他亲眼看着方隐年从早到晚，一直在粘被撕的烂成不成样子的书，把他一卷新胶带都用完了。<br />\n“关你屁事。”<br />\n方隐年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，淡淡地说。<br />\n“你这纯是自我感动。”<br />\n“谁说的？”<br />\n方隐年转过身。<br />\n“我妹妹也很感动。”<br />\n杨坚很贱的切了一声：“那是寇青妹妹善良好吗。”<br />\n方隐年冷冷：“你叫她什么？”<br />\n“寇青妹妹啊。”杨坚被他说的摸不着头脑。<br />\n“她是你妹妹吗？你姓寇吗？”<br />\n“搁得住这么计较吗？不叫就不叫呗。你现在算是转性了？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得意忘形的杨坚被方隐年冷嗖嗖的目光甩过来，老实了不再说话。<br />\n到了地方已经中午，在市里的实验中学食堂吃饭，实验中学的校服很好看，是小西装套装。<br />\n杨坚嘴里嚼着鸡腿感叹：“草，他们这是什么贵族学校？一份米几个菜要我二十，他们这校服我刚问一个女孩，她说一套就要三百。”<br />\n身边一排一中的接连感叹。<br />\n方隐年夹起鸡蛋面里的面条，慢条斯理的吃着。<br />\n“隐年，你要不要这么省啊，这一碗六块面你能吃饱啊？”旁边的一男的出声。<br />\n方隐年看了眼那男生，勾起一边嘴角，那是个带着些微妙嘲弄的表情：“你要给我点一份吗？我不介意。”<br />\n“哎呀行了行了，吃个饭那么多话。”杨坚出来打圆场，瞪了眼说话的那男生。<br />\n夜晚实验中学的便利店里，方隐年买了两卷胶带扔给杨坚。<br />\n杨坚笑着将胶带塞进书包，从便利店出来，杨坚正蹲着咬绿豆沙冰糕，看了眼插兜靠墙站着的方隐年。<br />\n方隐年抬起来脸，便利店红色的灯牌照在他眉眼：“薄沉有男朋友了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杨坚停下手中的动作愣了下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<br />\n“废物。”<br />\n方隐年淡淡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杨坚评价。<br />\n杨坚出乎意料的没反驳，手里的绿豆沙融化滴在他手心，自嘲的笑了声：“没办法啊，爱情这东西还真就不是努力就行的。”<br />\n方隐年懒得听他那些失败的爱情发言，只说：“让她离我妹妹远点。”<br />\n“我能管得着人家？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“行吧，我知道了。”<br />\n方隐年看了眼逐渐黑下来的天，应该是九点半，伸手问杨坚要了电话。<br />\n随着滴滴几声，手机拨通了。<br />\n方隐年拿着手机往暗处人少的地方踱步过去：“喂？”<br />\n“喂，哥哥！”<br />\n对面传来寇青还带着喘息的声音，应该是跑着上楼的，每个字的声音尾调都上扬着。<br />\n“嗯，回家了吗？”方隐年低声问她。<br />\n“回家了，刚到家。”<br />\n“程秋送你回来的吗？”<br />\n“啊，奥，对。”<br />\n寇青愣了愣，没想到方隐年还知道程秋。<br />\n“开心吗？”<br />\n方隐年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，令寇青有点猝不及防。<br />\n“什么开心吗？”<br />\n“离开我开心吗？”<br />\n方隐年声音幽幽的，从电话里传过去。<br />\n“不开心，今天晚上我就要一个人睡了，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哥哥？”<br />\n方隐年终于听到他想听的答案，自虐般握手机握到发白的手终于放松了一瞬。<br />\n“你想我吗？说句想我。”<br />\n方隐年语速极慢，几乎是沉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，有种莫名的古怪，明明语调是平的，却是一句祈求的话，带着些强烈的欲望。<br />\n“……想呀。”<br />\n寇青沉吟了片刻，对于方隐年这种突如其来的古怪，有点惊异，心间一颤，却还是乖乖的开口，说想哥哥。<br />\n“好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方隐年说了一句好，紧接着寇青就听到对面挂断电话的声音。<br />\n对方隐年来说，想念和需要的含义几乎没什么差别。她说想我。<br />\n那就t是她需要我。<br />\n方隐年微微歪头思考。<br />\n“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黏你妹？”杨坚走过来正听到方隐年让寇青说想他的那句。<br />\n他皱着眉，对于这句话和方隐年的态度，浑身都升起一股不太自在的感觉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他不是没有见过兄妹的相处模式，但唯独方隐年和寇青，这样的，兄妹，总人觉得慎得慌。<br />\n“黏？”<br />\n方隐年将电话揣进口袋反问。<br />\n“对，有点不太寻常。”<br />\n方隐年不怒反笑，很高兴的模样，森白的牙和红痣在黑暗里异常明显。<br />\n“是吗？”<br />\n方隐年说完转身就往校门口走去。<br />\n“诶你去哪这么晚了？”杨坚在他身后喊。<br />\n方隐年没说话，只留下在黑暗里逐渐模糊的身影。<br />\n杨坚站在原地，一股冷气涌上心间，那种方隐年和寇青之间相处的诡异感和不安感挥之不去。<br />\n第22章<br />\n寇青不怎么敢睡觉,平日里显得狭窄逼仄的房间此刻却只有她一个人，连平日听着显得吵闹的猫叫都在深夜里令她毛骨悚然。<br />\n寇青抱着膝盖坐在床上，默默扭着脸看向地面上方隐年简易放置的床铺,不过才几个月。<br />\n她不断提醒自己，不过才几个月。<br />\n被抛弃过的流浪小狗重新学会信任人类应该是一个长期的痛苦过程。最开始的时候，她会抵触、胡思乱想、害怕再次被抛弃,直到那个收养她的人类,一次次用自己的耐心使她放下戒心。<br />\n方隐年就是那个收养她的人类。<br />\n她默默想着。<br />\n有了哥哥,她那种虚张声势的坚强都化成柔软细腻的思念和一点点积累的依赖。<br />\n“轰隆——”<br />\n沉闷的轰鸣划破黑夜。<br />\n接着是汹涌的一瞬间倾盆雨声。<br />\n寇青不太高兴的向下瞥了下嘴。<br />\n抱着自己床头方隐年给她买的一只小狗玩偶爬下床，躺在地上的床铺上。<br />\n她脸颊轻轻蹭着枕套，熟悉的洗衣粉和肥皂的味道，又把被子拢在头顶。<br />\n“还差点什么？”寇青思考完，又从衣柜里翻出了方隐年的衬衫穿在身上,然后小鱼一样钻进被窝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全部都是哥哥的味道。<br />\n她的脸蒙在被子里，逐渐泛起缺氧的红晕,窗外大雨倾盆，雷电交加，即使躺在这里,寇青却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。<br />\n人睡不着的时候总容易乱想。<br />\n寇青想着就想到，为什么不能让她早点遇到方隐年。接着想到爷爷曾经拍着她的脑袋哄她：“我们家蔻蔻不可怜，总会有人和爷爷一样疼你的。”<br />\n越想越有点委屈，平时看着不怎么悲伤的小姑娘被这种氛围和情绪渲染,抱着玩偶有点掉眼泪。<br />\n那个人会是哥哥吗？<br />\n永远是吗？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