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“听着倒成我的错了。”青遮站起身，进屋放书，“褚褐，和屈公子下完棋之后就去做菜吧，至于做什么，你问屈公子，他是客人。”<br />\n“好的青遮。”<br />\n“太好了！褚兄，我要吃烤山鸡！一定要是山鸡啊！”<br />\n屈兴平快馋死这一口了，烤鸡的时候就蹲在褚褐身边，两眼放光地盯着火堆里的山鸡。<br />\n“褚兄。”他咽口水，“你一直盯着天看什么呢？”<br />\n“看星星。”褚褐低头捅咕了一下山鸡，换了换火烤的位置，“明天要下雨。”<br />\n屈兴平没当一回事，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山鸡身上。<br />\n直到后面吃饱喝足了，褚褐去收拾盘子时，他和青遮坐在屋檐下面，望着今晚格外亮的星星，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。<br />\n“看星星？”青遮转过头，“褚褐吗？”<br />\n“对啊。”屈兴平伸懒腰，“占星术是空星楼的东西吧，你教他的？”<br />\n青遮轻微摇头，“不是。”<br />\n屈兴平奇怪了，“那他跟谁学的？”<br />\n是啊。<br />\n青遮转过来，望着院子里正在忙活的人，眯起眼睛。<br />\n你跟谁学的呢。<br />\n第143章 星轨指<br />\n“褚褐？”<br />\n“褚褐？”<br />\n“褚褐。”<br />\n褚褐睁开了眼睛,坐了起来。月光照在他上半身，有些凉。<br />\n今晚月亮很亮，亮得有些诡异,透过窗照在屋里的地上，像一滩水汪汪的湖。<br />\n而青遮不喜欢睡觉时有光,他要一切黑暗，然后任由自己在里面沉浸,蜷缩成一团弯弯的月,像某种趋暗避光的动物。<br />\n所以青遮也醒了,当然,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察觉到了一直紧扣着自己的桎梏松动了，空旷的不安全感让他在原本安详的梦里一下子坠入无底深渊，身体一颤,下一刻便睁开了眼。<br />\n“青遮。”即使是已经坐起了身,褚褐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青遮的不对劲,手立刻握了上去，“别怕。”<br />\n“怎么了？”青遮睁开的眼睛看似清明,但说话的调子里还带着些未睡醒的黏软。这几日他几乎是在疯狂地睡觉,像是一种对前些日子没有睡觉、不得空当的报复。<br />\n“青遮,星星。”<br />\n褚褐望着窗,轻声道。<br />\n月亮很亮的时候是看不到星星的。<br />\n青遮一下子从困顿中清醒,牢牢抓住了褚褐的手。<br />\n“你再说一遍？你看到了什么？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星星。月亮。夜晚的世界从来都是属于空星楼的，包括那缥缈无踪的命运之说。<br />\n现下的青遮已经到了听见「命运」一词便会应激的程度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攥紧了他的心,犹如当初褚褐死之前他明明那么用力攥着他的衣服，但还是无法阻止衣服从他手中滑落的感觉，这感觉驱使着他将褚褐的手更加使劲地握紧,修剪圆润的指甲都在上面留下了短时间内消不下去的白痕。<br />\n褚褐似乎没有感觉到疼，他任由青遮去抓他，目光从窗外移到屋内的一汪月光上。<br />\n“星星。”<br />\n他又这么说。<br />\n不安感愈发强盛，所幸在青遮即将将他的手骨攥碎之前，褚褐更换了话题：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<br />\n“青遮。”<br />\n褚褐看他，虽然整张脸沐在月光里，却因为那光太盛，反倒模糊了他的表情。<br />\n“心魔，也可以做梦吗？”<br />\n熟悉的问题。很久以前，他也被人这么问过。<br />\n“为什么不可以做。”<br />\n青遮坐起身，三千青丝飘动着，像游荡的风。自从褚褐死去，他再也没有剪过头发，一嫌麻烦，二恼无人。如今，头发已经长长到了令人颇为烦躁的程度。<br />\n“梦起于欲，而你是心魔，心魔即是欲，你即是欲，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做梦？”<br />\n熟悉的问题，自然也要用熟悉的回答。于是，他用了以前自己的答案。他觉得，这是最好的回答。<br />\n褚褐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靠在青遮的肩头。<br />\n“青遮的头发，是冷的。”<br />\n他的手指慢慢摸过发丝，到达脸庞。<br />\n“青遮的脸，也是冷的。”<br />\n“那还不是因为睡得好好的，你突然坐起了身，被子里的热气都跑出去了。”<br />\n说是被子也不尽然，因为被子只是薄薄一张，他是被褚褐抱在怀里的，所有热量都来自褚褐。修炼磷罗绸的时间越久，他的灵力、他的身体便真如蛇一般，冰冷刺骨。他倒是不怕冷，只是追求温暖向来是人的本能。<br />\n“今天的月亮也很冷。”<br />\n褚褐喃喃。<br />\n“就像青遮一样。”<br />\n“褚褐。”<br />\n青遮已经完全清醒，已经可以用理智去压下心中的不安，然后像往常一样冷静地去说话。<br />\n“你的占星术，是谁教你的？”<br />\n但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一些什么。<br />\n褚褐不说话。<br />\n“褚褐。”青遮攥紧他，语气重了几分，“回答我。必须。”<br />\n“我没有不想回答。我不会隐瞒青遮任何事情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褚褐安抚般抱住了他。<br />\n“我只是在回忆他的名字。”<br />\n“他是谁？”<br />\n“他是——”<br />\n_<br />\n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。<br />\n“你来我这里，就是为了说这些？”<br />\n卫道月看着面前的柳丹臣。<br />\n“右卫大人最近好不风光，连心情郁卒许久的道祖大人都因为您做的事情对您赞赏有加。这大好辉煌时刻，您怎么还有空跑到我这里来讲故事了？”<br />\n“卫道月，你别在这里给我绕圈子！”柳丹臣一掌拍向桌子，震得木桌四分五裂，“你只需要告诉我，那个心魔——褚褐的复生，是不是你在背后搞得鬼？”<br />\n“谎言是我们这种人的基本涵养，右卫大人怎么能确定，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定是实话呢？”<br />\n柳丹臣冷笑，“这么说你是承认你背叛了道祖？”<br />\n“哎呀呀，右卫大人是如何从上一句话突然跳到这一句话的？这指责可大得很，我可接不下。”卫道月笑眯眯的，“死人复生，多么新鲜呀，连道祖大人都做不到呢。要是能做到的话，他也不必日日夜夜抱着个盒子暗自伤怀了。”<br />\n盒子。<br />\n五角月。<br />\n柳丹臣手攥起来，“你果然知道关于那个盒子的事情。”<br />\n“我可没说过我知道。”卫道月故意躲避他看过来的目光，“只是道祖大人每次看着那个盒子的眼神，不得不让人多想。我知道右卫大人对道祖大人忠心耿耿，但也不必编造类似这种死人复生的瞎话来哄骗我吧？”<br />\n只要卫道月不愿意，没有人能从他嘴里撬出来东西，连道祖都不行。<br />\n柳丹臣吃了个闷亏，偏又拿这老狐狸无可奈何，只能离开。<br />\n“真的是吵死了。”<br />\n卫道月身后的门开了一条小缝，一个酒杯被掷了出来，碎在卫道月脚边，尽情发泄着其主的不满。<br />\n“小宫主，吵醒你了？”<br />\n“是宫主！”药王黟推开半扇门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<br />\n“我倒觉得小宫主叫起来比宫主可爱得多。”<br />\n“哼，在你眼里，任何东西在前面加个‘小’都可爱得多。”<br />\n回应卫道月的是第二个酒杯，以及“砰！”的一声关门声。<br />\n等确定屋里人的呼吸再次变得绵长平缓，卫道月走到外面的长廊，倚着窗，平静地说：“你可以出来了。”<br />\n一道身影闪现，对着卫道月行了一礼：“多谢舅父。”<br />\n“舅父？”卫道月挑眉，“这一声舅父叫得倒是比以前要爽快得多。”<br />\n“看来，我和舅父以前很熟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何止很熟？我们之间可是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好的——”<br />\n卫道月拉长调子<br />\n“合作关系。”<br />\n“抱歉，我不记得了。”<br />\n“嗯，我还没蠢到这个地步，这一点我倒是能看出来。”卫道月打量着他，头发、脸、身体、衣服，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，这让他产生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觉，让他几乎以为，那场由褚褐自己主导的死亡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梦。<br />\n不过脖子、手腕、脚腕上多出来的东西，还是很能证明他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奇迹的。<br />\n“你这大环套小环的，怎么，小炉鼎如此不放心你？狗链子拴了这么多。”<br />\n“这些不碍事。”<br />\n“就算碍事，只要是他给的，你也会甘之如饴的。真是搞不懂你们。”<br />\n卫道月的目光转向了窗外。<br />\n“今晚月亮很好。”<br />\n“星星也很好。”<br />\n褚褐走到他身边。<br />\n“哦？你能看出来？”卫道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“我不记得我以前教过你这些。”<br />\n“教我的是另外的人。”<br />\n“谁？”<br />\n“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人。”<br />\n“就和你一样？”卫道月玩味。<br />\n“你如果非要这么说，也没错。”褚褐仰头看向夜空，“死人复生，只不过是天方夜谭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