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前三天，他的委屈和愤懑随着时间而逐渐淡化。</p><p> 起初，他猜测陆瑞安是对他在家里说的那些话生气，所以不搭理他，他对此感到很不满。明明以前也是这样的，为什么偏偏就这次陆瑞安会因为他的无心之言就把他推远呢？而且上一次吵架，陆瑞安明明答应好他的，会向他坦白，哪怕和他吵架、对他发火都行，现在是陆瑞安自己食言了。</p><p> 第四天开始，他的不安和焦急也随着时间而逐渐加深。</p><p> 他开始否定自己的想法，认识到自己的话确实有不对的地方——而且他现在也明白了陆瑞安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吵架，所以就算陆瑞安还和以前一样消极应对他，他也应该先冷静下来、不和陆瑞安计较——不管怎么说，陆瑞安是他老婆。</p><p> 要是当时他和祁湛吵架没说那样的气话就好了。</p><p> 可陆瑞安现在这样疏远他，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了？</p><p> 祁扬还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，陆瑞安注视着他、平静地开了口：“你今天下班挺早的。”</p><p> 祁扬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眼腕表，发现才四点半，有些无措地朝陆瑞安露出个笑：“今天没什么事，我酒店就在旁边，七点多下来吃饭在范围内打个卡就行。”</p><p> 他本来想问陆瑞安不是在给学生补课吗，怎么来公司？</p><p> 理智迅速将他的话收了回去——陆瑞安压根不知道去补习的学生是他安排的，他不能在陆瑞安面前露馅。</p><p> “这样，”陆瑞安笑了下，那笑意转瞬即逝，不带任何情绪，仅仅起到场面性的作用，很快引出正题，“你带身份证在身上了吗？”</p><p> “带了。”祁扬愣愣地看着陆瑞安，摸出身份证给他看。</p><p> “那正好。”陆瑞安敛回视线，侧身往外走了几步。</p><p> 祁扬这才看清楚他手臂间夹着一只文件夹，很眼熟。</p><p> 祁扬迅速反应过来这是当初装离婚资料的那只文件夹。</p><p> 陆瑞安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，他没看祁扬，拉开后座进去：“我们去民政局把流程再申请一次吧。”</p><p> 他还是用温软的、好商量的、仿佛谁都可以随时推翻的语气来叙述要求，但他的行为却不由分说得祁扬说不出一个“不”字。</p><p> 祁扬脑中轰然一空，完全没想到陆瑞安破天荒主动来公司找他，竟然是要和他离婚。</p><p> 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反应，一周的辗转反侧出乎预料地把他的脾气磨没了，他沉默地收起身份证，最终还是跟着陆瑞安上了车。</p><p> 出租车司机把空调温度调到了二十八，祁扬第一次觉得这个温度这样冷，冻得他浑身上下寒津津的。</p><p> 司机没有多话，或许是看到了目的地，也从两个人之间近乎凝固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什么，他也没有试图跟两个人搭话，尽职尽责地将两人送到民政局大楼路边。</p><p> 这种熟悉的无力和挣扎不知不觉地降临在祁扬身上。</p><p> 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，应该蛮不讲理地和陆瑞安吵一架，总之要搅黄今天的离婚申请，他不想和陆瑞安离婚，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对陆瑞安开口。</p><p> 站在民政大厅离婚窗口外，祁扬鬼使神差地想起当初他主动提离婚，陆瑞安站在靠外一侧时的情景。</p><p> 当时的陆瑞安，也会像现在的他这样，感到不安、失落和酸楚吗？</p><p> 一直到祁扬捏着回执单跟在陆瑞安身后走出民政局大厅，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五句。</p><p> 他低垂着脑袋，像一只被驱逐的流浪狗，惶惑不安地等待无家可归的命运到来。</p><p> 他心里越来越忐忑，这种忐忑和从前他本能地和陆瑞安吵架、虚张声势的焦虑不安不同。</p><p> 他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响——他好像真的留不住陆瑞安了。</p><p> 陆瑞安吝啬地收回了对他的纵容，甚至都不再像对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那样愿意耐心温和地与他交谈。</p><p> 陆瑞安在路边停了下来，祁扬紧张地抬头看他，不明所以地从他手里接过那只文件夹，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陆瑞安脸上。</p><p> “我打开主卧的抽屉看了一下，你没拿走的一些卡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都在里面，房子你要的话，就找个时间一起去过户，你要是不要的话，我就……”</p><p> 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心头警铃大作的祁扬立马掷地有声要求：“不行，房子不能卖！”</p><p> “好，”陆瑞安吞回未尽的话，平和地颔首，“那你什么时间有空，跟我说一声。”</p><p> “我……”我也不要那房子！</p><p> 话出口变成了硬邦邦的：“我没时间！”</p><p> 他看起来实在太像抬杠找茬，陆瑞安依旧耐心温和：“没关系，你有时间再跟我说。”</p><p> “陆瑞安，”眼看着陆瑞安就要转身离开，祁扬心里一紧，紧追一步叫住他，在对方询问的注视中迟疑地问，“你是不是……最近缺钱？”</p><p> 陆瑞安没立即回答，他定定地看了祁扬片刻，表情没有半分变化：“是明起跟你说的？”</p><p> “不是，”祁扬被他精准的猜测吓了一跳，</p> ', ' ')('\n <p>赶紧用强硬的气势掩盖心虚，反问他，“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户房子，不就是要钱吗？”</p><p>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阴差阳错借着这个话口把问题明确的问出来了，既担忧陆瑞安，又忍不住期待。</p><p> 他都问得这么明显了，陆瑞安要是肯透露一丝半毫，他就不用再整天茶不思饭不想地猜测陆瑞安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