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赵无坷连连点头，“我知错了。”<br />\n“好孩子。”她抬手摸了摸赵无坷的发顶，话头一转道：“若再让我听说你有做的不对，别说你父王动手，我也饶不了你。”<br />\n赵无坷：“……”<br />\n他还是继续装病的好。<br />\n回到房中时，苏云漪坐在已经躺在软榻上合上眼睡觉，昏黄的灯火映在女子面庞上，一双秀眉微蹙，像是睡得极不安稳。<br />\n女子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珠，他从案上拿起团扇在她身旁轻轻扇着。<br />\n梁都的夏日来得比清河早得多，这外间蚊虫多，又热。她能在这里睡着也是稀奇事。<br />\n他轻笑一声，却见榻上的女子睁眼，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。<br />\n赵无坷拿着团扇在自己头上用力扇着，讪笑道：“这天儿真热。”<br />\n“你想干嘛？”苏云漪坐起身，一脸茫然地望着他。<br />\n赵无坷将团扇放下，伸手指了指里间：“外面热，你要不到里面睡？这张榻也硬邦邦的。”<br />\n“我不用。”苏云漪裹紧被子，一脸警惕地看着他。<br />\n赵无坷：“……”<br />\n他连忙摆摆手，“你听我解释，我对你绝对没有半分不轨之心，我的意思是，你一个小娘子在这里睡，多遭罪啊，你去里面睡，我睡书房去。”<br />\n苏云漪扫他一眼：“那倘若阿舅阿姑问起来呢？”<br />\n“我的人还不至于嚼舌根子。”他拍拍苏云漪的脑袋道：“倘若日后我回来的晚了，你就不用给我留灯了，早点休息。”<br />\n他说罢便离开了。<br />\n苏云漪看着他的背影，抬头摸了摸被他摸过的发顶，嘀咕道：“这么好心？”<br />\n她晃晃脑袋，直觉自己想多了，赵无坷也不可能让她去睡他的书房啊。<br />\n况且他们俩同处一室怪不自在的。<br />\n……<br />\n苏云漪几人离开后，林民詹便推门进了书房中，在书架上扫一眼后他看向身后的褚拭昭道：“账本被人动过了。”<br />\n“意料之中的事。”褚拭昭淡淡道，“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，只要他们去查，就别想活着回梁都。”<br />\n林民詹点头，沉声道：“不过你先前说你怀疑赵无坷便是谢照青，如今怎么看？”<br />\n“我也拿不准，先前他好端端的求娶苏云漪，我也不过是闪过这个念头，只是今日一见，我想他移情别恋也并非不可能。”褚拭昭话语中渐渐涌出一股讥讽的意味。<br />\n林民詹看他一眼：“你近些日子同许月恒走的近，可从她那里看出来什么？”<br />\n“没有。”褚拭昭抿唇道，眼光微暗：“她看起来病恹恹的，或许京中流言有假，她对赵无坷也无甚多了解。”<br />\n“是吗？”林民詹轻笑道：“拭昭，你在她跟前还是当心些，倘若如今的赵无坷已经死了，那将来她知道了的话，你是杀了她，还是让她杀了你？”<br />\n“老师放心，”褚拭昭拱手一拜：“学生对许月恒只有利用之心，绝没有半分旁的心思，只要她于我们有威胁，学生就会立刻除了她。”<br />\n他双手合十于胸前，目光阴狠。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“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。”林民詹笑着拍他肩膀说道，“不早了，你回去吧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许府<br />\n褚拭昭翻墙进去的时候，许月恒房中的灯还亮着。<br />\n窗户上映出她瘦削的影子，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，不知是在想什么。<br />\n他走到门前，轻轻敲门，“月恒姑娘，我把药放在门外了，你早点休息。”<br />\n话音刚落，房门就被人打开了，许月恒看着他道：“褚大人进来吧。”<br />\n女子淡笑着看他，“我特意等你来的，有些话想对你说。”<br />\n褚拭昭将药包拿起来跟着她进去，“你知道我会来？”<br />\n许月恒轻轻点头，“也不是，我猜你会来，不过不太确定，便等一等你，你再不来我就睡了。”<br />\n她走到匣子里拿出来一袋银子，递给褚拭昭：“这个给你，你总给我送药，让你破费了。其实这些我府上下人便能做，你不必屈尊做这些的。”<br />\n褚拭昭摇头，“我不过是顺手的事。”<br />\n“可我于心不安。”许月恒偏过头咳嗽两声，又看着他说道：“今日在林府，你为难世子妃，是因为我吗？”<br />\n她又连忙道：“我不过是随口一问，若不是的话，我向你道歉。”<br />\n女子的声音弱弱的，一连几个月感染风寒让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无力。<br />\n“天不早了，你好好休息，我明日再来找你。”褚拭昭说罢就要离开，却听见她说道：“有些问题困扰我很久了，今日你若不答复我，恐怕我就要无法安寝了。”<br />\n第9章 闻是雪梅香（九）<br />\n“今日你若不答复我，恐怕我就要无法安寝了。”<br />\n她双目沉静如水，是一定要他给她一个答复了。<br />\n褚拭昭点头，“一部分是你的原因。”<br />\n一个月前，赵无坷求娶苏云漪，消息传到许月恒耳中的那天夜里，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到了天亮，那天后她身体病的更重了。<br />\n倘若赵无坷当真是移情别恋，那他可真是对不住许月恒，苏云漪死一万次也不足惜。<br />\n“褚大人待我好，月恒都知道。只是我不希望您因为我而去为难旁人，朝堂上的事我不懂，可我也知道‘公事公办’的道理。我希望下次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，否则只怕我就要成了那千古罪人了。”许月恒冲他一拜道。<br />\n褚拭昭攥住手，他连忙道：“你别多想，我只是……”，他思绪纷飞，支支吾吾半晌才道：“我下次不会这样了，这次是我做错了。”<br />\n他这副模样，倒不像是金吾卫统领，反而像个认错的孩童。<br />\n许月恒抿唇，“褚大人，恕我直问，这三年来你对我多番照拂，是因为对我生出男女之情吗？”<br />\n从未料到她会这样直言相问，褚拭昭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，片刻后那只手又放过了他。<br />\n他松开那只紧攥着的手，目光与她相撞，倏而坦荡道：“是，我心悦你，所以时常想来见你，想帮你，也想待你好。”<br />\n“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，”许月恒不等他话音落下就拒绝了他，“我每次见到你，心里都会感觉到负担，我很累，你对我好，可我却想不到拿什么来回报你。你每次往我这里送些什么东西，我都要费尽心思想还给你。”<br />\n女子微蹙眉望着他，“褚大人，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('\n褚拭昭看出她眉眼间的疏离，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说道：“是因为赵无坷？可他已经成亲了，你又何必这样困着自己？”<br />\n“这是我的事，褚大人凭什么过问？”许月恒垂眸说道：“况且他是世子，你直呼其名，传出去恐怕要治你一个犯上的罪名。”<br />\n自相识以来，褚拭昭还是初次见她露出这般不悦之色。<br />\n她就这么护着他？<br />\n“是我失言，先告辞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翌日，阴雨绵绵，风雨吹打着整个梁都，陌上堂是坐落于东街的一条茶馆。<br />\n一早起来，赵无坷便同她待在一处，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府，美其名曰不许她出门惹出事端。<br />\n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。可好在她运气好，官家召他进宫，他便只能让元七看着她。<br />\n可惜，元七虽然长了一张精明脸，脑子却不大灵光，乌水随口糊弄他几句，苏云漪便抓到机会出府了。<br />\n苏云漪等了一炷香的功夫，赵羲和才姗姗来迟。<br />\n“久等了。”赵羲和先是愣了一瞬。<br />\n苏云漪也不废话，她直接将昨夜在林府中发现的事情同赵羲和一五一十说了。<br />\n赵羲和看着她说道：“你觉得平江府和留郡那场大战有关？”<br />\n“直觉。”苏云漪说道：“就算平江府和留郡的那场大战没有关系，但只要借机抓到林民詹的把柄，那就不怕查不出事情的真相。”<br />\n“你想孤派人帮你去查平江府？”赵羲和轻笑，“从平江府这些年的邸报来看，那里一片祥和。倘若真的如同你所说，林民詹已经和那里有不浅的根基，那恐怕明目张胆地去查，反而会行不通。”<br />\n苏云漪蹙眉，她道：“你不会是想让赵无坷去吧？”<br />\n倘若一般的钦差去查，反而会打草惊蛇，若是那头早就过惯了张狂放纵的日子，说不定他们还会对钦差下手。<br />\n倒不如以游玩的名义过去，趁机抓住他们把柄。只是这个人，在外时的名声既不能太好，又要有能力，最重要的一点，还得是赵羲和信得过的人。<br />\n“怎么你觉得他不行？”赵羲和促狭道。<br />\n苏云漪抿唇，她垂下眼睑，“他一直对三年前的事情不愿松口，官家有意让他去户部任职，可他百般推辞，这件事他应当是不愿意的吧。”<br />\n“他不愿意那就让他不能推辞，”赵羲和呷口茶道：“此事孤有办法，不过那户部算不上什么好去处，没什么实权，等你们回来，他也用不着去户部。” <br>\n\t\t\t', '\t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