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岑嘉只能作罢。<br />\n晚饭结束, 餐桌被收拾干净, 看着父子俩再次面对面坐下时，岑嘉本就提着的心脏，几乎跳到了嗓子眼。<br />\n但下一秒, 只听宋晖对她说：“嘉嘉, 你先回房间。”<br />\n“可是我——”岑嘉迟疑着想要说什么，可宋晖脸色实在严肃, 她只能将话咽回去, 转而去看宋绍淮，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, 示意她安心些, 她这才妥协，“那好吧。”<br />\n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, 岑嘉听到了椅子拖动的声音,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以为宋晖要动手了。<br />\n但除此之外，客厅里再无明显的动静传来。<br />\n等了好一会, 安静过头了，岑嘉心里反倒更不踏实了，她偷偷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，往客厅的方向看去。<br />\n客厅空无一人。<br />\n岑嘉这才意识到，之前椅子的拖动声，仅仅是因为他们离开了客厅。<br />\n宋晖明显不想让她知道谈话内容，岑嘉也只能作罢，关上门，老老实实重新躺回了床上。<br />\n一个多小时后，房门外终于有了动静，是宋晖的声音：“嘉嘉，睡了吗？”<br />\n“还没。”岑嘉立马跳下床去开门，见门外只有宋晖一人，她又往客厅的方向多看了一眼，并未见到宋绍淮，“……哥哥呢？”<br />\n宋晖道：“回去了。”<br />\n岑嘉“哦”了一声，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落，这么晚了，宋晖都没留宋绍淮过夜，她不用问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<br />\n房间门重新合上，岑嘉趴在书桌上，心里一阵阵绞痛。<br />\n桌上的手机忽地振了振，是宋绍淮发来的消息：【开窗看看。】<br />\n岑嘉不明所以，却还是抹掉眼泪，拉开了窗户——路灯下，即便隔得很远，但宋绍淮的身影清晰可见。<br />\n手机再次振动，这次是电话。<br />\n“别哭，我在楼下陪你，等你睡了再走。”<br />\n原本只是无声流淌的眼泪，在这一刻，忽地像决堤的海水一股脑涌了出来：“宋爸不同意，对吗？我就知道，他不会同意的……”<br />\n岑嘉哭得太凶，宋绍淮心脏跟着抽痛，可隔着电话，想抱一抱她，帮她擦一擦眼泪也做不到，只能用拙劣的方法逗她开心：“看来，我只能学蜘蛛侠攀岩走壁了。”<br />\n岑嘉的哭声终于变了调，一半哭一半笑，听着有些滑稽：“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的。”<br />\n“因为，还有希望。”<br />\n岑嘉的哭声顿时止住了：“什么意思？”<br />\n“你愿意等一年吗？”宋绍淮问她，“一年不能见面，你可以等吗？”<br />\n岑嘉的思绪有些乱，听到有希望，语速也跟着加快了：“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。”<br />\n一个多小时前，父子俩一起站在阳台上，开诚布公地谈判着。这些年，他们从没这么交流过，所以宋晖也从没真正的走进过宋绍淮的内心，反之亦然。<br />\n“婚姻失败，事业也不算成功，教育你更是失败中的失败。”宋晖回顾这五十多年的人生，愕然发现“失败”这两个字贯穿了他的大半生，但尽管如此，他从未后悔每一阶段的选择，离婚也好，丢下大好前程跑去外省找岑嘉也罢，他都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。<br />\n唯独在岑嘉和宋绍淮这件事上，他开始不断反思。<br />\n“你告诉我，你这些龌龊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嘉嘉才刚满二十，你有没有——”宋晖忍了又忍才没动手，但咬牙切齿的样子，足够表达出那些未说完的话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宋绍淮承认自己龌龊，但宋晖的担忧属实多余：“我不是禽兽，你想的那些——没有。”<br />\n宋晖这才松了口气，缓了缓又道：“我不明白，你一向很理智。”<br />\n关于这个问题，宋绍淮没法给出答案：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<br />\n宋晖看了他一眼，心里有了决定：“我觉得，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，也许事情根本没这么复杂。”<br />\n“所以呢？”宋绍淮也不多说，直接问他，“你的决定是什么？”<br />\n“一年别见面。”宋晖对他说，“随便你滚哪去，天南地北，国内国外都行，总之一年之内别出现在嘉嘉跟前，可以的话，最好电话也别打。”<br />\n“一年之后呢？”<br />\n“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。”<br />\n正常来说，这样的要求宋绍淮是不会答应的，这是失败的谈判，既无筹码又是被动方，即便他做到了，未来宋晖也有可能反悔，但他只是沉默了几秒。<br />\n“好。”<br />\n宋晖有些诧异，他当宋绍淮会拒绝，已准备顺势绝了这小子的龌龊念头，没想到宋绍淮答应了，还答应的这么干脆，又一次，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儿子那感受到了挫败。<br />\n“行，既然答应了，现在就滚吧。”<br />\n宋绍淮并未马上离开，而是又说了一句：“等她能正常回去上课了，我会履行约定的，在这期间，希望你别过多的插手。”<br />\n宋晖已没什么耐心了，对他而言，宋绍淮不显山不露水的个性更像前妻，与之相比，开心也好难过也罢，情绪都摆在脸上的岑嘉更像他的孩子。<br />\n被宋晖轰出门后，宋绍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岑嘉趴在书桌上默默啜泣的样子，因而，他选了处最显眼的位置站着。<br />\n隔着电话，他告诉她，一切还有希望。<br />\n“我愿意！我当然愿意！”别说一年，就算是十年，岑嘉也愿意等。<br />\n唯一的顾虑没有了，宋绍淮无声地笑了笑：“那好，现在听我的，好好洗个澡然后关灯上床睡觉。”<br />\n岑嘉站着没动，不舍地看着他：“那你呢？”<br />\n“我说了，等你睡着了再走。”<br />\n宋绍淮说到做到，待岑嘉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后，他才结束了通话，此时已是凌晨一点。<br />\n他坐在车上，靠着驾驶座的椅背，闭了会眼，随后拿出手机，一张张翻看那些照片。<br />\n--<br />\n两个星期后，岑嘉重新回学校上课，这次是宋晖送她去的学校。<br />\n“学校里要是住不惯，就住你哥那去。”宋绍淮已经离开苏市了，走之前请了个阿姨，岑嘉随时都能住过去，一日三餐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，远比住宿舍要舒服。<br />\n岑嘉点了点头：“放心吧宋爸，我会看情况决定的。”<br />\n“那好，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。”<br />\n走到宿舍楼前时，岑嘉看到了站在绿化带边上的程飞，他徘徊不停，像是在等人。<br />\n当做没看到，岑嘉拖着行李箱往宿舍里面走。<br />\n但程飞恰巧抬眼，一眼看到她，立刻小跑上前伸手拦她：“对不起，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岑嘉迅速侧过身，没让他碰到，平静地看着他：“不用了，事情已经结束了。”<br />\n程飞看着她波澜无痕的眼神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就算他们没有可能，他也不希望被她误会：“你相信我，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。”<br />\n他那天偷偷跟上去之后，看到了他们接吻的画面，如此场景足以让他怔在原地，久久不能回神。<br />\n照片是前来找他的舍友拍的，舍友觉得这种人不值得，放到了十多人的小群里吐槽。<br />\n【看人不能光看外表，越是好看的人越是玩得花。】<br />\n后来不知道是谁将照片传了出去，越传越多，越闹越大，程飞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，再见到岑嘉，下意识地心虚躲避。<br />\n岑嘉的行李箱被程飞死死拽着，被迫听完了他的解释：“说完了吗？说完的话我要进去了。”<br />\n“你不相信，对吗？”程飞见她依旧无动于衷，心彻底凉了。<br />\n岑嘉将行李箱的掌控权夺了回来，原本转身就要走的，想了想还是转身对他说了句：“这事已经过去了，我可以相信你没有参与其中，但是程飞，我不想见到你也是真的。”<br />\n“我——”程飞还想再说什么，但人已经迈进了宿舍楼。<br />\n岑嘉已经留足了体面，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制止舍友的，但他没有；哪怕是在事情发酵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，他依旧选择逃避，就算不参与其中，可造成的结果没比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好多少。<br />\n但不管怎么说，她到底利用过程飞，算是对她自私行为的报应，她没有立场去责怪人家，只能将他当成陌生人一般对待。<br />\n--<br />\n日子一天一天过去，岑嘉偶尔还是能听到些风言风语，但比起刚回校那会，已经好了很多，再大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淡出众人的视野。<br />\n但岑嘉相信，她和宋绍淮的关系不会。<br />\n大三开学，岑嘉帮新生搬行李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，弄得小学妹非常不好意思，隔三差五给她送吃的来，到最后反倒是岑嘉成了那个不好意思的人。<br />\n卢思菱毫不留情地笑话她：“你这要是在外面，肯定要被人当成是碰瓷的。”<br />\n岑嘉也很无奈，她也不想的，纯粹就是意外。<br />\n“对了，你受伤的事情没和你哥说吗？”卢思菱见岑嘉最近都不怎么看手机了，有些好奇，“感觉你们的联系少了很多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