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但心里始终只有两种情绪，一种是他很想李不凡，另一种是马上就要见到李不凡了很开心。即使看向仪表盘上累计的公里数，他也只觉得那算是他和李不凡之间，某种珍贵的回忆。<br />\n第29章<br />\n季一南把红外相机藏进堆好的“石塔”里，打开手机测试。<br />\n“我以前经常和我的朋友一起去野外，他喜欢户外运动，我只是陪他，”季一南说，“后来我发现我很喜欢观察一路上遇到的植物，越观察，越觉得有意思。到硕士阶段，我就换了专业。<br />\n“我最开始也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，因为很多人的工作都和自己的专业没什么关系，我当时就想，只要我学的时候喜欢就好了，不用考虑太多，因为这个想法我后来还读了硕士博士，并且提前毕业了，先在国外做了一段时间高校老师，才回到国内，进了云南的研究所。”<br />\n“原来是这样，”李不凡侧过脸，“你好优秀啊。”<br />\n“那你呢？”季一南问，“在你查到的东西里，你有没有了解到自己的经历。”<br />\n“细节不清楚，但大致的时间线是有的。”<br />\n相机安装好了，李不凡站起身，和季一南一起下山。<br />\n“我本科在威斯林顿留学，在大学期间就开始摄影，但我的专业是油画。毕业之后我做了自由摄影师，经常去玩一些极限运动。在国外待了几年，我回国了，独立接一些摄影的工作。”<br />\n“你有想过找回之前的记忆吗？”季一南问。<br />\n李不凡没有立刻回答，想过以后，他反而很轻地笑了一声。<br />\n“比起找回之前的记忆，我现在更好奇我为什么会失忆。我和你说过，我以前患有双相，我患病的原因一定和我以前的经历有关系，但失去记忆之后这些好像就没办法影响我了，所以我现在几乎也不怎么受这个病影响。<br />\n“而且我也想过，从我失忆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，这期间除了我刚醒时联系过我父母，还有因为工作联系我的宋朗白和小柳，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我，这说明我从前可能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。”<br />\n下坡时路上有很多石块，李不凡垂着头，专心地看着路面。<br />\n“这么一算，好像那些过去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，我觉得哪怕我一直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，好像也还可以。<br />\n“不过离开香格里拉之后，我还是会去咨询医生。能回想起来可以，想不起来就算了，我不纠结。”<br />\n“你能想明白就很好。”季一南说。<br />\n“不过我也有觉得奇怪的地方，”李不凡抬起手，摸了摸耳后的那块小疤，“比如我不知道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，它位置不太对。”<br />\n“为什么说不太对？”<br />\n“因为……”李不凡也陷入思考，“以前我的躁郁症很严重，按理说来，我应该会有一些自我伤害的行为，但我身上的那些伤疤都不像我自己弄上去的。我去过那么多雪山，玩过那么多极限运动，哪一次都有可能受伤，所以伤疤不奇怪，奇怪的是，我居然好像完全没有尝试过伤害自己。”<br />\n季一南抬起手，温热的掌心在李不凡的后颈搭了下。<br />\n“这样不好吗？”他很轻地笑了。<br />\n李不凡手机在外套的口袋里响了一声，他感觉到，拿出手机看，发现是下周出发威斯林顿的航班通知。<br />\n在国外的工作是几个月前就订好的，李不凡查看过，那是一次国际学术会议的拍摄邀请，虽然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接下这份工作，但契约精神他有。<br />\n放下手机以后，李不凡没有和季一南提这件事。<br />\n等他们回到营地，帐篷已经搭好了，小柳坐在篝火旁边，正在给大家做晚餐。<br />\n“这么快就回来了。”小七举了下手里的一根胡萝卜。<br />\n李不凡顺手拿走，喂给旁边的一只骡子吃，“我们运气好，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你们想拍的花了。”<br />\n“行，那你们喂骡子，我去帮小柳做饭。”小七说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季一南在旁边的大石块上坐下来，从旁边的袋子里又找出一根胡萝卜，递到骡子嘴边。<br />\n天已经暗了，周围是深蓝色，在季一南身后，篝火摇晃着闪烁着，薄薄的烟雾覆盖在他身上，像一层纱。<br />\n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吸引力，是解释不清的事。<br />\n例如李不凡意识到，只要他的视线范围内有季一南的影子，他就没办法不注意他。<br />\n李不凡低着脸，在他的角度，季一南只露出一小部分眼睛、鼻梁和嘴唇。<br />\n季一南是单眼皮，眼廓狭长，眉毛到眼皮的距离稍短，哪怕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一个人，也显得很深情。<br />\n如同第一次，在那个窗外满是风雨的酒店大堂，李不凡一见到他，就好像遇到自己的宿命。<br />\n回过神后，李不凡把骡子咬了一半的胡萝卜塞进季一南手里，转身去翻他们的背包，从里面找出一台相机。<br />\n他没再走过去，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拍季一南。等拍完了照片，他才走到季一南身边给他看。<br />\n快门按了许多下，李不凡一直往后按相册，等出现一张他和季一南的照片时，他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宋朗白的相机。<br />\n照片里他和季一南站得很近，背景是树林，身边是溪水。季一南半拢着他，一只手盖在他的腰后，整个人微微往前倾。在他身前的李不凡只露出一部分的侧脸，能看出是笑着的。<br />\n李不凡手指没动，季一南从他的身后圈住他，掌心贴住李不凡握着相机的手，问：“这张照片能不能发给我？”<br />\n“应该是宋朗白抓拍的……”<br />\n季一南轻轻嗯了一声，说出李不凡没说的话：“那他知道了。”<br />\n李不凡失笑，“那怎么办？”<br />\n“我不介意。”<br />\n“你有没有想过，”李不凡忽然好奇，“如果你追不到我怎么办？”<br />\n季一南往沸腾的热水里放了几个面饼，垂眼说：“那就一直追。”<br />\n“如果我都要走了，你还没追到呢？”<br />\n有几秒钟季一南没说话，他只是问：“你要去哪里？”<br />\n李不凡想了想，“去下一座山。”<br />\n胡萝卜喂完，季一南拍了拍手上的灰。<br />\n“那也没关系，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看很多很多山。要怎么处理好我们之间距离的问题，这是在一起之后我们应该一起考虑的事。如果那时你也喜欢我的话，就不会总觉得这是一个没办法解决的问题。<br />\n“我只是想说一下我的看法，我发现有些话我不说你未必知道，我是这样想的。”<br />\n因为季一南的话，李不凡沉默下来。<br />\n耳边飘来一阵铃铛的声音，李不凡偏过头，一群脖子上挂着铜铃的牦牛从营地旁边慢悠悠地走过。<br />\n“就在我们之前去的那个流石滩往上几百米有一个牧场，这些牦牛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，”季一南自然地揭过刚才的话题，“而且我还发现，我们架的相机还拍到了黑颈鹤，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。”<br />\n忽然小七在旁边大喊一声：“饭好了，都来啊！”<br />\n李不凡偏过头说知道了，拿着相机站起来。<br />\n他们带的食物很简单，以补充能量为主。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