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回到侯府偏院，陆轻染倒在床上，累得呼吸都没力气。她闭上眼睛，想到安姨娘，眼泪止不住落下来。<br />\n她还不能哭，她得为安姨娘报仇！<br />\n晚上，段嬷嬷送来晚饭，陆轻染实在没有胃口。<br />\n“姑娘得撑住，为您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。”<br />\n陆轻染低头抚摸着肚子，“这孩子跟着我受苦了。”<br />\n“姑娘放心，殿下会护着你们的。”<br />\n他……<br />\n陆轻染在心里轻嗤了一声，他可没这个好心。<br />\n这时候，陆轻染听到一阵如私语窃窃的笛声，好似就在她这院里。她心思转了一转，让段嬷嬷扶着她起身。<br />\n来到正房门前，陆轻染循声望去，院中无人，墙头上倒是有一个。<br />\n借着月色，陆轻染认出来是裴九思。<br />\n“他这般明目张胆，还吹着笛子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做贼了。”<br />\n段嬷嬷笑，“殿下就这性子，姑娘莫生气。”<br />\n说了这句，段嬷嬷就退下了。<br />\n陆轻染在台阶上坐下，见裴九思吹得起劲，而这般动静，竟也没招来府上的侍卫。<br />\n想来，大家耳朵在这时候都聋了吧。<br />\n夜色沉寂，这曲子传的也更远，只是并不怎么悦耳。<br />\n裴九思吹了一曲，左右瞧瞧，而后转动着笛子玩了起来。<br />\n“这曲子叫《红杏闹》，你听过没有？”<br />\n为了不压着肚子，陆轻染只能挺直了腰，但这样又累，于是靠着旁边的木柱。<br />\n闻言，她摇了摇头，又想到夜里他看不到，便答了一句：“没有。”<br />\n“我是从春苑学来的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“春苑是什么地方，你知道吗？”<br />\n“大概猜到了。”<br />\n“这曲子是男女夜会偷欢时吹的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裴九思说着又往四处瞧了瞧，“谢绪这肚量够大的，佩服佩服。”<br />\n陆轻染无语了片刻，“你来这儿就是为吹这曲子？”<br />\n“顺便问你一个问题。”<br />\n“什么？”<br />\n“你叫什么来着？”<br />\n陆轻染又无语了一会儿，“陆轻染。”<br />\n“这次我记住了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“今日我救了你一命，你当还我一命。”<br />\n陆轻染抬头，“所以呢？”<br />\n“你不是能解我身上的毒。”<br />\n陆轻染抿了一下嘴，“我说过这话。”<br />\n“所有啊，你尽快制出解药吧，毒发作时太疼了，我有点受不住了。后来一想还是活着好，活着每天都有新鲜好玩的事。”<br />\n“我，我会尽力。”<br />\n“不是尽力，而是必须尽快交出解药，不然我会向你讨命的。”<br />\n裴九思什么时候走的，陆轻染没注意到，满脑子都是解药的事。<br />\n说实话，她毫无头绪。<br />\n当初说能救他，其实是哄骗他的，为的是让他觉得自己有用，继而帮她。<br />\n不过她确有法子为他续命，让他继续为她所利用，直至摆脱困境。<br />\n而到时候，他于她也就没用了。<br />\n没用了，她也就没必要在乎他的死活。<br />\n第15章 夺回<br />\n昨夜刮起了北风，今早院里落了厚厚一层黄叶，光秃秃的树枝上挂上了冷霜。<br />\n入冬了，偏院却还没有领到炭火。<br />\n这日一早起来，陆轻染让青竹给她梳妆打扮好，然后带着她和段嬷嬷往西院去了。<br />\n东院是老夫人住的地方，中院是谢绪的院子，而西院该是侯府主母住的。<br />\n成婚时，她也确实在西院，只是发生了那事，她浑浑噩噩之际被赶到了这偏院。<br />\n像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，赶紧藏到了阴暗处。<br />\n西院到底是主院，重新翻修过了，处处雕梁画栋，宽敞明亮。一进院子，仆从三五一堆儿，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，将院子整理的干干净净。不似那偏院，阴暗潮湿，又脏又乱，还只有青竹一个小婢女。<br />\n她一进院门，便有婢女赶忙进主屋禀报了，因此刚到门前，一个穿碧青棉褙子的嬷嬷出来拦住了她。<br />\n“大姑娘，二姑娘还未起身，请您稍等。”<br />\n陆轻染一看，竟是秦嬷嬷。<br />\n这秦嬷嬷是白氏身边最得力的，有手段有心机也够狠。<br />\n想来是昨日回门，闹了那么一通，白氏担心陆婉柔被她欺负，所以将秦嬷嬷派来了。<br />\n不担心亲生的，只担心抱养的，这白氏是喝了陆之远和陆婉柔多少迷魂汤啊。<br />\n“秦嬷嬷是想让我在哪里等？”陆轻染挑眉。<br />\n“这……”<br />\n“在门口？我倒是想知道，哪家主母得在门口等着妾室起身？”<br />\n“二姑娘不是妾，大姑娘可别乱说。”<br />\n“秦嬷嬷在国公府的时候与我说话便是这种语气，可这里不是国公府，没人给你当靠山！”<br />\n“奴婢不敢。”<br />\n“让开！”<br />\n那秦嬷嬷不肯动，段嬷嬷上前，一把将她推开了。<br />\n“这里是宣阳侯府，夫人是宣阳侯夫人，这个家的女主子，除了侯爷和老夫人，没人能在夫人面前摆架子。你家姑娘不配，你个狗奴才就更不配了。”<br />\n这段嬷嬷看似没使多大力，却将秦嬷嬷推的撞到了门柱上，还哐当一声。<br />\n秦嬷嬷后脑勺磕了一下，此时只觉头脑发昏，眼看着陆轻染进去了。<br />\n想着以前在国公府，这位大姑娘虽然脾气不大好，但也没敢这般嚣张。<br />\n进了厅堂，陆轻染眉头深深皱了一下。<br />\n厅堂口摆着一架金银绣龙凤呈祥的屏风，白氏亲自绣的，当时她以为是为她备的嫁妆，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珍贵的情意。<br />\n那段时间，她每每去给白氏请安，都能看到她在绣这屏风，日夜不停的绣，一熬就熬一整夜。<br />\n她还心疼白氏，“娘的心意，女儿知晓了，还是您的身体最重要。”<br />\n可原来，她是为陆婉柔绣的。<br />\n转过屏风，扑面而来一股暖气，而这还只是厅堂。与她成亲那时比，这里显然重新装修过，老旧的桌椅都换了，换成了黄花梨，清新素雅。靠西墙有一架多宝格，格子上放着翡翠葫芦、玉石兔子、金石榴瓶等等。<br />\n从这厅堂随便拿出一件，便可买几百斤上好的金丝炭，让她暖和的过一冬。<br />\n侯府从未给过她月例，过去那半年，她的吃穿用皆是来源于自己的嫁妆，可她那些嫁妆却多是不值钱的，如今已经用完了，山穷水尽了。<br />\n陆轻染脚步未停，直接进了西屋。<br />\n西屋更暖，当间就摆着火炉，炉火烧得红彤彤的。<br />\n这屋里摆设更为金贵，金丝楠木的架子床，一式的妆奁和罗汉床，金片包边，玉石为饰。<br />\n她进了这里，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，着实开眼了。<br />\n“嬷嬷，今早我不想吃燕窝粥，天天吃，我都腻了。就青菜粥吧，我没什么胃口。”<br />\n雕龙刻凤的架子床掩着帷帐，陆婉柔的娇柔的声音自里面传来，这是还没起身。<br />\n而床前衣架上挂着两件男人的外裳，想来谢绪夜夜都宿在这里的。<br />\n怎么看她这个正室都是多余的。<br />\n“二姨娘，夫人来了，还不快起身请安。”段嬷嬷冷冷的唤了一声。<br />\n随着这一声落，帷幔后静了半刻，而后陆婉柔才出声。<br />\n“姐姐该早点派人来知会一声，妹妹也好早点起身。实在是侯爷关切，说近来天冷了，要妹妹多睡会儿。”<br />\n说这话，帷幔打开，陆婉柔穿着中衣，头发披散着，笑得很甜很乖。<br />\n而这时，秦嬷嬷带着四个婢女进来，有扶陆婉柔起身的，有整理床铺的，有跪下给她穿鞋的，有端着洗脸水的。<br />\n“先不梳妆了，等会儿姐姐走了，我还想再睡会儿。”说着陆婉柔打了个哈欠，摆手朝陆轻染走来。<br />\n陆婉柔刚坐下，秦嬷嬷送来了燕窝粥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