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不是啊，”纪颂不知道怎么解释，无所谓道：“我自己想打的。”</p><p> 薄炀捏着筷子，朗声：“我就说！”</p><p> 纪颂哼笑：“说来听听？”</p><p> 薄炀：“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看着感觉不一样，就是……非常地……嗯，怎么形容呢……”</p><p> 纪颂赏他一个白眼：“你文盲啊？说不出来就赶紧吃你的烤串。”</p><p> 几个青春期正在发育的男生胃口好，又刚运动完，点菜乌泱泱点了一桌，摆都摆不下，那香味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疯狂钻入纪颂的鼻腔，憋得他眼仁发红。</p><p> 纪颂只吃了几口不敢多吃，全拿的素菜和牛肉。</p><p> 桌上众人也看出他是在减肥，没敢多劝，只说着“光喝酒不会长胖的”、“这小麦果汁真减肥”、“啤酒酵母降低脂肪”等等话语，频繁找许久不见的纪颂干杯。</p><p> 喝到后面，纪颂都不记得开了多少瓶了，只记得燕京啤酒微苦清爽口感好，喝酒像喝水，没多少度……</p><p> 反正明天放假休息，上午睡个懒觉，下午再抱着相机出去拍照好了。</p><p> 纪颂推开靠在他肩膀上缓口气的薄炀，坐直身体，迷迷糊糊地想。</p><p> 在集星他每天喝奶长个追进度，还得上下学穿防晒衣保护皮肤，早就忘了在敞亮的天空下疯狂奔跑、流汗是什么感觉。</p><p> 刚推开薄炀，另一边的凌云又靠过来。</p><p> 肩上年纪稍小点的男生声音绵软：“颂哥，其实我好羡慕你啊。”</p><p> 纪颂说：“羡慕我什么，现在不用读书？”</p><p> 凌云摇摇头：“不……是你说走就走，想考什么学校都很有目标……不像我，我都快十七岁了，根本不知道我以后该干什么。”</p><p> 有多少人能在年少时就明白自己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呢？很少吧。</p><p> 纪颂抿一口酒，挑了块冰在舌尖打转：“你还小，过两年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也不迟。”</p><p> 他看见自己青涩的脸倒映在玻璃杯上，正在吃烤串的腮帮鼓囊囊，像含了几颗糖，没半点即将成年的样子，嘀咕：“虽然我也没多大。”</p><p> 凌云摇头：“不知道。我就觉得，一天天混下去像没有尽头……”</p><p> 纪颂瞄了眼凌云手上脱线的护腕，确认他在借酒说真心话。</p><p> 这小子一满嘴跑火车就爱抠手腕，这会儿另一只手却握着啤酒瓶，正要再来一杯和纪颂碰一碰。</p><p> 贺临天堪称定海神针，直接抢过凌云的酒瓶，摆手：“差不多了，喝这么多，你们明天还上不上学啊？”</p><p> “我不上，”纪颂举手，“我挨个把他们送回家。”</p><p> “你不行，你酒量变差了，”贺临天下结论后，挽起袖子，对纪颂说：“我等下回去还要听网课，所以没喝太多。我家和凌云顺路，我送他吧。你送薄炀？</p><p> 桌上其他人都趁着还清醒，分别认领了自己的回家搭子。</p><p> “好，”纪颂起身，“我去趟卫生间。”</p><p> 他掀开帘子，走到卫生间洗手池前，一抬眼瞥见镜中的自己面颊薄红，很轻地“啧”了声。</p><p> 太久没碰酒精，猛地摄入这么多量，他居然上脸了。</p><p> 摁开手机，纪颂又看了一遍十分钟以前发出去的微信消息：</p><p> 【蝉：你作业写完了吗？】</p><p> 【1101：写完了，飞机上写的。】</p><p> 消息原本止步于十分钟之前。</p><p> 可此刻，沉寂已久的微信聊天界面又齐刷刷弹出两条新发来的消息：</p><p> 【1101：你在哪儿？】</p><p> 【1101：我没有看见你。】</p><p> 紧接着又是一条定位信息发来，地点是烧烤店。</p><p> “啊？”纪颂果断退出微信，又点进去。</p><p> 反反复复来回两次，他闭了闭眼，感受眼皮发烫的温度，终于确认这条定位是真的。</p><p> 他想起刚才中奖的6元钱。</p><p> 赵逐川是他今天走的大运吗？</p><p> 小赵：不是说了回来排戏吗？</p><p> 颂颂：什么时候说的？</p><p> 小赵[裂开]：我走的时候啊！</p><p> 颂颂：有吗。。[害怕]</p><p> 五月</p><p> 都不需要冷水洗脸了。</p><p> 纪颂一下清醒过来。</p><p> 他没有回消息, 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儿，几乎是小跑着朝店外而去，路上不小心撞到其他队员。</p><p> 对方喊他：“颂颂, 你去哪儿？”</p><p> 纪颂头也不回：“买烟！”</p><p> 冲出店内, 纪颂看见了站在街景之中引人注目的赵逐川。</p><p> 他穿了件表演生标配的黑色短袖, 戴着口罩, 没戴帽子，难得完全暴露在外的眉眼疲惫，像漂泊许久的旅人终于回归了故乡。</p><p> 他肩膀上还挂了个包, 身后难得没有那辆眼熟的轿车。</p><p> “赵逐川？你怎么来了？”纪颂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确认眼前一切并非幻觉。</p><p> 眼前人没有回答问题, 只是凝视他几秒, </p> ', ' ')('\n <p>突然上前一步, 略微侧过身，牵起纪颂的右手, 用食指抵着他的掌心，强硬地将他拉至身前，直到手部几乎快接触到另一热源——</p><p> 是赵逐川低着头, 轻轻地嗅了嗅他的食指和中指。</p><p> 仅仅一截指骨的距离, 赵逐川的鼻尖即将触碰上他的指腹。</p><p> 纪颂别开眼, 想抽手回来，发现手被赵逐川捏得很紧, 自己又喝了酒，手在发麻, 一时间使不上力气。</p><p> 街上人来人往，灯红酒绿如此吵闹，时间分明是流动的，现在的他却像动弹不得。</p><p> 赵逐川终于放开他的手。</p><p> 纪颂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, 赵逐川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抽烟，肯定是刚才那一嗓子“买烟”被听见了。</p><p> “我……”纪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，“我真没抽烟。”</p><p> 赵逐川垂眸：“嗯，没抽就好。”</p><p> 纪颂直愣愣地盯着他，心里一个“还好我没抽”的念头一闪而过，又回归到最初的问题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”</p><p> 赵逐川不发一言，挑了挑眉，展示自己的手机屏幕。</p><p> 屏幕上内容显示是纪颂在半小时之前发的朋友圈，配图是篮球队一行人在烧烤店里边的合影。</p><p> 纪颂坐在最中间。</p><p> 文字内容：好久不见。</p><p> 最要命的是下边还附上了定位。</p><p> 此条朋友圈发得太匆忙，纪颂甚至想起来没有分组屏蔽任何人。</p><p> 完了，那就是他妈他爹他全家都能看见，还有……</p><p> 两位班主任。</p><p> 纪颂瞬间头皮发麻，转身要往烧烤店里跑去，又折回来拍拍赵逐川的肩膀，表情沉重：“你等我啊，我待会儿再给你解释。”</p><p> 跑进烧烤店，纪颂简单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，各位队员立刻酒醒了一大半，起身结账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。</p><p> 贺临天二话不说扛起凌云的一条胳膊要往外走，临走时还拍了拍薄炀的背，对纪颂说：“那这人就交给你了？”</p><p> 纪颂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：“没问题。”</p><p> 薄炀正仰着脑袋靠在墙上，眼睛眯着：“纪颂……我想起来那个词语叫什么了，叫带感，得劲儿！怎么样，我普通话是不是很好？要不然你也教教我播音吧，我……”</p><p> “你先把前后鼻韵发对吧。走，哥带你回家了。”</p><p> 单肩背起薄炀的挎包，纪颂喊了几声他名字，像逗狗一样，突然又听薄炀充满纳闷的念叨：“颂宝……那是谁啊？”</p><p> 纪颂顺着薄炀的手指望去——</p><p> 哦，他差点儿忘了外面还有个从京北流浪千里至此的赵逐川。</p><p> 纪颂赶紧握住薄炀一只手指：“你别指着别人，不礼貌！”</p><p> 薄炀像没听见他说话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哦？是不是隔壁三中的队长？还是另外哪所……被我们打输过的学校？”</p><p> 紧接着，清脆的拍桌声响起：“来找茬的是吧！”</p><p> 纪颂倒吸一口凉气。</p><p> 他拍了拍薄炀头顶：“不是，这是我艺校的同学。”</p><p> 薄炀却像听不懂一样，还在说：“来单挑啊！”</p><p> 纪颂了解他的尿性，没什么力度地推了薄炀一把：“行那你上吧。”</p><p> 赵逐川：“……”</p><p> 薄炀：“……”</p><p> 这下薄炀酒醒一些了，看清楚赵逐川的样子又犯嘀咕：“算了。看在纪颂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……反正我也打不过。”</p><p> 他说完又转过脸去看纪颂，像记忆只有七秒钟的鱼：“颂宝，我们学校有这么帅的人物？”</p><p> 在赵逐川面前被别的男同学这么肉麻地叫，纪颂不太自在，只抓重点，脸上做出一阵嫌恶的表情往后仰：“你滚远点，别来恶心我……”</p><p> 但此刻，他不得不拎起薄炀的耳朵。</p><p> 他放大音量，加深记忆：“这是我同学！不是你同学！我的！”</p><p> 这么说还不够！</p><p> 纪颂毫不客气地凑近，强调：“我的！听明白了吗？”</p><p> 薄炀垂着脑袋，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。</p><p> 赵逐川别过脸去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，根本当没听见：“你要送他回家么？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