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端王妃看了看陆轻染的肚子，她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，自然知道这时候最是辛苦。<br />\n“是，夫人辛苦了。”端王妃忙命身边的婢女，让她去给陆轻染取诊金。<br />\n那婢女拿来了一沓银票，端王妃接过来双手奉上，不过陆轻染只拿了一张。<br />\n“该我得的我拿，不该我得的我拿了也不安心。”<br />\n从西院出来，端王妃要送她，陆轻染拒绝了，只让她身边婢女给带路。<br />\n来到前院，见有几个官差，领头的穿着天蓝色绣白鹤的圆领襕衫，头戴幞头，面若秋月，身修如竹，颇有文人清雅之姿。<br />\n那端王正与之交谈，怪不得刚才出来没见他。<br />\n“宋寺卿，这案子还需调查么，我儿就是被那长宁王害的，他下手多重，分明是想要我儿的性命！皇上都发话了，让你们大理寺秉公办理，你就该立即下判书，请皇上定夺！”<br />\n“我们已经审讯过长宁王了，但还有几点疑问需核实，不知二公子可醒了？”<br />\n“我儿还在鬼门关上拉不回来呢，你们还想问什么，莫不打算给长宁王开脱？”<br />\n“审讯调查定案，这是大理寺的职责。”<br />\n“狗屁！杀人者就是长宁王，明明白白，根本不需要调查！”<br />\n第26章 玩笑<br />\n端王情绪激动，要赶这些官差出去。<br />\n宋寺卿眉头皱了一皱，道：“据长宁王交代，前夜他与二公子确有冲突，也让手下动手了，可并未动刀，而且他离开的时候，二公子还好好的，根本没伤这么重。”<br />\n“我儿说了，说那长宁王先让手下打了他一顿，那时没事的。可随后，他许是不解气，一个人折返将他拖到巷子里，又用刀捅了他一刀。他以为我儿子断气了，这才收手，却没想到我儿还留着一口气。当时我王府门外，围着许多百姓，我儿指证长宁王是凶手的话，他们都听到了，都可作证。”<br />\n“长宁王说他并未折返。”<br />\n“谁能给他作证？”端王瞪大眼睛喝了一声，“宋寺卿，你可别说他府上的下人能给他作证，能信吗？”<br />\n宋寺卿还要说什么，端王却不想听了，还说要立即进宫请皇上主持公道。<br />\n陆轻染从王府出来的时候，看到那位宋寺卿摇头叹了口气，继而上马离开了。<br />\n那晚他突然毒发，拉着她去了客栈，二人在客栈待了约莫有两个时辰，所以她应该是唯一的证人了。<br />\n回到侯府，陆轻染又累又困，只想快点躺到床上睡一觉。<br />\n侯府的早晨，宁静如常，下人们忙进忙出，各个角落都有人在洒扫。<br />\n段嬷嬷扶着陆轻染穿过穿堂，正与几个护院迎面撞上。<br />\n那几个护院行过礼后，侧身而过。最后一个走过时，陆轻染却猛然顿住了脚步。<br />\n“姑娘，怎么了？”段嬷嬷问。<br />\n陆轻染回头，看着那护院越走越远，那股气息也越来越淡。<br />\n她收回视线，眸子冷沉了几分，最后那个护院正是昨晚刺杀她的那三个黑衣人中的一个。<br />\n她不需要看他们的脸，只凭气息就能辨认出来，而且从未出过错。<br />\n“先不回西院了，我要去见谢绪。”<br />\n“侯爷应该去上朝了吧？”<br />\n“他在府上。”<br />\n陆轻染说罢朝着东南角的方向走去了，段嬷嬷一脸懵，即便侯爷今日休沐，人就在府上，也应该是在锦月轩疑惑书房，这方向不对啊。<br />\n东南角有个小花园，陆轻染循着鼻息间那由淡慢慢转浓的气息，东拐西绕，一直找到假山后的小池塘那儿。<br />\n谢绪就在那儿，正和陆婉柔拥在一起，二人甜蜜的诉说着情话。<br />\n段嬷嬷不可置信的捂住嘴，她家姑娘简直就像是有千里眼一般，一步不错的找到了人。<br />\n只是隔着几步远，陆轻染停下了脚步。<br />\n谢绪声音温柔，看着怀里的陆婉柔，满脸爱意，“六年前，凛州一战，我身负重伤，几乎已经踏进鬼门关了。是你，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一般，将我从战场背了出来，为我包扎止血。那时我眼睛受伤，看不到你的样子，但只听声音，我便知你一定很美。我问你是谁，你不肯说，还是你身边的嬷嬷告诉我，你是宁国公府嫡长女。那时起，我便心生爱慕，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娶你。”<br />\n陆婉柔靠着谢绪怀里，却是许久没有说话。<br />\n“柔儿，怎么了？”<br />\n“我说过不想听你提那时候的事。”<br />\n“为何不想听？”<br />\n“那我问你，你是因为我那次救了你，你才爱我，还是因为回京以后我们相处多了，你才爱上我的？”<br />\n“这有什么不同吗？”<br />\n“你回答我！”<br />\n“自然是那时候就爱上你了。”<br />\n“哼，你果然是因为我救了你，这不是爱，这是报恩。”<br />\n“那时你不过十一二岁，那般瘦小，却将我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。我确定在那一刻就爱上你了，即便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。”<br />\n“我不听，我以后再也不想听你说这些了！”<br />\n陆婉柔生气了，推开谢绪，起身跑了出去。谢绪愣了一愣，紧接着追出去了。<br />\n看二人走远了，段嬷嬷心道这陆婉柔也够能作的，转头看陆轻染，却见她正垂着眸子，像是在沉思着什么。<br />\n“姑娘，侯爷走了。”她小声提醒。<br />\n陆轻染这时却笑了起来，越笑越大声。<br />\n“您这是怎么了？”<br />\n陆轻染摇头，“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！”<br />\n“啊？”<br />\n陆婉柔怎么可能去死人堆里背人，她更不会医术如何给谢绪包扎？<br />\n那年在凛州的人，分明是她，是她为了营生在死人堆里寻还活着的人，再一个一个将他们背出来。<br />\n有些受重伤的，她还会给他们医治。<br />\n当时姨娘跟着她，若是谢绪问了她，她定然会说她是宁国公府嫡长女的。<br />\n因她就是，而那时的她们还不知宁国公府已经有另一位嫡长女了。<br />\n所以谢绪会娶陆婉柔，竟是因为错将她当成了她！而陆婉柔定是知道的，不止她知道，宁国公和白氏许也知道，而他们选择将错就错！<br />\n但于她来说，谢绪不过是自己从战场上背出来的上百个人中的一个，他于她没什么特别的，若非今日听到这些，她根本不会想起这件事。<br />\n回到西院，陆轻染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，结结实实睡了一大觉。<br />\n等她再醒来，天已经黑了。<br />\n用过晚饭，陆轻染带着段嬷嬷从侯府后门出来。<br />\n伴着清冷的月色，主仆二人来到大理寺官廨外，段嬷嬷上前敲门。很快，她们被引着来到后院暖房，又等了一会儿，大理寺卿宋毓川来了。<br />\n他是从外面赶回来的，带着一身寒气。看到陆轻染，些微有些吃惊，但并未露出什么。<br />\n“宣阳侯夫人，你说你是为长宁王的案子来的？”<br />\n“是。”陆轻染道。<br />\n宋毓川又默了一下，“你知道什么？”<br />\n“我知裴九思没有捅赵焱那一刀。”<br />\n“如何知道？”<br />\n“因那晚他与我待在一起。”<br />\n宋毓川盯着陆轻染，这次沉默了许久。<br />\n“那晚你们在哪儿？”<br />\n“来瑞客栈。”<br />\n宋毓川慢慢挑起手，扶住额头，许久后长叹了口气。<br />\n“他怎么连宣阳侯的夫人都敢招惹！”<br />\n“还有，昨晚我去瑞王府给赵焱治伤，他那晚穿的衣服虽然换下来了，但头还没洗，我闻到了一股檀香气。”<br />\n“檀香？”<br />\n“赵焱被人谋害的地方应该不是那条巷子，而是被捅伤以后，转移到那里的。”<br />\n宋毓川看着陆轻染，眼神发冷，觉得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编故事想问长宁王这个情郎脱罪。<br />\n第27章 闻香辨案<br />\n见这位宋寺卿根本不信她的话，脸色还沉了下来。<br />\n陆轻染轻呼一口气，再抬头看向宋毓川，眸光转了转，笑问：“宋寺卿成婚了吗？”<br />\n宋毓川皱眉，“夫人问这话什么意思？”<br />\n“便是没成亲，身边也有红颜知己了吧。”<br />\n“看来夫人并不能为本案提供什么帮助，还请回吧。”<br />\n说着，宋毓川起身往外走。<br />\n“宋寺卿，你怀里揣着的那物不知方便不方便拿出来？”陆轻染不紧不慢道。<br />\n宋毓川脚步顿住，继而转身，轻呵了一声，“我怀里并未揣什么。”<br />\n“是吗？”陆轻染捂嘴笑了笑。<br />\n宋毓川摇头无语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，于是伸手往怀里掏了一下。不想竟真有东西，他神色猛地一惊。<br />\n动作稍稍顿了顿，他将摸到的东西拿出来，待看清什么脸有倏地一红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