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“您要几个？”</p><p> 待霍凌回来时，又卖出八个馅饼，颜祺在心里喜滋滋地算账。</p><p> 侯力等到人，撑着膝盖起身道：“说好了，都别跟我客气，中午这顿我请定了。”</p><p> 还不忘专门同颜祺道：“你嫂子也在家，让她陪你说话。”</p><p> 话说至此，不好推辞，看众人答应，他先回家张罗，道午间打发小厮来领路。</p><p> 霍凌不放心颜祺独自留下，于是霍峰和林长岁帮廖、葛两人扛货，送去他们住的客栈。</p><p> 东西不多，可以直接放在客房里，晚上睡觉时守着也安心。</p><p> 人一下子走空了，摊子上没了货，草席空荡，一下子显得有些冷清。</p><p> 霍凌三两下收了草席，和颜祺一起把炉灶往中间挪了挪。</p><p> “等入冬以后，咱们就这么卖，守着火也不冷，比做别的营生舒坦。”</p><p> 颜祺一想，还真是如此。</p><p> 冬天赶大集，除了卖吃食的，几乎所有人都冻得直跺脚，不能坐下，只能站着，否则冷得骨头都僵了。</p><p> “到时候天天来，只买素馅饼怕是不太行，今天就有人问咱们下次何时出摊，说单独一个馅没几次都要吃腻了。”</p><p> 他琢磨半晌道：“再做个肉馅的……猪肉大葱怎么样？”</p><p> 霍凌有些饿了，他隔着油纸，拿一个馅饼吃，特意吃得慢些。</p><p> 摊主吃自家东西，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活招牌，指不定能再招来两笔生意。</p><p> 听得颜祺的话，他顺着想了想，“挺好，大葱长得快也耐放，咱们多种一些，囤在菜窖里，哪怕自家的用完了，也能跟村里别家买。”</p><p> 就是猪肉没处得，定是要去照顾屠子生意了。</p><p> 吃完一个馅饼，霍峰和林长岁还没回，霍凌知道廖德海他们住的客栈，确实离这里不太近。</p><p> 不远处有个叫卖沙果的，红通通的讨人喜。</p><p> 他走过去问了价钱，三文一斤，尝了一个，酸甜可口，甜要大于酸。</p><p> “这可不是野沙果，是我家自种的老树结的，随便挑，有一个酸的你回来找我！”</p><p> 摊主口气大得很，霍凌识得野果和家果，就是看准不是野果才来的，不然他何不去山里摘。</p><p> 他借对方的篮子称了五斤，带回自家摊子上时一把倒进背篓，还篮子时顺便给了钱。</p><p> 因做吃食生意，摊上备着干净的水，是从附近公井里挑过来的。</p><p> 颜祺用一点水洗了几个沙果，干干净净地放在碗里，等霍凌来到身边，他递过去一个。</p><p> 霍凌看着手里洗干净的红果子，“咔嚓”咬下一口。</p><p> 更甜了。</p><p> 分银钱</p><p> 一百个馅饼卖空, 盆里的馅料已经凑不出一个饼了，面还剩个底子。</p><p> 颜祺用这些面烙了两个小一些的馅饼，出锅一样是喷喷香的, 给了隔壁卖鞋妇人的两个孩子, 一个姑娘一个小哥儿。</p><p> 方才他卖饼时, 就见这两个孩子眼巴巴往这瞧，而那妇人多是和善, 因摊子挨着，两人还唠了几句家常。</p><p> “哎呦，这不能要，快还给人家！”</p><p> 妇人转个身的工夫, 就见两个孩子被塞了饼，她急忙张口, 颜祺莞尔道：“拿着吃吧，剩下一点东西也不够卖的。”</p><p> 妇人要给他钱, 他推脱不要, 便给他抓了两个梨子，也是刚刚她从过路果贩那里买的。</p><p> “你说你是今年刚嫁来关外的，还没尝过我们这的大白梨吧？”</p><p> 她硬塞到颜祺怀里, 笑道：“现在吃新鲜的，等入了冬，你再尝尝用这个做的冻梨。”</p><p> 两个大梨子, 揣在怀里还挺沉的，便拿出来放进背篓里, 里面还有些今天新买的东西和垫山货用的干草。</p><p> 因要去侯宅做客，几人商量着买了礼上门。</p><p> 侯力虽是什么都不缺，但也不能空手去失了礼数, 便买了两坛好酒，一盒子点心，出不了错。</p><p> 其实这顿饭霍峰和林长岁很是不想去，他们两个一想到要踏进城里人的宅院大门就腿肚子转筋，两人一合计，去和霍凌商量，“要么我们随便找地方吃碗面，先拿着东西回去。”</p><p> 霍凌向霍峰道：“侯大哥是实在人，他说请几人，就定是让家里厨子操持了几人的饭食，咱们先是答应，后又去不全，岂不是下他面子？”</p><p> 霍峰一想，好似也是这个道理，只得和林长岁硬着头皮跟上。</p><p> 路过客栈，等到了廖德海和葛易，两人提议让他们把手里拎的背篓等物暂存客栈。</p><p> 东西放下，轻装前行。</p><p> 除却霍峰和林长岁，颜祺也始终提着一口气，尤其他还要和侯力的夫人交际，就连霍凌也帮不上忙。</p><p> 一顿饭味道是好，只是除了廖、葛二人，还有和侯力最为相熟的霍凌之外，其余人皆是在雕花凳子上坐立不安。</p><p> 饭后侯力还要留他们喝茶，霍凌托辞要早些赶回家，提前告辞。</p><p> “我大嫂有孕在身，留她和我侄</p> ', ' ')('\n <p>女单独在家，我们都不太放心。”</p><p> 侯力留不住他们，转而留廖德海和葛易，这二人没什么急事，客栈又离得近，便继续闲谈。</p><p> 小厮将人送到大门外，走出一段路，确定人家听不见了，霍峰才感慨道：“这饭吃的实在是难受，咱们泥腿子和城里人到底还是不一样，我宁愿回家蹲在院子里吃窝头。”</p><p> 林长岁一个劲点头。</p><p> 颜祺是唯独一个出来时还拿了东西的，侯夫人给了他见面礼，一盒澡豆和一方锦帕，本还有一只银戒子的，他死活不要，人家才收了回去，就这也觉得烫手。</p><p> “平日里在摊子上说谈，觉得侯大哥平易近人，一到宅子里，见着奴仆若干，排场得很，又觉确实不是一路人。”</p><p> 霍峰笑道：“嗐，咱们就是那啥吃不了细糠。”</p><p> 霍凌也当街伸了个懒腰，看了看天色道：“侯大哥这人喜交际，今日看了场热闹，又识得了廖老板和葛老板，这才张罗着请客，估计也不会有下回，要是真有，咱们推了就是，这等人情也不好欠。”</p><p> 吃了人家的，总要想办法还，但是家境不同，想还也难。</p><p> “下次我进山得了野物，送他两只。”</p><p> 之后回去的路上，背篓里最沉的就是铜钱，走路的人步伐如飞。</p><p> 暂时忘却闲杂人事，一心只等回村后的分账。</p><p> “棒槌卖了十五两，咱们按人头分，一人得三两。”</p><p> 沉甸甸的铜钱，一千枚为一贯，正好一人三贯。</p><p> 霍凌从钱堆里拎出钱串，由颜祺分别交给叶素萍和肖明明。</p><p> 林长岁和肖明明哪里见过这么多钱，当场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。</p><p> 而这还不算完，接下来还要分山货所得的二十两。</p><p> 首先仍是按人头算，应当是一人四两。</p><p> 当中林长岁和肖明明的八两，霍凌作为“把头”，取其中三成，拿走二两四钱，给了他们剩下的五两六钱。</p><p> 以前霍峰夫妻俩和霍凌进山时，人虽少，但能采的山货也少，所以分到手的银钱是差不多的。</p><p> 对霍凌来说，这次确也因为带人进山，多分到一笔小钱。</p><p> 银钱分罢，皆大欢喜。</p><p> 叶素萍笑着拿钱回屋，锁进钱箱，林长岁和肖明明也没久留，带着钱回去和林母报喜，临走前对着霍凌又是好一顿道谢。</p><p> 霍凌和颜祺最后从堂屋回西屋，怀里也都是沉甸甸的铜钱。</p><p> “棒槌六两，山货八两，再加做‘把头’的分利二两多，一共是……”</p><p> 小哥儿认真算数，霍凌没去打扰，虽然他心里早就得出结果。</p><p> “是十六两四钱！”</p><p> 颜祺说罢，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。</p><p> “这也太多了。”</p><p> 整整十六两，只用了半个月就到手，怪不得都说立秋后的白龙山是宝山，是金山！</p><p> 不过他也知，这是因为这趟走运，挖到了棒槌的缘故，但若没有棒槌，一趟也有八两银子。</p><p> 要知道种田卖粮，粒粒皆辛苦，一石新麦也就能卖一两银子罢了，且田地如霍家这般少的，基本也没有富余的粮食可卖。</p><p> 之前算账，他们开春后卖山货共赚了近五两，加上这些，就是二十两出头。</p><p> 最重要的是，家里还有霍凌原本攒的三十六两家底，也就是说他们小家的小金库，现在有五十多两银子了。</p><p> “灵芝和天麻季要过了，松子下雪前都能打，此外就是雪蛤了。”</p><p> 他见小哥儿捧着铜板笑眯眯，提醒道：“再算算今天卖馅饼的钱。”</p><p> “啊，对！”</p><p> 颜祺手忙脚乱地找到钱袋，把其中的铜板倒进一个小筐子，和霍凌一起扒拉着数了一遍。</p><p> “卖个一百个，但其中有一下要三四个，我让了一两文钱的。”</p><p> 一人数了一遍，卖饼钱共是四百七十文。</p><p> “这要是卖上一整天，从早到晚，不得卖上二百个？那样一天就是一两……”</p><p> 颜祺说到这里，眼睛瞪圆，自言自语，“靠卖饼一天能得一两银子？真的假的？”</p><p> 他看向霍凌，“我是不是算错了？”</p><p> 霍凌觉他可爱得紧，不由笑起来。</p><p> “没算错，只是若天天去，生意就不一定这么好了，而且你算的是进账，不是纯利。”</p><p> “那就少算些，一百五十个吧，素馅饼一个赚两文，肉馅饼一个赚一文，嗯……”</p><p> 显然他的脑子又打结了，霍凌往炕桌上倒了两滴水，用手指蘸着帮他算。</p><p> “一百五十个饼，算素的、肉的各一半……”</p><p> 片刻后他道：“一天也有个两钱多，咱们一个月去个二十天，好的话能赚个四两。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