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他遮着眼睛的小翅膀已经向两边打开，露出了一双水汪汪的人类蓝眼睛。</p><p> 这是属于海伦的眼睛。</p><p> “你找到他了吗？我的修文，你找到他了吗？”</p><p> 飞鸟与鱼的声音，也从雌雄莫辨的声线，变成了纯净的女声。</p><p> “你找到修文了吗？我的修文他究竟在哪里？他是爱我的吧！”</p><p> 听飞鸟与鱼说完，洛白的内心忽然觉得有些悲哀。</p><p> 为海伦而悲哀。</p><p> “你其实知道他在哪里，海伦女士。”</p><p> 说着，洛白将飞鸟与鱼的画扔到海伦面前，署名是‘修文’。</p><p> “是修文把你们变成这副模样的，而修文最后，离开了科维克。他从来都不爱你。”</p><p> “不。</p><p> 不……</p><p> 不！”</p><p> 飞鸟与鱼抱着自己的脑袋，流下了黑色的泪水。</p><p> 她的脑袋好痛好痛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要跳出来了。</p><p> 回去，都给我回去！</p><p> 修文爱她，没错，修文是爱她的！</p><p> “修文在哪里？我要我的修文。你是和萨都拉一起来骗我的吗？一定是这样的。你们都是阻止我和修文在一起的恶人。</p><p> 修文那么爱我，他一定在等我。”</p><p> 洛白长叹了一口气。</p><p> 想要唤醒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，是一件很困难的事。</p><p> 但……他该醒了。</p><p> 洛白语气平静：“你这里没有修文，所有的修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。他不爱你。这就是这个答案。”</p><p> “不要说出来……不要说出来！你为什么要说出来？”</p><p> “假的假的，你说的都是假的。我不信。修文明明就在这里，他被萨都拉害死了，他是爱我的，爱我的！”</p><p> 飞鸟与鱼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羽毛，一片片沾着血的洁白羽毛掉落下来，将清澈的池水染红。</p><p> 撕扯着撕扯着，他就开始哭了，哭出来的眼泪变成了颗颗黑色的小珍珠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</p><p> “你说的都是假的。我不认同你，我不认同你所说的一切！”</p><p> 飞鸟与鱼宁愿自欺欺人，也不愿意面对真实。</p><p> 他憎恶地看向洛白，杀意涌现。</p><p> 飞鸟与鱼伸手指着洛白，指甲已经变成了锋利的甲刃。</p><p> 他要将洛白撕碎！</p><p> 骨手从洛白身上跳了下来，抓住了飞鸟与鱼进攻中的手。</p><p> 骨手技能——爱之拥！</p><p> 飞鸟与鱼感到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，气味香香的，气息柔和的，就好像诺亚在抱他。</p><p> 妈妈……不要再杀人了好吗？</p><p> 我好难受啊……</p><p> 弟弟去哪里了？</p><p> 妈妈，我的手上怎么都是血？</p><p> ……</p><p> 少年稚嫩的声音像是一束明亮的光，驱散了他被仇恨迷蒙蒙蔽了的双眼。</p><p> 记忆中，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身影会对她露出甜甜的笑容，他们会一起试衣服，会一起摘庭院里新鲜的花，一起品尝新出炉的点心。</p><p> 但最终，他把他们全都弄丢了。</p><p> 他安静了下来，锋利的指甲也被收了回去。</p><p> 幻境，该醒了。</p><p> 飞鸟与鱼身后的翅膀张开，翅膀收拢，像蚕蛹一样，将他的身体包裹了起来。</p><p> 他的身后，海伦和诺亚两人的亡魂飘了出来，他们忧伤地望向已经完全变成魔物的身体。</p><p> “我原来变成这样了啊！距离那个时候，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吧？”</p><p> 海伦的记忆十分模糊，断断续续的，她的思维还混乱着，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。</p><p> 洛白向两位灵魂问好：“你们好。”</p><p> 海伦和诺亚大概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看到他们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。</p><p> 直到发现洛白是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后，才重新挂上了笑容。</p><p> 海伦行礼：“你好，年轻的牧师。”</p><p> 诺亚也怯生生地向洛白打招呼：“你好，牧师先生。”</p><p> 海伦又看了一眼，正玩弄着飞鸟与鱼羽毛的小骨手，他露出一个忧伤的笑容。</p><p> “他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……都是我，都是我的错。”</p><p> 楼顶的荷花忽然间全凋零，只留下了几根枯萎的根茎，漂亮的水池也没了水，它干涸了，布满了青苔。</p><p> 蒸汽朋克风格的府邸没有了‘蒸汽’和‘金属’，变成了普普通通的砖瓦房。爬满了几面墙壁的爬山虎也已经死亡，只剩下没有生机的枯树枝凌乱地爬着，好似枯败的骨头。</p><p> 撕去了美好的幻想外衣，真实的科维克房屋就这样直白地展现在洛白几人眼前，破败而又萧瑟。</p><p> 这才是华丽的炼金浮空城最真实的样貌。</p><p> 普通的，破败的，长满了枯树与苔藓。</p><p> 海伦沉默片刻，开口。</p><p> “诚如你所见。</p><p> 这里没有真正的修文，只有我对修文</p> ', ' ')('\n <p>的美好想象。他年轻时青涩又害羞，非常可爱，我们一见钟情，坠入爱河，结婚，然后有了小诺亚。</p><p> 修文每天都会说爱我，让我感觉到被爱意围绕，我曾经拥有非常幸福的生活。”</p><p> “不过，大概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修文。结婚不久后修文变得极端，沉迷研究。我目睹了他用流浪汉当炼金材料，和他吵了一架。</p><p> 但后来，我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哄好了。</p><p> 他就好像对我施了魔法一样，只要他一说爱我，说我漂亮，我就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了。”</p><p> 海伦松开了诺亚的亡魂，让他去和骨手玩。</p><p> 但是现在骨手看不见诺亚，于是诺亚只能自己围绕着骨手转圈圈。</p><p> “我找到了修文的徒弟萨都拉，萨都拉说我和诺亚都被巫师下咒了。我不相信，我又找到修文，想让他给我和诺亚给看看。结果修文一边说着爱我们，一边把我们推入炼成阵里……”</p><p> 说着说着，海伦哽咽了。</p><p> “我不相信，修文那么爱我，怎么可能会对我做这种事呢？</p><p> 他的每一句‘我爱你，我爱你们’，都像是魔咒一样，让我们对他深信不疑。</p><p> 然后我自欺欺人，杜撰了回忆，回忆里的修文是爱我的，那个把我们扔进炼金阵里的恶人，是萨都拉。”</p><p> 难怪副本boss飞鸟与鱼的记忆中，启动炼成阵的人是萨都拉，是长着修文脸的萨都拉。</p><p> 原来这个记忆，确实是假的。</p><p> 这个时候，海伦和诺亚同时开口，声音悲伤：“后来我们杀了所有不爱我们的人，杀了所有阻碍修文前进道路的人。</p><p> 只要修文一个命令，说一句爱我又或者漂亮，我就能为他做任何事。”</p><p> “最后的最后，一场大火将整座科维克燃烧殆尽。而这把火是我放的，是修文命令我们放的。我们真傻，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</p><p> 海伦忏悔着哭得很痛苦。</p><p> 诺亚也做出拥抱骨手的姿势，对骨手说：“对不起弟弟，对不起……”</p><p> “我们明明之前连杀魔物都不敢，为什么到最后，最后会变成这样啊……为什么……”</p><p> 痛苦的哭声中，周围忽然燃起了火光，温度在上升。</p><p> 场景一变，科维克大火重现。</p><p> 红色的火焰已经开始侵蚀这座城市，人们在努力自救，而飞鸟与鱼则像是一个冷漠的审判者一样，居高临下地站在城墙边上。</p><p> 火焰如同天灾一般，降临于科维克。</p><p> 这一天本来是科维克的庆典日，所有居民换上了新衣服，来到内城参加庆祝晚会。</p><p> 只是伴随着庆祝管风琴声一同而来的，是无法熄灭的大火。</p><p> “这火势完全控制不住！大家快离开这里。”</p><p> “炼金阵呢？炼金阵怎么没有启动？”</p><p> “城市里所有的炼金阵都失效了！该死的，怎么会在同一时间都失效？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被邀请来演出的爱莎和艾尔，撕掉了华丽的演出服，他们正组织大家撤离。</p><p> “城门打不开，大家架梯子从梯子上走！”</p><p> “炼金宠物都开启救援模式！大家不要慌，一个一个走，不要发生踩踏事故。”</p><p> 内城门外的炼金宠物们接到了救援命令，一只只地连接在一起，变成移动云梯。</p><p> 绝望中似乎又看到了曙光。</p><p> 只是骤然间，像天使一般长着纯白翅膀的飞鸟与鱼，出现在了城墙之上。</p><p> “这是谁家的炼金生物？好漂亮啊！”</p><p> “他会飞！能把我们都救出去。”</p><p> “救命！飞鸟！救命！”</p><p> 人群中的萨都拉看到飞鸟与鱼，脸色一变，他大叫一声：“走开！全都走开。”</p><p> 然而没有人理他。</p><p> 飞鸟与鱼对着满怀希望的人们，勾起嘴角。</p><p> 他的声音雌雄莫辨，令人失去判断力：“我美吗？”</p><p> 居民们全都待在原地不动了。</p><p> 还等不到人们回答，一支支羽翎就将人扎穿。</p><p> 他成了最无情的刽子手。</p><p> 萨都拉爬上了被烧得滚烫的扶梯，他一个跳跃，抱住了正飞在半空中的飞鸟与鱼的尾巴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