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有微信来电，是纪云白。<br />\n“喂，纪总。”<br />\n“你在哪儿，我来拿我的伞。”<br />\n“您知道英迪尔酒店吗，我今天住这里。”<br />\n“好，我马上过来。”<br />\n第5章 请你吃饭<br />\n没想到纪云白到得比她快，边上多了一位打扮随意的女孩，像是刚从家里急急忙忙出来。<br />\n女孩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脸的怨气，敢怒不敢言。换成谁，晚上9点钟还被老板拉出来加班都会生气的吧。<br />\n“这位就是我介绍过的禹总。”纪云白说，“这位是我们公司刚转正的实习生贾乐昕，她是我们这个项目的会议记录员。”<br />\n多少有点欺负新人的意思了。<br />\n贾乐昕：“禹总幸会，您叫我乐乐就好，以后请多多指教。”<br />\n“你好，那我们上去聊吧，我办先下入住。”禹霏轻装出行，只有一个双肩背包，手里是纪云白的伞。<br />\n纪云白快速扫了眼身后，确认来的只有禹霏一个人。<br />\n会谈一小时，禹霏大多数时间都在聆听，纪云白列了好几个产业改革的例子，比如生态养猪场和亲子游乐园结合，橘园和露营场结合，破厂房改建战损风咖啡馆。<br />\n至于未来的酱油厂会有哪些可能性，纪云白说：“这是一个x值，因地制宜是最好，当然也可以经过调研探索当地稀缺的东西，但新建成本大，按酱园的现状很难一家独做。”<br />\n禹霏手不自主地搓着衣服，“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酱油的销量，我接手以来就没挣到钱，工资钱都是我的老本。”<br />\n“那我们就想办法解决最棘手的事，规划方案我们先放放，禹总觉得怎么样？”纪云白问。<br />\n手心起了冷汗，禹霏点头，“那等我解决销售的事，我再请纪总合作。”<br />\n“我是说我们，我帮你啊。”纪云白真觉得禹霏有点笨，“你要是行，半年挣不上一个子儿？”<br />\n房间里一下安静得出奇，贾乐昕不知道这句话要不要记下来。<br />\n“太晚了，明天再说。”纪云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的西装放在了沙发的哪一边，头左右转了一圈，“禹总，早点休息。”<br />\n贾乐昕的白眼简直要翻上天，哈佛毕业，波士顿咨询出来的精英随机应变的能力就是逃？<br />\n.<br />\n且行文化成立之初只有七八个人，现在规模已扩大几十倍，业务线也开拓了好几条新的。办公点从冷清的地段搬到所谓申城cdb中的cbd。纪云白斥巨资买下21楼和22楼两层，整体使用面积2300多平方。<br />\n22楼，纪云白的总裁办公室可以将江景、夕阳尽收眼底，食品柜里他喜欢的零食、饮料码放整齐，前几天换下的西服熨烫整齐挂回了衣柜，用掉一半的纸巾和香薰已经换新。<br />\n唯一不整理的是他的办公桌，因为整理后他老是找不到东西，还责怪保洁阿姨，阿姨气性大，再也不碰他的桌子了。<br />\n现在上面堆满了关于春鹭酱园和酱油的资料。<br />\n市面上普遍销售的酱油晾晒时间在180天左右，各种功能性产品层出不穷，薄盐生抽、草菇老抽、蒸鱼豉油等等，而春鹭酱园要将近400天，且只有一种不是生抽也不是老抽的头道本味。<br />\n头疼。<br />\n十点，纪云白戴上眼镜，打开公司的综合管理系统，批文件过流程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项目六部凌晨1点上传了一份会谈纪要，主管、总监都批了已阅，最后<br />\n一关是他这里。<br />\n会议时间昨晚9点12分，与会人纪云白、禹霏、贾乐昕，地点英迪尔酒店2118号房间，上传人贾乐昕。<br />\n纪云白不知道贾乐昕的分机号，直接打到了前台，“让贾乐昕来一下我办公室，马上！”<br />\n“老大，乐乐今早没进公司。”<br />\n操，是昨晚过意不去，自己答应了还她调休的。<br />\n妈的，现在怕是全公司都知道他大晚上带着实习生去酒店找人谈业务了，纪云白从通讯录里找到贾乐昕的电话，打过去，那头的人像刚从睡梦惊醒，“谁呀。”<br />\n“纪云白，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发给我就行吗，为什么上传系统？”<br />\n“纪总！啊，这个、这——我们主管说了，与项目方会谈的记录都要上传的，这是公司规定。”<br />\n还不能反驳，这规定是他定的，“辛苦了，接着睡吧。”<br />\n今天又是日程满满的一天，为了后面的十天长假，纪云白把工作都压在了这几天，整个项目部都陪着他连轴转。公关部助理敲门，“纪总，每日人物的记者来了。”<br />\n“去书房。”<br />\n采访结束已经是午餐时间，纪云白被西装四件套勒得难受，回办公室解绑装备，赫然看见他昨晚故意落在禹霏那的伞出现在伞架上。<br />\n纪云白把脱了的西装又穿上，急匆匆走出办公室，在会客厅看到了禹霏，她手里捧着一本杂志，封面人物是他。<br />\n等待的一个多小时格外漫长，禹霏已经把杂志翻了两遍，专门报道纪云白的那篇她一字一句深度阅读。<br />\n“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？”纪云白正好领带，走进门。<br />\n银灰色的金属边框眼镜，衬出了几分书卷气，禹霏不知道纪云白还有多少神秘面，值得她期待。<br />\n“我特意来谢谢纪总，想请你吃饭不知道有空赏光吗？”<br />\n纪云白不禁啧了一声，这禹霏明明比她哥形容得会做人多了，“好啊，走。”<br />\n他的助理江珂好心提醒：“老大，我们一点有立项会。”<br />\n“知道啦，我要是晚了你替我跟全公司道个歉，求求你好不好？”纪云白边说边脱西装、扯领带，最后解开白衬衫的第一颗扣子。<br />\n看得出来纪云白心情很不错，带着禹霏大剌剌地从办公区穿过，纪云白介绍说：“我们公司文化比较自由，事儿做完了可以不坐班，毕竟加班的时候也多，以前项目分散，大部分人长期出差，现在我们只做华东和华南的项目。”<br />\n“今年是我们成立的第七年，是到该换细胞的时候了，但在我这里好想法永远比好项目重要，因为自然会有甲方会来买我的想法，而不是我们不断去和甲方周旋。”<br />\n看他意气风发，禹霏想起自己介绍酱园的样子，真是卑微得要命，难怪厂子里的老人见到她就摇头，背地里还要叨叨她没对象，没男人帮她撑腰。<br />\n“我愿意买，买纪总的想法。可以吗？”<br />\n纪云白左手插袋，右手撑在窗台，“对于酱园我还没有想法，但对于你，我有那么点想法。”<br />\n有些话千万不能细品，禹霏没出声，看他撑在窗台的那只手，扯掉了一片绿萝的叶子，绿萝做错了什么呢？<br />\n“那——去吃饭吧，下午你有什么安排吗？”<br />\n本来计划可能会在医院陪一天苏易，现在不需要了，禹霏：“我回丽宁。”<br />\n刚走出公司门，迎头撞上了陆澄沣，纪云白下意识地挡住了禹霏，结果被无情扒开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欸，这位不是昨天……”陆澄沣笑得一脸光辉灿烂，“这么快就来还伞了啊，我以为得再给你定制一把呢。我叫陆澄沣，是纪总的合伙人，幸会啊。”说着朝禹霏伸出手。<br />\n“你好，陆先生。”禹霏记得陆澄沣，昨天晚上他和纪云白上同一辆车走的。<br />\n纪云白推开陆澄沣，“你挡着我们的电梯了，我现在要带师嘉恒的妹妹去吃饭。”<br />\n“师教授的妹妹？”陆澄沣收回手搓了搓，“所以你们早就认识！那我他妈的还多此一举？”<br />\n此刻陆澄沣的脑容量已经没办法回放昨天的场景了。<br />\n师嘉恒是且行的专业顾问，替且行的项目做人文和历史的考证，从且行公布出去的文献材料几乎都是他的笔墨。禹霏早就知道且行，但没料到有一天会和且行的老板建立这样的关系。<br />\n且行所在的商务楼连着高档商场，纪云白在这里出入三年多，连餐厅老板都能准确知道他惯点的餐品，知道他是第一次单独和“女客户”吃饭。<br />\n菜单上最贵的面要1688，双人套餐价3999，禹霏自认为从小到大家境还算可以，就算酱油厂快不行了，她还有个富裕的舅舅，但这个价格触及到了她的认知之外。<br />\n爸爸说过一个葡萄酒和酱油的故事，酿葡萄酒比酿酱油简单多了，但葡萄酒的价格没有天花板，酱油的出厂价一瓶才几块钱而已，随着通货膨胀一点点涨价。<br />\n她和纪云白的差别，是不是就像酱油和葡萄酒？<br />\n禹霏问：“这道1688有什么特别吗？”<br />\n“帝王蟹、秃黄油、鲜河虾仁，每天手工现做，限量供应。”纪云白说，“作为面确实有些夸张了，想吃？”<br />\n“不不不，”她怕的是纪云白想吃，“今天不是我请你吗，就上你常吃的吧。我觉得都很不错。”<br />\n请纪云白的响油鳝丝面和百叶包汤，98元；她自己的葱油拌面和炸猪排，67元。<br />\n吃得比昨晚尽兴多了。<br />\n“喝点汤。”纪云白把百叶包汤推给她，“不着急，下午的会有陆澄沣在也是一样的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