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夜晚安静无声，她也一夜无梦。</p><p> 一觉醒来，睁开双眼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又白又圆的小鸭子。</p><p> 它就这么睡在她和言露的中间,还离言露贴得很近。</p><p> 虽然知道，这是昨晚自己贴过去的，但以另一个角度看过去,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。</p><p> 简欣坐起身来，第一反应是把这鸭子从床上挪下去。</p><p> 可当她伸手将鸭子抱起，下一秒对上了鸭子睁开的那双豆豆眼，瞬间就犯了怂。</p><p> 什么叫变脸大师啊？她就是真正的变脸大师！</p><p> 说时迟那时快，简欣几乎在花菜睁眼的那个瞬间，就已经换上了一副比老母亲还要和蔼的笑容。</p><p> “小花菜,饿不饿啊？”她怕吵醒了言露，所以把鸭子举到自己面前，对着蜷缩在鸭胸前的鸭头用气声说话，“要不要吃点什么啊？我来帮你做呀。”</p><p> 花菜看了她一眼，低头用嘴去碰身上的鸭屎兜。</p><p> 简欣秒懂，连忙帮它解起了屎兜：“你不喜欢这个是吧，没事没事，我马上给你解开哦。”</p><p> 解开了屎兜，小鸭子在简欣手心拍拍翅膀，扑扇着飞回了地上，摇摇晃晃走到门口，回身，仰头，看向简欣。</p><p> 简欣连忙披上棉衣，诚惶诚恐下床帮它开了个门。</p><p> 花菜大摇大摆走了出去，简长江看见了它，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面包虫干，跟在鸭子身后小声招呼着。</p><p> 小鸭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，停下脚步，歪头回身，见有人蹲了下来，给自己投喂起了食物，当即张着嘴巴吃了起来。</p><p> 简欣站在门口，一时间是欲言又止，止言又欲。</p><p> 思来想去，还是什么都没敢说。</p><p>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变成鸭子的时候，老爸千万不要拿着面包虫跟着自己。</p><p> 黄荷听见声音，拉开卧室的门，睡眼迷蒙地探出一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，对外头的简长江念叨了一句：“不是说鸭子最好定点喂食，不然要到处拉吗？”</p><p> 简长江：“我来收拾。”</p><p> 黄荷：“那你收拾干净点。”她说着，关上了卧室门。</p><p> 简欣见状，也默默缩回了自己卧室。</p><p> 纸箱里欣欣睡得四仰八叉，毛绒垫子都已经歪得不成形了。</p><p> 她蹲下身来，轻轻摸了摸欣欣软乎乎的毛。</p><p> 手机忽然响了两下。</p><p> 简欣吓了一跳，赶忙关掉音量，打开瞅了一眼——原来是死了挺久的高中寝室群又活了。</p><p> 杨恬在群里问大家都回南江了没，要不要出来吃吃饭，聊聊天。</p><p> 大家显然是放假了，平日里死气沉沉，此刻全都复活了，回消息挺快的，都不需要等待，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。</p><p> 简欣却是望着群里热闹的消息发起了呆。</p><p> 回过神时，她回头看了一眼，言露不知何时醒了。</p><p> 片刻无言后，她们相视一笑。</p><p> 简欣站起身来，晃了晃手机：“杨恬她们问，要不要出去约个饭，聊聊天。”</p><p> 言露揉了揉眼睛，似乎还不太清醒。</p><p> 简欣：“不想去不用勉强哦。”</p><p> 言露：“她们不也是我室友吗？”</p><p> 简欣反应了一下，不禁笑了：“那我可回了啊。”</p><p> 言露：“回呗。”</p><p> 简欣低头回起了消息。</p><p> 群里的大家听说言露要来，一个个都高兴得不行，瞬间择日不如撞日，约在了下午两点。</p><p> 就这样，言露与简欣挤在同一间厕所里洗漱了起来。</p><p> 等到洗漱完，欣欣也睁开了眼，趴在关拢的门前，许是睁眼谁都没有看见，此刻脸上一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样子，眼睛半眯着，看起来蔫儿哒哒的。</p><p> “怎么了呀，欣欣。”言露温柔地问着。</p><p> 欣欣抬头朝她看了一眼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摇着尾巴就哒哒哒地跑过来，绕着言露蹦跶了起来。</p><p> 言露蹲下身来，轻轻揉着它的脑袋：“欣欣是不是觉得被孤立了啊？没有哦，妈妈这就带你出门玩好不好啊？”</p><p> “汪汪汪！”欣欣开心地应着。</p><p> 言露为欣欣拴上狗绳，轻手轻脚拉开房门。</p><p> 简长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，花菜蹲在他面前的茶几上，仿佛也在看电视——面前还有一些面包虫干，似乎是它的小零食。</p><p> 言露和简长江问了声早，便招呼着两小只一起出了门。</p><p> 简欣也跟在身后，帮言露牵着狗绳，被精力充沛的欣欣一路拽下了楼。</p><p> 小区里有几个眼熟的小姑娘正玩着摔炮，远远看见鸭子，纷纷好奇围了上来。</p><p> “鸭子，鸭子！”</p><p> “好可爱！”有个小姑娘仰头问道，“小鸭子可以摸吗？”</p><p> “它不太怕人，你可以试试。”言露说。</p><p> 那小姑娘蹲下身来，伸手摸了摸小鸭子的脑袋，还有背上的羽毛。</p><p> 花菜抖了抖翅膀，往一旁走去。</p> ', ' ')('\n <p>一旁还有其他小女孩儿，每一个都好奇地蹲下来摸鸭。</p><p> 简欣在一旁看着，有点幸灾乐祸，却又在目光对上花菜的那一刻瞬间收敛了笑意。</p><p> “姐姐，鸭子好养吗？”</p><p> “还可以，就是屎太多。”</p><p> “小鸭子会和狗狗打架吗？”</p><p> “会呀，但一般都是闹着玩儿的，晚上它们都会睡在一起哦。”</p><p> “小鸭子会飞吗？”</p><p> “会哦，但是飞不高，也飞不了太远。”</p><p> “不栓绳，不怕它飞不见吗？”</p><p> “是有可能的哦，不过我家这只已经养很熟了，就算飞远一点，也还是会回来找到我的。”</p><p> 小姑娘们摔炮也不玩了，只一边摸着面前的鸭鸭狗狗，一边好奇地对着言露问东问西。</p><p> 言露也是很有耐心，蹲下身来，抱着双膝，认真回着她们的话，温柔得像个幼儿园老师似的。</p><p> 简欣在一旁静静看着，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。</p><p> 等到孩子们散去，她们便走出小区，沿着小区外头那条人行道慢悠悠地走着。</p><p> 路边的树木秃秃的，行人算不上多。</p><p> 简欣想起了当年，她与言露也曾牢牢牵着彼此的手，在某一个天寒地冻的夜晚，在这条长长的路上跑过。</p><p> 时间一下子过了好久，她们都长这么大了。</p><p> 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言露忽然开了口。</p><p> 简欣回过神来，也不遮掩什么，笑着说道：“我在想，高二那年，我们离家出走的事。”</p><p> 言露：“好巧。”</p><p> 简欣：“你也在想啊？”</p><p> 言露“嗯”了一声，抬眼看向了远方红绿灯和天桥，淡淡说道：“当时也是这条路，你拉着我一直往前跑，差不多就是在天桥那个地方，我跑得气都快没了。”</p><p> “其实我也快断气了。”简欣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能折腾，现在的我，估计都还没跑到这儿就已经歇菜了。”</p><p> 言露：“你腿还没好呢。”</p><p> 简欣耸了耸肩，摊手道：“好了也跑不动的，还得是当年……年轻真好啊。”</p><p> 言露听着她的感慨，轻声笑了，没有说话。</p><p> 当年有当年的好，现在也有现在的好。</p><p> 她觉得此刻就挺好，她们带着欣欣和花菜，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，回忆着从前的点点滴滴，似也印证着她们之间确有着一段难解的缘。</p><p> 那个中午，她们在外头吃了一碗羊肉粉。</p><p> 加麻加辣，夹上两碟泡菜，再在门口买个薄薄的韭菜粉丝煎饼，一人一半，撕开泡进汤里，吃完喝上几口热汤，身子瞬间变得暖呼呼的。</p><p> 当年的她们就爱这么吃，对她们而言，这就是充满着魔法攻击的南江，冬日里最令人暖和的存在。</p><p> 吃饱喝足，她们带着两只小家伙回了家。</p><p> 欣欣这小笨狗也是个不认家的，到了新地方，有门儿就钻。</p><p> 她们从电梯出来时，当年让她们翻过窗的邻居刚好开门，要不是有狗绳拴着，欣欣差点就屁颠屁颠冲进去了。</p><p> 那对杵着拐杖，相互搀扶着的老人眼睛早在几年前就花了，反应也比从前更加迟钝，此刻见有条狗影往自己家里钻，两人都愣在了原处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</p><p> 简欣见状，连忙上前鞠躬道歉，一边解释，一边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。</p><p> 末了，她松了口气，伸手指了指欣欣：“你啊你啊！”</p><p> 言露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，花菜在一旁嘎嘎笑得很有节奏。</p><p> 简欣拿出钥匙开了门，这一次欣欣总算是进对门了，刚一进屋就汪汪叫唤了起来。</p><p> 黄荷听见声音，从厨房里往外探了个头：“回来啦？吃饺子不？”</p><p> 简欣：“我们在外面吃啦！”</p><p> 黄荷：“吃啥了啊？”</p><p> 简欣：“羊肉粉！”</p><p> “那我不给你们下饺子了啊。”黄荷说着，又回到了锅前。</p><p> 简欣蹲身换鞋，下意识“嗯”了一声，鼻尖忽然飘来一阵韭菜肉饺的香气，她转念一想，便又忍不住仰着脑袋喊了一句：“要不还是煮上吧？晚上煎来吃嘛！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