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
('……这是一座，由当时逃离的骑士们，在帝国王都废墟建立起来的国家。<br />\n推倒了神明，团结友爱，却深受那位陛下的影响，对爱与欲过分执着。<br />\n而更不妙的是，他的身份，好像暴露了。<br />\n第42章 别去<br />\n萨里潜进了皇宫里。<br />\n悄然落到房顶的小法师没有惊动沉寂的夜色。<br />\n丹尼尔让他主持公道, 萨里便来了——才怪！<br />\n他被扒了马甲，无形的尾巴都快炸起来了，要不是丹尼尔抓猫抓得快, 萨里就要当场从窗户跳出去跑个无影无踪。<br />\n“莫夏还真没说错……跟你说话不能那么直接。”丹尼尔抱着他的腰, 用体型优势硬是把轻飘飘的小法师薅了回来，“听我说完。”<br />\n萨里被迫听了，然后……他把自己的脸颊肉搓得发烫，为当时的冲动探口气, 怎么会有人因为一点好奇心就跑来干这事。<br />\n——国王非王什么的, 关他什么事啊。<br />\n说是这么说, 口嫌体正直的小法师还是准时来到了皇宫。<br />\n他蹲在国王寝宫的正上方的塔尖上，夜风寂静，守卫松散, 萨里躲进视线盲区里, 倒挂在窗户上, 灵活地爬进了寝宫里。<br />\n一身黑衣的萨里如同染上黑夜色彩的猫，在夜晚中悄然发绿的澄澈眼眸往下盯准了熟睡的国王。<br />\n白日里还是壮年模样的国王如今形容枯槁, 皮肉松垮地贴在骨头上，整个寝宫里都没有一点可以反光的东西，萨里借着月光, 在自己法杖上镜面碎片上的反射看到早上一模一样的场景。<br />\n灰白的骨架躺在宽大厚实的被子里, 如同放在丝质储物盒里的瓷瓶。<br />\n阴冷、古迹、毫无生气。<br />\n国王非王, 是这么个意思啊。<br />\n亡者以人类的皮囊行走人间, 维序王城的平衡，这事放在谁家臣子身上，都会觉得违反人伦、国将不国。<br />\n丹尼尔找上他，算是找对人了。<br />\n萨里做了大多数冒险者最想干的事——在国王头上撒野。<br />\n他跳下床头, 站在国王床前，拎起自己的法杖，眨了眨眼睛。<br />\n诶，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国王叫什么名字了。<br />\n月光下沉，带着半片阴影盖住窗沿，萨里也被阴影罩住，残余的光亮在他脚边，陷入沉思的萨里反而上前一步，迈入更深的黑暗里。<br />\n来之前，丹尼尔告诉了他王室的秘密。<br />\n刚建立王国的时候，一切都好好的，众人的情绪被薄纱一般的悲伤笼罩着，那时候尚有人传唱死去的神之子的名号，可慢慢的，统治者将一切声音压了下去。<br />\n因为新王出现了。<br />\n他们不再需要那段并不光彩的“过往”。<br />\n曾经的骑士首领当上了王，亡于这片土地的君王的灵魂，也在他的灵魂里复生，国王逐渐变得健忘和暴戾。<br />\n被魔障笼罩的骑士之国将过往遗忘，国王开始遍地寻找有神力的法器，以求得到神明的回应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可萨里知道，在千百年前，就没有神明，无论如何祈祷呼唤，那些夹杂着欲望的声音都不会传进神明的耳边。<br />\n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，在国王床边蹲下，神情晦涩。<br />\n萨里眼前的国王，与他离开森林前回头看到的精灵，有八成相似。<br />\n聆听人心的力量，从来不在那座神像身上。<br />\n他没有从主教的“圣喻”下救下曾经养大自己的族人，那群……精灵。<br />\n他看明白了。<br />\n那团纷杂毛线里的线头，竟然牵在他的手中。他杀了主教，却无法更改陛下的命令，精灵们被圈禁在森林里，随着他和陛下的死亡，精灵们被困在一席之地，永世不得轮回。<br />\n可能从他们把自己族内诞生的神之子献上去那一刻起，一切就注定了。<br />\n森林之子一步错步步错，从高雅的精灵到疯疯癫癫的骸骨骷髅。<br />\n他们想找到神谕中的命定之人，为他们解脱。<br />\n可是曾经的神之子，现在还剩多少灵力呢，他已经是个亡灵法师了——<br />\n被故去君主亡魂纠缠了几百年的精灵又能等到萨里原谅他们吗。<br />\n萨里听不到答案，他的耳边静悄悄，唯有心跳。<br />\n沉睡中的国王心跳逐渐与他靠在伍尔夫怀里时听到的相似，正巧，伍尔夫心脏曾被魔镜碎片深度攻击过。<br />\n那位陛下，真是阴魂不散。<br />\n萨里知道姆罗叫他来这里干什么了。<br />\n丹尼尔所说的国王非王，不仅仅是亡灵穿着活人的皮占据王位。<br />\n他没猜错的话，这位国王，可能从生出欲·念后，就再也不是自己，也再也没换过。<br />\n骑士之国收到的污染，是自上而下的，那位陛下的意识从污染国王开始，遍及每一寸土地，他的爱与执，寄宿在每个臣民的灵魂里，为他寻找失踪的神之子。<br />\n然后，永远将他凝固在自己的眼眸中。<br />\n【我将永远，注视着你。】<br />\n旧人的执念，多好的食粮，姆罗打的算盘真响。<br />\n小法师严重怀疑自家监护人犯懒了想拿这种饭敷衍他，明明以前都是精心准备的……<br />\n萨里撇嘴，不开心了。<br />\n来这之前，他跟莫夏见了一面。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商人亲自为他拉开了座椅，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，为他递去点心：“还没想起我是谁吗？”<br />\n“你谁啊。”冷着张小脸的法师被投喂了两块小蛋糕一杯甜牛奶，一张嘴还是不礼貌的喵喵咪咪。<br />\n莫夏露出一个被萌到的表情：“你妈妈……噗嗤，哈哈哈哈姆罗带我去看过你，那时候你还是个蛋呢，被我抱在怀里也不会跑。”<br />\n亡灵但破蛋而出的萨里：。<br />\n完全不记得。<br />\n莫夏也不给他解释，只说他是姆罗的朋友，很喜欢萨里，还想“邀请”他回家住一段时间，萨里坚定拒绝了邪恶的绑架代替购买计划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他把杯子放回桌上，发出叮的一声脆响，莫夏收起不着调的神情，他撑在桌上，发丝垂在胸口，领口大开，指尖引着萨里的视线往里看。<br />\n萨里不看。<br />\n绝不上坏男人的当。<br />\n萨里捂着眼睛的手被莫夏拉开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真的想不起来吗？”<br />\n“我好歹……算了。”莫夏拉着萨里的指尖点在他的锁骨上，一个小巧的铃兰花印记在萨里指下显现，瞪大眼的小法师被摸了摸头，“吃过就丢的臭小猫。”<br />\n“当初不过也是受人所托，真见了你之后，才知道我错过太多。”<br />\n刚好合适某只亡灵食用的莫莫羊奶，如此稀少、却对萨里十分滋养，哪有这么凑巧的事。<br />\n他被抓去教一条龙孵蛋，孵出来个小骨头，又借了他一身血肉。<br />\n姆罗不让他见萨里，不就是怕萨里认他做家长，那时候的自己不以为意，本就只是还人情而已，后来见过长大后的萨里后……<br />\n迟来的后悔让大商人也露出苦笑。<br />\n这负心小猫，长大后就把他忘了。<br />\n黑瞳的羊与萨里额头相抵：“我等你很久了，克维尔那家伙也要等不及了，萨里，动作快些……”<br />\n“月圆之时，就是动手之时。”<br />\n——他难道不是亡灵，而是狼人吗。<br />\n萨里勉强把这句话咽下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，抬手与这位谜语羊告别。<br />\n丹尼尔叫住了他。<br />\n丹尼尔说，莫夏为他找到了新的伙伴，萨里婉拒了，选择独自前来。<br />\n“那你以前的伙伴呢？”<br />\n伙伴？<br />\n那时候的萨里只是切了一声。<br />\n现在的萨里望了望月亮，嘟囔道：<br />\n“伙伴，我才不要他呢！”<br />\n他执起法杖，对准了眼皮剧烈震颤即将醒来的国王。<br />\n月至中天，他等的时机到了。<br />\n两双眼睛同时亮起。<br />\n皆是杀意。<br />\n-<br />\n地上的石子剧烈滚动。<br />\n伍尔夫想告诉萨里，自己就在他身边。<br />\n他应下那个承诺后，黑雾就占据了他的身体，他醒来后依旧在山洞里，他覆上了萨里的手背，喊他的名字，萨里睁开眼的那瞬，他却被弹飞到一边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还未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勇者，直面了萨里醒来后的惊慌与无助。<br />\n手上转瞬即逝的温度并不能安抚受惊的小法师，他喊了几声艾利都得不到回应——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。<br />\n伍尔夫下意识想要抱他，却被挡在半米之外，与萨里接触过的手掌传来剧烈的灼烧感，仿佛死尸遇到了烈阳。<br />\n没人能看见他，他无法靠近萨里的半米之内。<br />\n就算知道萨里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，伍尔夫还是觉得心痛难忍。<br />\n是他先向萨里承诺，永远不会背弃他，却也是他，抛下萨里一个人。<br />\n这比在魇境中还要令人绝望，他甚至无法附身在其他人身上，悄悄与萨里密语。<br />\n他拼尽全力，让石子滚动。<br />\n【我在这里……我在你身边……不要怕……】<br />\n萨里听不到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