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那成吧，你跟我来。”<br />\n一进门，君秋澜就收获了无数的目光，男子女子，都有。<br />\n似乎都很好奇，他这样一位公子，居然还需要来青楼找乐子？<br />\n一楼大厅，都是属于低消费人群，里面什么人都有。<br />\n进来的，也并非是全部都为了那档子事儿，有的也只是进来听小曲儿，摸小手儿。<br />\n当然，也并不代表他们不想，也可能是消费不起。<br />\n毕竟这里是边城最大的青楼了。<br />\n君秋澜从进门起，心中百态。<br />\n那些穿着清凉，擦脂抹粉的姑娘，年纪都很小，估摸着都跟婉儿差不多的年纪。<br />\n放到现代，也就是初高中生的年纪。<br />\n可她们却早早踏入红尘，挂上假面的笑容，迎来送往。<br />\n还有那些顾客。<br />\n贩夫走卒，三教九流，文人学子，商贾富户，貌似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。<br />\n君秋澜心情复杂，被老鸨引入了二楼的雅间。<br />\n“说吧，公子来我们倚红楼，到底有何贵干？”<br />\n她打量着君秋澜的气度：“是新来的官儿，还是从前被流放的？”<br />\n君秋澜：“姐姐坐吧，慢慢聊，总归也不算是坏事。”<br />\n老鸨将信将疑：“叫我一声常姐就行。”<br />\n君秋澜从善如流：“常姐可否考虑过转行？”<br />\n常姐就笑了，是哈哈大笑，笑出眼泪的程度。<br />\n“转行？公子要我们这些残花败柳去做什么呢？是让姐妹们都回家，等着嫁人吗？”<br />\n她盯着君秋澜的眼睛：“公子也应该知道，来我这楼里的，几乎没有一个是自愿的，都是被家里卖来的，遣送她们回家，等待着他们的命运，将会是第二次被卖掉。”<br />\n“假如以后父母不能再随意发卖自己的孩子了呢？假如姑娘们，能有新的营生呢？”<br />\n老鸨给哽住了，“你到底是谁，什么身份？”<br />\n君秋澜笑了笑：“常姐目光如炬，方才不也猜到了我是被流放过来的吗？”<br />\n他叹了一口气：“之前流放太子的风波，常姐应当是听过的吧。”<br />\n常姐真当是愣住 ，来这青楼的，什么人都有，她们的消息自然也十分灵通。<br />\n不过，太子被废，流放到了边城，跟她们有什么关系？<br />\n她们不得照常做自己的皮肉生意，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吗？<br />\n倒是闲暇的时候，聊上两句，说太子从前身边定然美女如云，不知道会不会来光顾她们的生意，她们和京城的姑娘相比，又如何？是否能入太子的眼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不过，这也是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。<br />\n常姐也是没想到，今天真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废太子。<br />\n长得一表人才，比她们想象中要俊朗太多了，让楼里的姑娘们见到都要自惭形秽的地步。<br />\n常姐沉默了许久：“我不知道你和官府是不是有什么打算，但我只知道，我这楼开着，姑娘们就有一口饭吃，我养了一帮打手，只要不是来头太硬的，寻常三教九流，也不敢在我这楼里惹是生非。”<br />\n把青楼关了，姑娘们该去做什么？<br />\n像她们这样的身份，出去了之后，又如何能活得下去，唾沫星子都能把她们淹死。<br />\n君秋澜：“总归，此类营生，并非长久之计，晚辈看常姐应当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，应该明白这些道理才对。”<br />\n常姐苦笑了一下，“当年我爹犯事儿，举家流放，娘死在了流放路上，我爹那个混球，到了地方之后，为了能安顿下来，为了我那弟弟，把我卖进了这个楼里，这一待就是十八载，我也从一个黄花大闺女，混成了倚红楼的老鸨。”<br />\n说这些话的时候，她的语气很平静。<br />\n但君秋澜却听出了她语气平静的背后藏了多少的血和泪。<br />\n若是真的活不下去了，把女儿卖去做丫鬟，甚至是做妾室，也好过卖到青楼。<br />\n唯一的原因，也只能是常姐的父亲不是个人，青楼给的价格更高。<br />\n他也有些沉默，过了许久，他才开口说话。<br />\n“没有买卖，就没有伤害，如果从根源上杜绝买卖人口，这样的悲剧就能减少发生了。”<br />\n常姐还是笑：“大半的姑娘是被爹娘卖过来的，也有少部分是被拐卖来的，只有那么一两个，是自愿来的。”<br />\n这地方虽然不体面，但赚一些块钱，活下去，是没有问题的。<br />\n君秋澜摇摇头：“常姐也应该知道，这生意也是吃青春饭的，等到姑娘们上了年纪，又该何去何从？”<br />\n这句话一出，常姐也是沉默。<br />\n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，见到过无数种楼里姐妹们的结局了。<br />\n有的被客人诓骗，说是赎她回去做小妾，可玩腻了，或者是年纪大了，少不了又是被卖掉的结局。<br />\n到那时，被卖的地方，比起她这倚红楼，不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了。<br />\n更有甚者，直接是让她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<br />\n有的是自己赎身回了家，带回去的钱财全都被爹娘哄骗，拿去供养了兄弟。<br />\n她们这样的人，再嫁好人家，也不可能。<br />\n要么是被卖给穷苦鳏夫做填房，要么是想办法让她病逝，死了都不放过，兴许会拿去配阴婚。<br />\n稍微好一些的结局，也不过是被嫁给残疾痴傻，家里又穷苦的人家，一辈子都搭上去了。<br />\n还有的，赎身之后也不回家，自己买一座小院子，原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，可门前总有是非，还有听不尽的闲言碎语。<br />\n没两年，就郁郁寡欢了。<br />\n像她这种，能赚到钱，从上一位老鸨手里把倚红楼接过手的，属于凤毛麟角了。<br />\n君秋澜说：“如果我能提供一些方案，让倚红楼转型，常姐是否会考虑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常姐也犹豫。<br />\n她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啊，受了这么多磨难才熬到了今天。<br />\n说实话，在做皮肉生意的这个行当，她算是比较有良心的老鸨了，姑娘们病了，她都掏钱给她们请大夫，姑娘们身子不爽利，也同意她们歇息几日，或是遇到难缠的客人，姑娘们不想接待，她也能叫打手把人给赶出去。<br />\n她知道这行当不好，无非就是熬日子，能顺利赚到赎身的钱，能离开这个地方，后续的事情先不谈，这都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了。<br />\n更可怜的，是得了脏病。<br />\n可是转行，哪有那么容易？<br />\n说句不好听的话，这行当不体面，但是赚钱快啊。<br />\n寻常老百姓，一年赚的钱，她们兴许一个月就赚到了。<br />\n好歹她这里是青楼，不是最低等的妓.院。<br />\n君秋澜也不多劝：“常姐或许考虑一下，具体做什么营生，我也还需要去研究研究，总归，我是希望大家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。”<br />\n他心里也清楚，楼里的姑娘想要过正常人的日子，太难了。<br />\n就像常姐说的，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们了。<br />\n就算不能彻底转行，依旧做风月生意，从青楼到勾栏，总归也是一场进步吧。<br />\n他对娱乐方面的了解还是太少了，不管是哪个世界，他都没有接触过类似的行业。<br />\n还得去研究研究。<br />\n常姐笑了笑：“先不提了，郎君今日来，恐怕也不是为了来救风尘的吧。”<br />\n君秋澜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。<br />\n稍微有些难为情：“常姐可否叫几位擅长跳舞的姑娘，给我舞上一曲。”<br />\n常姐又是哈哈大笑。<br />\n看得出来，她也是个爽朗的性子。<br />\n“成吧，那你等着。”<br />\n没过一会儿，君秋澜就闻到一阵脂粉的香气，熏得他都有些头晕了。<br />\n几位穿着清凉的姑娘鱼贯而入，还有些抱着乐器跟在后面的乐师。<br />\n常姐也没离开：“今天这位可是贵客，贵客只想看跳舞，妹妹们可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才行。”<br />\n几个姑娘掩着脸，笑得花枝乱颤的。<br />\n似乎也是没有想到，这出得起银子，又长得俊俏的公子，居然只想看跳舞，都不想同姐妹们一起快活一番。<br />\n想来也正常。<br />\n她们都已经算楼里长相标致的姑娘了，但是站在君秋澜面前，真的是被彻底给比下去了。<br />\n哪有男子长得比姑娘还好看的？<br />\n弦乐器在乐师手里，发出靡靡之声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姑娘们闻声起舞。<br />\n君秋澜也正色起来。<br />\n他是为了学习而来的。<br />\n平心而论，姑娘们的舞蹈功底都是很不错的。<br />\n要靠这个吃饭，自然也是用心去钻研过的。<br />\n从身段，到舞姿，再到脸上的表情，都有讲究。<br />\n君秋澜看得认真，弄得常姐都疑惑了。<br />\n这废太子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？<br />\n总归不是来学姑娘们跳舞的吧？<br />\n城里今年有些许的变动，她接触的人多，自然也听到一些风声的。<br />\n但是，说实话，只要打仗不打到城里来，谁又当了皇帝，谁又反了谁，似乎跟她们都没有关系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