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('看多了蓝田县的黔首，她没觉得自己能完美伪装成他们，但她以为他们会把自己当成落魄的小贵族。<br />\n结<br />\n果这也不行吗？<br />\n叹口气，亲自卖货居然是个错误？她只是想看一下豆腐大卖的火热场面啊！朱丹回到摊位上：“咱们回去吧。”<br />\n“唉，想开点。”相里春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这买卖不是好做的。”<br />\n朱丹没说话。<br />\n扶苏看了朱丹一眼，他原本觉得朱丹说要让黔首归心是大放厥词，可朱丹做出这样好的白玉豆腐，却只肯要一个大钱，她确实心善，和那些巧言令色蛊惑父王的方士很不一样。<br />\n“你……”扶苏想安慰朱丹几句。<br />\n忽然，朱丹抱起装着鱼肉豆腐的陶罐，另一手拿了几个陶碗向着一处走去。<br />\n扶苏赶紧跟上，却见朱丹径自走到了几个蹲在墙角的乞儿面前，给每人盛了一碗鱼肉豆腐汤：“敢吃吗？”<br />\n小乞儿本是满脸惊恐要跑，却被鱼汤的香气吸引。<br />\n虽然鱼汤放了这许久，已经凉了，但在与野狗争食的乞儿眼中简直是天大的诱惑。<br />\n只是……<br />\n乞儿久久未动，朱丹面露失望：“这也不行吗？”她抱起陶罐，忽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闪电般窜出，抓住了一个陶碗。<br />\n他结结巴巴道：“贵人，我、我敢吃。”说完整个脸几乎埋进了碗里。<br />\n有人带头，其他小孩也忍不住了。<br />\n朱丹松口气。<br />\n果然小孩不会多想，但更可能是他们太饿了……朱丹又想叹气了，人快饿死的时候，啥都敢干。<br />\n待这一罐子鱼汤分完，她把陶碗收回来，忽然——“贵人，我可以帮你卖货！”<br />\n朱丹惊讶看去，却见是第一个接了陶碗的小孩。<br />\n她挑了挑眉。<br />\n这小孩，有点东西。<br />\n朱丹让管家把小孩带去洗头洗澡，别的也就罢了，但吃食生意不能搞得脏乎乎的。<br />\n刷洗干净，又穿上六成新的补丁衣服，站在朱丹面前的小乞丐还是瘦，几乎是皮包着骨头，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，孩童的眼睛又黑亮，就有点吓人。<br />\n结果朱丹一问，才知道他已经十二还是十三岁了。<br />\n他是老乞丐养大的，老乞丐死后就跟小乞丐们混，在街上讨食。<br />\n这到底是咸阳脚下，他不是第一次吃贵族施舍的食物。<br />\n但毫无疑问，所有的都没有这一回的香。<br />\n“你叫什么？”朱丹问他。<br />\n小孩一呆，他叫什么？他也不知道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老乞丐虽养活了他，但也就是把自己讨来的食物分他一点，不怎么跟他说话，更别说取名字了。<br />\n“……我叫虎。”<br />\n“啊？”朱丹没听懂。<br />\n“猛虎的那个虎！”是的，他要成为猛虎一样的人，才不会挨饿。<br />\n朱丹嘴角抽了抽，就你一个小豆丁还猛虎？志向是远大的，但现在——“虎头，摊子交给你了，努力卖货，卖的越多，我给你的提成越多，提成就是你卖出去二十块豆腐，我给你一个大钱。对了，你能数到二十吗？”<br />\n虎头眼神坚定：“贵人，我能。”<br />\n他早就想找一个活计了，可惜不会有人教他识字，但数数他能数到一百。<br />\n朱丹说放手，就是真的放手，不过留了两个甲卫在不远处。<br />\n虽然市集里有人管着，不太可能发生抢豆腐砸摊子这种事，但虎头毕竟太瘦太小了，洗干净换了衣服也没有丝毫贵族之气，看着就好欺负。<br />\n“咱们都不行，交给他能行吗？”公孙柳带着敌意道。<br />\n虎头看着就比他大了一点，他有种师姐要被他抢走的危机感。<br />\n“就试试呗。”朱丹看了一眼其他人，见他们也不看好，便对管家说，“你去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过来，如果他不行，咱们就换摊位换人。”<br />\n管家从昨天就发现了朱丹有多执着，决定的事连蒙奇公子都说不动，立刻应是。<br />\n管家走了，朱丹扫视一圈，选了一个适合观摩的位置。<br />\n这里离得远，但她有灵力作弊，听得见虎头在招揽客人。<br />\n鱼肉豆腐汤已经没了，但他拿出了一些搬运时弄碎的豆腐作为试吃。<br />\n朱丹穿到这里能听懂咸阳宫的人说话，但虎头带了一些南田县当地的口音，说的慢还好，可他熟稔的对客人介绍豆腐的吃法时，朱丹听了好半天才听出来，这不跟他们刚才说的差不多？<br />\n“豆腐豆腐，白玉一样的香豆腐，这么大一块只要一钱！”<br />\n“贵人买块豆腐吧，给家里添个菜。”<br />\n“这豆腐又软又滑，连没牙的人都能吃。”<br />\n“他记忆不错啊，居然都记住了！”朱丹感叹，虎头脸上的表情让她想到了粮铺那个伙计。<br />\n这小孩，模仿能力很强啊。<br />\n不过同样的套词，真的能卖出去吗？正当朱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时，好几个客人掏钱了。<br />\n而这只是一个开始，越来越多客人被吸引，驻足，拿钱。<br />\n朱丹终于看到了豆腐大卖的火热场面，好消息，是他们的摊子，坏消息，是别人帮着卖的。<br />\n众人面面相觑，相里春说：“这虎头还真有两把刷子。”<br />\n公孙柳嫉妒又不解：“也没看他做什么，为什么那些人都听他的？”<br />\n朱丹却看出了端倪，摇摇头：“这贵族与黔首简直像两个世界的！”所以六国人是六国人，秦人是秦人也不奇怪了。<br />\n而虎头呢，认得不少黔首，一开始信任分就高，又嘴皮子溜，许多人不知不觉就掏钱了，简直是个天生的销售。<br />\n朱丹心想：我捡到宝了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