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如果是这样,那徒儿其实有权查看藏书阁内的一切吧？”苏拂雪道：“师尊，若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即使真有人越过我偷偷进去了，那我也是不知道的。您能想象，守着一切的人，却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吗？岂不荒唐可笑？您说是吗？”</p><p> 清音真人心一沉，面上却不显：“当然，为师以为你该早进去了的。”</p><p> “不曾。”苏拂雪摇头：“今日之后，若有时间，徒儿会回去查看。”</p><p> “决定了？不回去了？”</p><p> “这里挺好的，我想和阿筝过一段清静日子。其他的，以后再说。”</p><p> “你真的想好了吗？小五，此一去，便是真的离经叛道，再无归路。”</p><p> 苏拂雪沉默着点头。</p><p> 有些事，哪怕万劫不复，也绝不回头。</p><p> 或许她现在的做法是错的，不被世人所认同，可那又如何呢？不去做，留下的便只有无尽的悔恨和遗憾。</p><p> 而人生又能有多少次重来的机会呢？</p><p> 近乎于零。</p><p> 既然有了机会，她当然要把握住，否则还不如魂飞魄来的心安。</p><p> 清音真人又道：“那你对她，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</p><p> 拂雪愣了愣，没明白这话的意思：“师尊何意？徒儿不明白。”</p><p> 清音真人道：“你如此维护她，不会真以为对她只有师徒之情吧？小五，你莫忘了，你是修无情道的剑修，这一生注定不能动情。否则，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”</p><p> 苏拂雪好像懂了，又好似不太明白。</p><p> 她回头，隔着结界看了祁云筝一眼，眼中溢出点笑意来。</p><p> 但她没答。</p><p> 清音真人问：“她是个怎样的人呢？”</p><p> 苏拂雪想了想，道：“她比我小上那么几岁，是很可爱，也有些敏感的姑娘。也许是因为碰上了我这么个师尊，所以她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，对任何事物，也总会多上几分心思。可其实，她也只是个小女孩罢了，只是在故作大人模样。</p><p> 她很聪明，修炼方面从不用我督促……”</p><p> 苏拂雪站在原地，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。</p><p> 是破落的小山村初见时，祁云筝怯生生的拽着她的衣摆，努力跟上来，最后被她抱在怀里，御剑而归的场景；</p><p> 是守静峰上种植在山间的花草，生长在林间的鸟兽，养在后山溪涧的鱼儿，以及每个清晨的朝阳和傍晚的日落。</p><p> 是点点滴滴相处的日常；</p><p> 是那年闭关结束，成功晋级元婴，在山洞外看到那道身影时心中的欢愉；</p><p> 是凡尘游历时的结伴同游，更是后来古地秘境中的倾力相护；</p><p> 是许许多多她以为早忘记了，却原来从不曾忘记的一切。</p><p> 所以，她对祁云筝，竟是那种感情吗？</p><p> 那是爱吗？</p><p> 还未等苏拂雪想明白，清音真人已扬声打断她，开始赶人了：“好了。小五，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感情，你都记住，既然选好了今后要走的路，便一往无前的走下去。其他的，为师劝不动你，也不再劝你。只有一点，你要牢记：道心万不可破。否则，便真的再无回天之力。”</p><p> 对这个最小的徒弟，清音真人付出了太多心力。对她有所图是真的，对她的爱，同样也是真的。</p><p> 说完话，她便撤下了结界。</p><p> 苏拂雪低头看了一眼不过瞬间便紧紧握住她的那只手，忽地就笑开了。</p><p> 她虽无法理解，却并非一窍不通。</p><p> 这一刻，过往的一切，让她明白了。</p><p> 那是爱。</p><p> 不过，师尊为何突然提起这个？</p><p> 苏拂雪应下：“师尊之言，徒儿定铭记于心，永不敢忘。”</p><p> 清音真人摆摆手，脸上一副疲态，唇色似乎也更苍白了些：“好了，我累了，你带着她走吧。”</p><p> 苏拂雪没有动。</p><p> 她看向清音真人，视线带着打量。可怎么看，师尊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，只略显疲态的脸上多了些沧桑。</p><p> 细看之后，还是如此。</p><p> 怎么会呢？</p><p> 像她们这样的修行之人，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，便会容颜永驻。以师尊和天赋和修为，怎至于此？</p><p> 是与那个凡人师娘有关吗？</p><p> 可师尊说寻到了师娘踪迹的。</p><p> 苏拂雪又不明白了。</p><p> 不过，不论此间有何因由，都轮不到她来管。而且，若不是师尊今日提起，等她自行想明白，怕是再过上个成百上千年也不一定。到那时，红颜枯骨，空留遗恨。</p><p> 可眼下已然如此，她也明白了，自该好好珍惜现有的幸福时光。</p><p> 或许一死终避无可避，可那又如何呢？</p><p> 她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了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，都是白得来的，当然不能浪费。所以，天下苍生和心爱之人，她都要护下。最坏，不过再一次魂飞魄散。只恐怕，那姑娘又要难过一次了。</p><p> 但没关系。</p><p> 她非</p> ', ' ')('\n <p>良人，也许，也不会去戳破现在的一切。能以师徒的关系继续相处下去，她已经心满意足了。而待她死后，总有一天，祁云筝会忘记她，开始新的生活。</p><p> 到那时，她就可以安心的魂飞魄散了。</p><p> 苏拂雪不再想，碰了碰祁云筝的手，示意她先松开。</p><p> 祁云筝却不愿意。</p><p> 等在外面的那并不算漫长的时间里，祁云筝想了许多。</p><p> 一开始，她以为素未谋面的师祖是来抓她们回去的，可眼下看着却不像；后来，她以为师祖是来兴师问罪的，但师祖又并未与她多说什么，倒与师尊谈了许多话。</p><p> 可她才是那个人人喊杀的魔族，师祖此举，着实令人费解。</p><p> “听话。”苏拂雪又拍了拍她的手。</p><p> 祁云筝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，却没有退后，哪怕一步。</p><p> 苏拂雪只得上前两步，撩起衣袍后笔直的跪了下去，冲清音真人重重磕了三下：“徒儿就此拜别师尊。”</p><p> 而后，她站起身，退回祁云筝身畔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：“此一别，或许再无相见之期。又或许，我们师徒终是对立之局。到那时，还请师尊不必留手，徒儿也当全力以赴。”</p><p> 祁云筝当真是愣了一下。</p><p> 她以为，师祖就算不将她捉走，起码也要将师尊带走。却原来，不是吗？而师尊此举，是要叛出师门吗？</p><p> 清音真人没动，看向苏拂雪的眼神却很复杂。但个中情绪，其实连她自己也不能全然明白。</p><p> 良久，她道：“好了，走吧。以后不要再过来。日后有人问起，就说我们没有见过。明白吗？”</p><p> 苏拂雪顿了顿，恭敬应下：“是，徒儿明白。多谢师尊。”</p><p> ——</p><p> 那天之后，苏拂雪和祁云筝安心在村里住了下来。</p><p> 而随着农历新年临近，苏拂雪和祁云筝带着丫丫，借用林默的牛车，也去了几趟镇里的市集，买回了许多用得到的东西，包括年节需要的吃食及一应家具器物。</p><p> 苏拂雪还抽空去了温暖的南方，带回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和水果，就放在一个专门的储物袋里。她更是四处走了走，在各地收集了许多花种带回来。能种的，便在房子周围设下阵法后种了起来，剩下的，打算来年开春之后，气温回暖了再种。</p><p> 用不了多久，便能拥有满园花色。</p><p> 苏拂雪想，到那时，阿筝应该会更开心一些吧？</p><p> 以后，她就能和阿筝一起，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，赏一赏以前没怎么注意过的景色。</p><p> 若能借此来机会感受一下阿筝曾经的心路历程，当然再好不过。或许不能体会其中之万一，但总要尽力一试。</p><p> 苏拂雪当然没忘记给林默家送上一些，还借着这个机会，向林默确认了清音真人的话。</p><p> 当时，林默听完她的话，沉默片刻后是这样说的：“我答应了仙长绝不能告诉任何人，所以，隐瞒你这件事，我很抱歉。但我真没想到，仙长会是你的师尊。我与你们师徒，倒是很有缘分呢。”</p><p> 苏拂雪也没想到这点，不过，倒真的是很有缘分。</p><p> 之后，又聊了些村里的事，林默还邀请她们师徒俩一起过年。</p><p> 苏拂雪答应了。</p><p> 而去市集的第一趟，祁云筝很守信的给丫丫买了冰糖葫芦。</p><p> 因为天气原因，冰糖葫芦其实可以保存较长一段时间，所以祁云筝买了不止一串。她并没有让丫丫多吃，而是交代她，一天最多只能吃一串，还不能忘记清洁牙齿，不然时间长了牙会痛。还说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约定，如果丫丫不守承诺，以后就不带她出去玩了。</p><p> 丫丫不懂什么是承诺，但还是答应了。</p><p> 如此，日子过的倒也舒心。</p><p> 这天，苏拂雪难得睡了个懒觉。</p><p> 推开院门就看到祁云筝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，望着远方，脸上是近来常见的神情，愉悦且轻松。</p><p> 这让苏拂雪没由来的跟着笑了起来。</p><p> 祁云筝几乎立刻就发现了。</p><p> 她从秋千架上跳下来，几步走到苏拂雪跟前：“起了？饿了吗？我给你留了吃的在厨房。你等着，我去端过来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