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只剩下惊慌和难堪。<br />\n周围所有员工，包括ceo在内的高管，目光都变得微妙了起来。<br />\n他们虽然明面上没有表示什么，但心里对江朔野也挺不满。<br />\n不满他仗着年轻、有资本，也太嚣张了些，连别人公司的实习生做什么都要管。<br />\n可是这次的合作还没谈成，就连请来游戏《幸福》的开发者都是费尽心思的，他们不能让江朔野真的连条件都不提就离开了。<br />\n老总率先狠狠瞪了面无人色的女主管一眼，他脸上横肉抖了抖，连忙对江朔野赔笑：“江总，误会！这绝对是误会！”<br />\n“一定是我们在管理上有着什么细微的疏忽。”老总他厉声厉色，朝着女主管质问：“你还不赶快向江总解释！”<br />\n“还有，这个实习生......你是哪个部门的，赶紧回去做自己的本职工作，以后谁如果要你泡咖啡，你就说是我不让你泡的！”<br />\n栗知到是无所谓。<br />\n女主管被当着众人的面批评，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，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，支支吾吾地试图解释：“江总，我......我不是那个意思，我只是......”<br />\n江朔野已经彻底无视了她。<br />\n他做出的决定，还没有人能够改变过。<br />\n目光再次落在栗知的身上时，江朔野喉结滚了滚，他尽量维持着冷静的理智，想带着她直接离开这家破游戏公司。<br />\n至于他考虑许久的合作，也不重要了。<br />\n然而，那声“走吧”尚未说出。<br />\n栗知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抬起了些脸，她压低着声音解释道：“咖啡是我不小心洒了的。”<br />\n她用一句话否认了江朔野的怒火。<br />\n既可以保住自己的实习工作，也能促使他的合作继续推进。<br />\n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。<br />\n她不需要这个男人为她“牺牲”点什么。<br />\n今天他能够站出来，应该也只是他自己太正义，看不顺眼这些不公平的事情发生。<br />\n老总很人精，一听栗知主动这样说，连忙顺着她的意思，自夸道：“是的，我们公司风气很好的，连员工加班都不常有呢。”<br />\n“江总，您看要不要先去会议室里休息一下呢？”<br />\n江朔野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起伏，甚至泛起了一丝凉意，他低声道：“希望如此。”<br />\n然后便跟着走向了提前布置好的会议室内，没有再看栗知一眼。<br />\n地上的杯子残渣和咖啡液有打扫卫生的阿姨来收拾干净。<br />\n女主管又仰起了自己的下巴，神情高傲：“刚才算你识相。”<br />\n然而，当栗知再回到美术部，一切都变了。<br />\n原本安排给她的那个工位不知为何被清空了，连她的东西都全部被放到了角落里的地砖上。<br />\n有位女同事看见她，左右张望一下后，随便拿了个塑料文件夹挡住嘴，偷偷说道：“你是不是得罪老总的蜜儿啦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她十分钟前亲自通知你被转去技术部了。”<br />\n也不是说部门不好。<br />\n那部门里的男的都有些死心眼，而且很歧视女性，觉得只要是个女的，工作能力就很差，不配和他们一起在同一家公司里上班。<br />\n好几年前过去一个女实习生，硬生生被他们羞辱走了。<br />\n栗知摇了摇头，表示不知道。<br />\n同事提醒她可以给她的那个学长打个电话，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继续留在美术部。<br />\n但是栗知不想再麻烦其他人。<br />\n她觉得技术部应该也不错，能学到更多东西。<br />\n五分钟后，栗知抱着一个厚重的项目资料箱，有些拘谨地站在技术部办公室的中央。<br />\n几个核心老员工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她这位不速之客，谁也没有说话，气氛很僵硬。<br />\n“那个......”栗知主动开口道，想问她可以坐在哪里。<br />\n蓦地，有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，可能是这部门的主管，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：“你就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实习生是吧？”<br />\n他脸上没什么笑容，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剔，“叫你送个原画稿过来，架子还真大，真想当千金大小姐的话，还出来上什么班呀？”<br />\n某个低着头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。<br />\n主管想了想，指着最前排一个可以被所有人注视的位置，命令道：“去把我们公司这次更新的游v2.5版本的所有环境变量配置文档整理出来。”<br />\n“同步到测试服务器，再跑一遍全流程回归测试，然后把数据报告生成后发给我。”<br />\n栗知没拒绝工作要求，即使这个什么报告她做不完不能下班。<br />\n只是当看到自己工位上的老电脑蒙着一层厚厚的灰时，在心里骂了一句。<br />\n这笨重的大电脑不会连开机都难吧？<br />\n果不其然，栗知摁着主机上的开关按钮毫无反应，五分钟后，白花花的屏幕才跳出来。<br />\n任务量很大，而且繁琐。<br />\n栗知耐着性子开始找文档，几乎每一步都遇到问题。<br />\n权限不足、依赖库缺失、路径错误......她不得不频繁低声询问其他忙着的人，有的人还不乐意搭理她，吼了一句：“到底是你在干，还是我在干？”<br />\n过了一会儿后，刚才的男主管抱臂靠在不远处的工位隔板上，冷眼旁观着。<br />\n他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，“连这最基本的都不会？你们学校都没教过基础操作吗？”<br />\n“最简单的东西都搞不定，真不知道上面怎么派你来的......”<br />\n如果这公司继续让背景硬的关系户横行霸道，迟早破产！<br />\n栗知脸颊发烫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，手指在键盘上也敲得越来越急。<br />\n一整个下午的时间，别说去卫生间了，栗知连站起来喝口水的动作都不曾有过。<br />\n她眼睛死死锁紧着电脑，又干又涩的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顾不上会议室里是什么情况。<br />\n*<br />\n夜色浓稠，将摩天大楼吞噬得只剩零星几点倔强的灯火。<br />\n栗知成功将报告完成，发送出去后，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，最后一个从冰冷的旋转门里走出来。<br />\n第一次高强度的加班让她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着，胃里因为没吃晚饭，现在也有些隐隐作痛。<br />\n不知道天怎么会这么冷。<br />\n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，试图抵御夜间的寒意。<br />\n就在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，准备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时。<br />\n旁边高大建筑物的阴影深处，一个修长冷峻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，无声无息地拦在了她的面前。<br />\n——是江朔野。<br />\n他像是早已与黑暗融为一体，此刻才显露出轮廓。<br />\n身上依旧是那件看着就很昂贵的西装，肩头似乎沾染了夜露的湿气。<br />\n路灯昏黄的光线下，他的面容显得愈发苍白，深邃的眸色比这夜色更沉，里面翻涌着某种压抑的情绪。<br />\n栗知被吓得心脏猛地一缩，倒抽一口冷气。<br />\n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，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紧，充满了无声的、一触即发的张力。<br />\n“你辞职吧。”<br />\n江朔野开口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像是被寒风磨砺过，没有任何铺垫和问候，带着命令式的冷硬。<br />\n栗知愣住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疲惫的大脑迟缓地处理着这两个字。<br />\n见她没有反应，江朔野的下颌线绷得更紧，往前逼近了一步，他身上那股清洌又带着烟草冷香的气息混合着夜的寒意，强势地笼罩下来。<br />\n“这种只会压榨实习生、让你加班到深夜的地方，你待着能学到什么？浪费时间。”<br />\n他的话语像鞭子，抽打在栗知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上。<br />\n那里面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否定，瞬间点燃了她积压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怒火。<br />\n——她以为他至少会懂得。<br />\n“你凭什么管我？”栗知抬起头问道，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带着一丝尖锐的颤抖，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，却倔强地瞪着眼前的人。<br />\n“江朔野，你以为你是谁？我的事情现在不用你来操心！”<br />\n就按照他说的，一学期都没坐满的同桌算不上是同桌。<br />\n那就不要来管她过得狼不狼狈。<br />\n栗知吸了吸鼻子，试图绕过江朔野离开，却被他再次上前一步，用身体不容置疑地挡住了去路。<br />\n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。<br />\n“我凭什么？”江朔野重复着她的话，眼底的暗色汹涌得像风暴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他猛地抬手，似乎想抓住栗知的肩膀，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，“就凭我看不得你被人这样欺负，凭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下一秒就要昏倒！”<br />\n他的声音压抑着，却蕴含着几乎要失控的力量感。<br />\n“那不是欺负！那是我的工作！是成长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，不是你这种发明了一款游戏就爆火的天才可以理解的！”栗知气得都口不择言了。<br />\n她胸口剧烈起伏，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震荡和江朔野逼近带来的心悸。<br />\n千万不能逾矩。<br />\n他已经有新的生活和新的女友了。<br />\n寒风在漆黑的夜色中呼啸而过。<br />\n栗知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继续和面前的男人交流的余地。<br />\n她转过身，准备换一条路走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