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他说着，拍了拍衣摆上的草梗起身。“你柏哥从帝宫有消息传回来吗？他的刺杀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？”</p><p> “只说确认了‘暴君’是你，但还没拿到惰性代码呢。”葛肖庞颇有疑虑，“你真觉得，他对着你那张脸，能下得去手啊？”</p><p> “他如果都不行，就没人行了。”沈邈摆了摆手。手环上的倒计时几经摇摆，终于彻底变成了一团乱码。</p><p> “……”</p><p> 眼前的时间线因为他和柏舸的加入很难再捋出确切的规律，他索性放弃了，边向停在不远处的飞行器走去，边紧着袖口问。</p><p> “现在战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？”</p><p> “‘暴君’的赋灵在战场上几乎是所向披靡的。”葛肖庞小跑着跟上他，“他主导的战争几乎只有物资的消耗。所有的军人都在系统存有备案，一旦阵亡，会根据功勋赋予不同程度的救助。”</p><p> “战功卓越的人，阵亡后甚至可能被赋予全新的躯体。”</p><p> “普通人类守城很艰难。不仅要提防敌袭，还要防着自己人直接叛降。”</p><p> 葛肖庞叹了口气。“如果要说现在是什么重要节点的话，今天是‘暴君’给出的最后和谈期限。”</p><p> “使者是谁？”沈邈把人类阵营可能派遣的人按照现实世界的盘算了一遍，居然没想出来什么能指望得上的选项。</p><p> “不知道。”葛肖庞摇摇头，“和谈本来就是个幌子。‘暴君’都没派菁姐她们这些核心出动，连陆至都被放了假出来。”</p><p> “就算来的是诸葛再世，也改变不了暴君一统的决心。”他说罢感慨道，“虽然是平行世界，但性格差异也太大了。”</p><p> “真是你的话，我都很难想象，得是多大的驱动力，才能让你这么毁天灭地的。”</p><p> 沈邈扣紧安全带的手指顿了下。</p><p> 如果让人知道，初代系统关闭的真正原因，是因为纪征……</p><p> 沈邈“啪”的一声把安全扣系牢了。</p><p> 葛肖庞还在滔滔不绝。沈邈看了看他毫无知觉的样子，决定让这件事烂在自己肚子里，胡乱应了几句，便将定位调在了和谈的灰星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</p><p> ---</p><p> 灰星位于交战区的边缘地带。沈邈到的时候，双方人马已经到齐了。</p><p> 周围被大量围观的普通民众围得水泄不通。他将飞行器停在人潮末端不起眼的地方，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密度蹙眉。</p><p> 哪个办事这么不靠谱的，居然连疏散平民都想不到？</p><p> 他借着人群掩护向谈判席中央靠过去，眼神空洞的平民根本无心关注身边是否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。</p><p> “你们说，小将军会投降吗？”</p><p> 中央地带的窃窃私语渐渐多了起来，沈邈低着头从中穿行而过，不着痕迹地听着他们攀谈。</p><p> “如果小将军也投降了，我们就真的完蛋了。”</p><p> “可小将军……看起来也不像普通人类的样子啊，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？”</p><p> “别说了别说了！小将军来了！”</p><p> 普通人类的一侧爆发出小小的欢呼，沈邈随人群仰头，只见空中划过一排暗金色的飞行器，尾翼的火光留下流行似的光华。</p><p> 为首的飞行器落在谈判区中央。顶盖缓缓开启的时候，沈邈忽而似有所觉，定定向走出的人看去。</p><p> 那人是初长成的青年身形，肩背宽阔，步态潇洒，逐渐褪去的机甲覆面下，渐渐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。</p><p> 他转过身，向身后的人潮微笑挥手致意。意气风发的目光扫过全场，在全副武装的沈邈身上蜻蜓点水般停顿了片刻便挪开了。</p><p> 是柏舸。</p><p> 是沈邈从荒星带出来的，这个世界的柏舸。</p><p> 沈邈忽而有些感慨。</p><p> 但还没等他的感慨组成词句，人潮中的窃窃私语在金乌的啸鸣中蓦地退去了。</p><p> 薄雾中钻出鸟喙锋利的反光,遮天蔽日的巨翼黑云般沉沉压在普通人类心头。</p><p> 沈邈旁边的人两股战战,颤抖的牙关挤出不可置信的声音。</p><p> “不是说这次的会谈就是走个过场，‘暴君’怎么会亲自来？”</p><p> 可能是见色起意。沈邈遥遥看向从机甲中走出的熟悉身影，默念道。</p><p> 与沈邈相比，暴君身上的锋芒要外露得多。他在鸟喙尖端站定,向下睨了一眼,淡淡道。</p><p> “是你。”</p><p> “嗯，是我。”青年仰起脸。他站在旧势力的希望之光处,笑意疏朗，像一棵挺拔的松柏。</p><p> “先前系统清盘的时候，上报了一起人胚逃逸事件。”</p><p> 暴君打量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小柏舸身上,因为积威甚重和经年杀伐,即使没有问责的意思，依然有着沉甸甸的份量。</p><p> “被遗弃者不敢奢望长官记得姓名。”小柏舸将这份打量坦然受了,笑盈盈地回望过去。</p><p> “你不记得吗？”暴君似乎踟躇了一下，眼神里有与年轻昳丽的容貌全然不符的沧桑和孤寂。</p><p> “本该是</p> ', ' ')('\n <p>我去救你的。”</p><p> “你本该与我站在一处。”</p><p> 这里面多少带着困惑、不甘和被打乱节奏的恼怒,但被全息屏幕实时转播后，落在普通民众的耳朵里,就变成了对敌将赤裸裸的邀请和赞许。</p><p> 身旁的窃窃私语变了。沈邈边儿上刚刚险些要晕倒的人是个自来熟,听了这话立刻精神抖擞，拉着沈邈的袖子小声嘀咕。</p><p> “这怎么看起来,好像暴君和我们小将军有旧似的？”</p><p> 沈邈却从中捕获了另外的意思。</p><p> 既然能说出“本该”，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有自己的剧本。</p><p> 只是其他人在一次次的回档中被清除了过往的痕迹，但主角们却早已对各中桥段倒背如流。</p><p> “记得。但是腻了。”</p><p> 小柏舸长枪一横,直指暴君，琥珀色的瞳仁映着跃跃欲试的火光。</p><p> “我不是来和谈的，我是来宣战的。”</p><p> “你与我，打一场。”</p><p> 随他话音落下，人群寂静了一秒，而后如潮水般哗然退去。一时间谩骂声、哭喊声在沈邈耳边炸开，跌跌撞撞地裹挟着他涌向后方。</p><p> 最后的视线里，金乌上的人一跃而下，骨节鞭的森森白光与枪口红芒悍然相撞，刺目的光华令天地失色，人潮失声。</p><p>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，沈邈所有的感知都停摆了，只有持续高亢的耳鸣缭绕不散。</p><p> 就在他忍无可忍之际，终于听到系统的声音。</p><p> “检测到当前考场boss非正常逻辑线死亡，考场内全线任务终止，正在回溯并重新载入考试界面。”</p><p> “请稍候。”</p><p> ---</p><p> “喂，怎么了？在想什么？”</p><p> “在想，你是不是真的见过我。”</p><p> 沈邈再睁眼时，垃圾山上的少年一如既往晃着长腿，歪着头打量他。</p><p> “那没有。”少年照例黏黏糊糊凑到他跟前，盯着他的脸啧啧称奇道，“你看，回溯之后的你是有之前的记忆的。”</p><p> “我骗不了你呀。”</p><p> 荒星的薄雾散发着熟悉的潮湿。沈邈揉了揉少年的打着旋的发顶，轻声道。</p><p> “对不起。”</p><p> “怎么？”小柏舸一愣，旋即恍然大悟道，“你说回溯？没事的，我们俩都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轮了。”</p><p> “你们原先的剧本是什么样的？”沈邈任由对方拉着他的衣袖，凭着记忆向熟悉的淘金区走去。</p><p> “没什么新意，就是像你说的那样。”小柏舸耸耸肩，按图索骥从垃圾堆里翻出一块儿能用的再生材料给自己贴上。</p><p> “在我即将被清盘前，暴君发现我产生了灵性。”</p><p> “然后呢？”</p><p> 沈邈一把夺过了少年蠢蠢欲动准备故技重施的滴眼液，没好气道，“还来？”</p><p> 少年做了个鬼脸，手法鬼魅般的从沈邈手中夺回了灰扑扑的小瓶，放在自己破破烂烂的裤兜里，摊开手无辜地眨眨眼，故作言他。</p><p> “然后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桥段咯。”</p><p> “感激他，敬仰他，加入他，最后——”</p><p> “最后？”</p><p> “啊，最后的种类太多，记不清了呀。”</p><p> 少年一点儿也不觉得把人的胃口掉得不上不下是件很欠揍的事情。他仰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，拖着长长的调子。</p><p> “再惊叹的桥段，演个成百上千次也没劲了。”</p><p> “反正他那个人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，实在没什么输的理由。”</p><p> “那你呢？”沈邈没有被他轻而易举地敷衍过去。他在就地一趟的少年边上席地而坐，手指翻飞。</p><p> “我？无外乎是他的兵、他的将。混得好的时候，算是战死了立刻能被赋灵拉回来的那批人？”</p><p> 少年晶亮的眼神缠绕在他手指上，奇道。“在做什么？”</p><p> “给你做个护腕。”沈邈头也没抬答道，“感觉你和长枪挺配的，缺个护腕，正好就地取材。”</p><p> “你真好。”少年眼神晦暗了一瞬，又很快阳光灿烂起来。“不过，如果按照上一轮的情势来看，我好像没法给你开小灶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