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章盈好奇地抬头问：“怎么了？”<br />\n宋长晏扬起唇角，大步走到她身前拥住她，话音仿佛颤抖一般, “盈盈, 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。”<br />\n“什么？”章盈犹豫着回抱他，切实地感受到他的激奋。<br />\n俄而, 宋长晏恢复少许, 语气如常地开口道：“是桩公事，忙了许久, 现在才有进展。”<br />\n章盈笑了笑, “那的确值得高兴。”<br />\n宋长晏稍稍放开她几分，低下头凝视着她, 款语温言道：“我知道现在要你将自己托付于我还太早, 我不怕等。等忙完这件事，我们就成婚好不好？”<br />\n语重情深, 若说未曾心动便是假话。章盈轻咬着下唇，犹豫未决地看着他，“可是，你父亲，国公爷他会答应吗？”<br />\n宋长晏面色从容地又抱住了她，“不必在意他，往后宋家的人，你都不必理会。后面我可能会忙些日子，有空就来看你。”<br />\n***<br />\n荣氏一案，朝中大致分为两派。一是以宣平侯徐家为首，搜集了一堆证据，支持旧案重查；一是以章泉承头，奉拥先帝遗命，发对费财费力盘根究底。<br />\n争论数月，当今圣上还是答应了重查此案，只是若最终没查出什么，便要治徐侯爷的罪。<br />\n章府。<br />\n章泉忿然地将一撂纸扔在卢楼脸上，“废物！上回我几番叮嘱，务必要你除掉宋长晏，你是怎么办事的！”<br />\n他实在小瞧了这人，借着宋晋远的势力，拉拢朝中那么多人帮他说话。他真实身份昭然若揭，倘若真让他洗清了荣家的罪名，那他大皇子的地位恐怕不日便要恢复。<br />\n“主子恕罪。”卢楼不偏不倚地受下，弓着头道：“那夜三姑娘也在场，我们几人一方面要与宋长晏缠斗，另一方面又要留意三姑娘，这才一时失手。”<br />\n章泉气极，“我早和你说过，不必顾念她。你以为宋长晏留着她是做什么？不过就是为了以她为把柄，拿捏住章家，我若要妇人之仁，岂不是正中了他的计。”<br />\n卢楼回想那夜的情形，道：“那晚宋长晏一直护着三姑娘，我看他并不像是完全利用她。”<br />\n章泉嗤笑一声，“你懂什么，宋长晏是荣氏之后，心底里只怕是恨极了章家，难不成还会钟意于仇人之女？你再派一批人出手，这次势必要斩草除根。”<br />\n卢楼踌躇道：“如今他身边守卫森严，怕是不好下手。”<br />\n章泉沉吟半晌，精明的目光如两支箭射向他，“当真如你所说，宋长晏在意章盈？”<br />\n“确是如此。”<br />\n章泉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宋长晏出手，便想办法利用章盈···”<br />\n他话还未说完，书房门口便“咚”的一声响，伴随着碎瓷的声音。<br />\n章泉警觉地望过去，随即朝卢楼使了一个眼色。<br />\n卢楼迅速打开门，身形一顿，“夫，夫人。”<br />\n守在门口的下人不知何去，程氏僵滞在原地，脚边是打翻的参汤。她发抖地指着章泉，含泪的双眼满是错愕，“章泉，你究竟还是不是人！”<br />\n章泉脸色一沉，吩咐卢楼：“送夫人回房。”<br />\n程氏一手拂开卢楼，进屋质问道：“她是你的女儿，你怎么忍心？”<br />\n章泉恼羞成怒，“她忤逆我时，何曾想过我是她的父亲！”<br />\n“忤逆你？”程氏不复从前婉和的模样，直言道：“只因她不愿在宋家继续受委屈，这便是忤逆你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章泉紧抿着唇不语。<br />\n程氏继续道：“当年荣家一案，真相是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。朝中之事我插手不得，但你若想将我女儿牵连其中，那我一万个不肯！”<br />\n章泉脸色变了变，不再看程氏的脸，只叫卢楼强行将她带下去，好生看管。<br />\n***<br />\n景明院，章盈右眼皮兀地一跳，没由来一阵心慌。<br />\n薄暮冥冥，碧桃步履欢快地从外走进屋，手里捏着一封信，“娘子，是夫人派人送来的。”<br />\n章盈接过信，“阿娘？送信来的人可有说什么？”<br />\n不知为何，这时听到母亲的消息，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。<br />\n碧桃道：“那人只是府里的马夫，行色匆忙，给了信便走了，连句话都不肯多说。”<br />\n章盈闻言连忙打开信封，信纸上的确是母亲的亲笔，只是字迹潦草，一看便是仓促写下的。<br />\n她细细看完，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。<br />\n碧桃担忧问道：“娘子，夫人说了什么？”<br />\n章盈蹙起蛾眉，“阿娘说，让我赶紧收拾细软，酉时末在城南等她。”<br />\n“城南？”碧桃不解，“夫人是要带咱们走？可···可五爷那怎么办？”<br />\n章盈亦是困惑，好端端的，阿娘怎么会要带她走呢？<br />\n这般想着，她还是让碧桃收拾了个轻便的包袱，就算真要出门，也勉强够用。继而她又叫来院里的管事，让他去宋长晏那通传一声。<br />\n宋长晏如他所言，整日忙得脚不沾地，偶尔抽空来一趟，均是满面倦容，像是几夜没睡好一般。她心疼不已，就让谭齐回他身边帮忙，自己尽量少出去。<br />\n过了酉时，他还未现身，章盈只得由院里的守卫护着，带着碧桃先行出门。<br />\n与此同时，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章府后门。两炷香的功夫后，守在程氏门口的人才从昏迷中清醒，眼见屋门大开，连忙去章泉面前禀明。<br />\n“夫人在小的晚膳里下了迷药，等我们醒来时，夫人已经不见了。”<br />\n“混账！”章泉大怒，思前想后，交代道：“马上带着人去追，快速封闭城门，必得带回夫人。”<br />\n不用多想，程氏定是去见章盈了。这母女二人见一面倒是无关紧要，他最怕的便是宋长晏从中作梗，借此与程家搭上关系。<br />\n那时才真是猛虎添翼，难以应对。<br />\n第47章<br />\n章盈担心母亲有急事找她, 故而提前了半个时辰到城南等候。<br />\n到了约定的时辰，两辆不起眼的灰帘马车疾驶而来。<br />\n日头早沉了下去，周围来往的行人零零星星, 碧桃举着灯笼，欣快地指着前头喊道：“娘子, 你看, 是不是夫人来了？”<br />\n章盈循着望过去, 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，看见马车远远趋近，前头的车夫的确是章府的人。<br />\n“是阿娘。”<br />\n转眼车身便停在了眼前, 深灰色的帘子拢起, 程氏由内伸出头, 看清章盈之后，总算松了一口气。车内还有郑嬷嬷和章瑾，章瑾那张肉乎乎的小脸也探了出来, 甜甜地唤了一声：“阿姐！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章盈笑着应了她一声, 转而对程氏道：“阿娘，这是为何？”<br />\n程氏一改端庄的仪态, 脸色焦急对她道：“盈儿, 今晚咱们必须走，离开上京。”<br />\n“离开？”虽早有预料, 陡然听到她说出口,章盈还是不禁诧异，“为什么？”<br />\n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, 不等程氏答话, 车夫敦促道：“夫人，有话不如路上说, 赶紧出发吧！再晚只怕就走不了了！”<br />\n程氏不再多言，只道：“你先上后头那辆马车，晚些我慢慢给你解释。”<br />\n立刻就要走，那定然是无法见上宋长晏一面了。<br />\n章盈看了一眼清冷的街道，还是依言与碧桃上了马车。无论如何，阿娘总不会害她的。<br />\n刚坐稳，车轮就由慢及快地滚动起来，迫不及待地朝上京城外驰去。<br />\n走出一段路程，章盈从车窗往回看，城南的大门已经关上了。路旁形状各异的树枝如暗夜中的鬼魅掠过，张牙舞爪，宛若下一刻便要将她们吞噬。<br />\n她惴惴不安地坐直身，似乎还有些没缓过神。<br />\n她就这么离开了上京，连一句告别都未亲口对他说。他若是知道了，会不会怪她？<br />\n车子颠簸，碧桃将软枕塞在章盈腰后，忧心悄悄道：“娘子，咱们就这么走了，五爷那该怎么交待？”<br />\n章盈道：“我给下人留了话，要他不必担心。等到了地方，再写封信给他报平安就是。”<br />\n对宋长晏的挂念是其次，眼下她殷忧的是母亲，她如此起急，定是有什么要紧的缘由。<br />\n约莫驶出几里路，天彻底黑了下来，地势逐渐陡峭不平，坐在车上也有些吃力。<br />\n车实在颠得厉害，碧桃眼见章盈在车壁上磕了几下，正想嘱咐车夫慢点，一掀帘便看到车夫浑身一僵，双手垂下，歪倒在了一旁。<br />\n细看之下，他心口插着一只箭，俨然已没了气息。<br />\n“啊！”<br />\n碧桃惊惶叫出了声，缩回了车里，被吓得险些说不出话。须臾，她才口齿结巴，“娘，娘子，有人杀死了车夫！”<br />\n话音刚落，杂乱的马蹄声自侧方传来，一团团火光逼近。<br />\n失了掌缰的人，受惊之下，马匹茫无方向地奔驰。混乱中，章盈竭力镇定心神，艰难地挪到车前。就在她将要够到缰绳之时，车轮碾过一块石头，车身骤然一震，朝一侧倾倒下去。<br />\n章盈与碧桃双双滚出车外，朦胧的火光中，她看到几人骑着马朝自己而来，其余的人，则是挥鞭奋力追赶阿娘的马车。<br />\n***<br />\n刑部灯火通明，大小的官员翻找整理着案卷，未敢有一丝松懈。<br />\n宋长晏一身官服，与刑部尚书商讨案件细节。谭齐形色仓皇地走到他后侧，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<br />\n宋长晏神情一凛，继而迅速恢复平静，歉意地对刑部尚书张大人道：“家中有急事，我得赶回去一趟，还望张大人见谅。”<br />\n张大人道：“不打紧，宋大人请。”<br />\n宋长晏微微颔首，转身阔步出了刑部大门。边走，他边沉声问道：“她们出城多久了？”<br />\n谭齐答道：“约莫半个多时辰，我已经派人去追了。”<br />\n“知道为何出城吗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据说是章夫人临时托人来信，让盈娘子去城南，随后就带着她出了城，还不许我们的人跟着。”<br />\n宋长晏不悦地蹙起眉，“以后明里暗里，安插人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。”<br />\n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下，他翻身上马，径直朝城南的方向奔去。<br />\n***<br />\n等眼前人走近，章盈看清他的脸，毫无意外道：“卢护卫。”<br />\n卢楼，又是父亲的手笔。<br />\n卢楼不再遮掩，开口道：“三姑娘，请随我回去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