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52)
('这就正好让她们可以单独闲聊一会儿了。<br />\n怎么这么不高兴？季浮舟问道，是不是苗助理又说你坏话了？<br />\n她不是天天说吗。汪冰绡翻了个白眼，但显然这个不是主因，听说这次又是隔壁全员受表扬呢，我们这边去帮忙的一个名字都没有，前天晚上一人包了个大红包，还私底下请过一顿了你收到红包没？<br />\n季浮舟摇了摇头：可能忙得忘记了吧。<br />\n毕竟参与进去的员工并不少。<br />\n隔壁的才是重中之重。<br />\n汪冰绡却正是因此而感到不高兴：我就知道。也不是第一次了吧。<br />\n每次季浮舟都是被遗忘的那一个。<br />\n虽说老板每次都能找到理由，比如说太晚了季浮舟一个女孩子再出来不安全，或者是助理写漏了名字，事后也都会补上，该给的奖金也没少过。<br />\n但也没多过。<br />\n被遗忘这件事本就不应该发生，却一而再，再而三地出现了。<br />\n汪冰绡不仅是为好友抱不平，也开始对这份工作产生了怀疑。<br />\n不如你跟我一起走？汪冰绡说道，你要是不想回A市的话。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很难熬，一起走的话还能做个伴。<br />\n她主要还是怕季浮舟因为自己的顾虑而下定不了决心。<br />\n季浮舟摇了摇头。<br />\n我之后季浮舟迟疑了许久，才说下去，有可能会回A市。<br />\n汪冰绡愣了一下。<br />\n先前季浮舟分明对A市充满了抵触。<br />\n这才多久，她怎么改变主意了？<br />\n汪冰绡并不认为她是为了去追叶听风。<br />\n是发生什么事了吗？<br />\n季浮舟嗯了一声，眼底也浮现了几分茫然的神色，还带着些不安。<br />\n早上我小叔给我打电话，说我爸夜里进了急救室抢救<br />\n那叔叔要不要紧？<br />\n暂时没有生命危险，已经转进普通病房了。<br />\n你不回去看他吗？汪冰绡只是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。<br />\n她对季浮舟的家庭情况了解不多。<br />\n换做是她，若是听说爸爸进了医院急救，她绝对要想尽办法在第一时间赶回去。<br />\n季浮舟却还在犹豫。<br />\n他并不想让我回去。季浮舟盯着地上的花纹出神，所以之前我都没有特意回去过，这次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回去。<br />\n为什么？<br />\n我想至少最后看他一眼。<br />\n第60章 60<br />\n汪冰绡回想起来, 她好像还没有见过季浮舟的家人，只除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叔。<br />\n季浮舟过去也从来不会主动提及自己的家人。<br />\n汪冰绡甚至因此曾经一度以为她已经父母双亡了，后来才知道这是错觉。<br />\n季浮舟和她父母关系并不太好, 汪冰绡隐约意识到这一点, 却发现现实比她想象的可能还要严重许多。<br />\n若不是反目成仇, 谁会在父亲病重在床的时候还会犹豫要不要去看望他？<br />\n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吗？汪冰绡忍不住问道, 那你妈呢？<br />\n嗯。季浮舟在迟疑，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<br />\n汪冰绡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，但季浮舟并没有刻意去回避。<br />\n我妈不喜欢我。季浮舟顿了顿，我很少能看到她。我爸以前很忙, 我是在几个姑姑和小叔照顾下长大的。<br />\n她的姑姑和小叔都对她很好，甚至为了她跟她父母都吵过架。<br />\n但他们终归还是将自己摆在外人的位置上, 更希望她的父母能够自己照顾她。<br />\n年少时四处辗转，寄人篱下的感觉挥之不去, 后来长大了一些就开始一个人生活。<br />\n从小到大，季浮舟跟父母碰面的机会都很有限，小时候还有天然的期待与孺慕之情，长大之后那种天性就淡了。<br />\n几乎都没怎么相处过, 自然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。<br />\n若不是还有一层血缘关系维系着, 他们连陌生人都不如。<br />\n对不起, 我不知道汪冰绡面带愧疚，觉得自己果然不该多问。<br />\n又不是什么大事。季浮舟笑了笑, 脸上却还有几分迷茫, 但是毕竟是我爸<br />\n叮。<br />\n电梯到了。<br />\n门一开, 便又有些熟人进进出出，剩下的话就被迫咽了回去，转而笑着颔首打过招呼。<br />\n直到出了公司的大门, 汪冰绡才忽的说道：回去吧。<br />\n季浮舟愣了一下，不太确定她的意思。<br />\n回去看看你爸吧。汪冰绡拉住了季浮舟的胳膊，让她停了下来，眼底是思索之后的坚定，只有这种事不去做的话再后悔就来不及了。<br />\n我季浮舟还在踌躇着。<br />\n你其实是很想回去见他的吧。汪冰绡打断了她的话。<br />\n若不是心里还想着，她大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。<br />\n她小叔给她打了电话，却也没有逼迫她回去，感情淡到这个份上，几乎已经不会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了。<br />\n有什么想问的也一并都问了吧。汪冰绡认真地看着季浮舟，不要让那些东西成为你一辈子的心结，不值得。<br />\n季浮舟张了张嘴，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。<br />\n此刻好像无论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而无力，她的心本就在动摇着。<br />\n浮舟姐！汪姐<br />\n后面传来的呼声打破了她们之间的沉寂。<br />\n小杜抱着包兴冲冲地跑过来：你们还没走啊，真是太好了，我刚送完文件回来就看到办公室都没人影了，还以为都走了呢，我又不认识地方<br />\n她跑到两人面前喘着气，却分明松了口气。<br />\n停下来之后，她才惊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。<br />\n浮舟姐你和汪姐吵架了？小杜小心翼翼地问道。<br />\n没有。汪冰绡先笑了，我们在说浮舟生日的事。<br />\n啊，对哦，明天就是浮舟姐生日了啊。小杜猛然惊醒，我的礼物还放在家里，汪姐你不说我明天可能就忘了带了。啊对了，明天要给浮舟姐办个生日宴会什么的吗？正好这两天都不太忙，办公室是不也是也能空出来做场地<br />\n季浮舟只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了，然而小杜说得兴起，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，只能头疼地按了按眉心。<br />\n本来是怎么打算的。汪冰绡等小杜说完才接道，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了。<br />\n小杜睁大眼睛看她们，里面充满了求知欲：为什么？<br />\n汪冰绡看了季浮舟一眼，替她说了：她家里出了点事，要请假回家一趟。<br />\n季浮舟说要请假，老板也没多问，点点头就应允下来。<br />\n打招呼的时候老板手里还端着酒杯，已经喝过一轮了。<br />\n季浮舟像是随口一说，他也就那么随便一听，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方向。<br />\n这次庆功宴的主人公是隔壁负责设计舞台的同事。<br />\n小杜和汪冰绡一左一右坐在季浮舟两边，偶尔和旁边其他同事聊几句，但多数时候还是三人一起窃窃私语。<br />\n主要是小杜和汪冰绡隔着季浮舟在聊。<br />\n这次的任务之后，这两个人之间好像又达成了什么奇妙的友谊<br />\n明明浮舟姐也帮了好多忙嘛，怎么都不夸夸浮舟姐。小杜都能感觉得出来不对劲，之前要不是浮舟姐，合作说不定就直接黄了。<br />\n我又没做什么。季浮舟并不往自己身上揽工，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。<br />\n浮舟姐你就是性子太软了。小杜的眼底都带上几分恨铁不成钢，就因为这样每次都不在意，所以老板就更加不会在意你的感受了，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。<br />\n小杜说着，满脸困惑地看向汪冰绡：汪姐，听说你跟浮舟姐是大学同学，难道浮舟姐以前也是这样吗？<br />\n汪冰绡撑着下巴思索片刻，斜了季浮舟一眼，点了点头：起码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了，温吞得像只小羊羔。<br />\n看起来温良无害得很。<br />\n所以每每都会在各种活动中都被抓去做壮丁。<br />\n非要说有什么不那么老好人的时刻，也就是那个曾经被揍到恨不得当场投案自首的猥｜亵｜犯了。<br />\n于是汪冰绡又看向季浮舟，问回当事人：你上大学之前也这样吗？难道就没有叛逆的时刻？<br />\n季浮舟盯着酒杯，在两人好奇的视线里摇了摇头。<br />\n我以前不是什么好学生。季浮舟这么说道。<br />\n迟到早退，逃课打架，成绩倒数，每周的晨会的批评名单里都会有我。<br />\n汪冰绡和小杜一开始还面露好奇，随即就是满满的不相信。<br />\n说的像是不良少年一样。汪冰绡扫她一眼，那你怎么那么快改邪归正了？<br />\n因为爱情吧。<br />\n季浮舟说得一本正经，反倒更像是开玩笑了。<br />\n汪冰绡和小杜都失望地切了一声，显然并不相信季浮舟说的话。<br />\n季浮舟也只是笑笑，没有否认这道嘘声。<br />\n于是她们就都反应过来，这大概率确实只是个玩笑。<br />\n这种热闹的场合本来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倾诉时刻，笑笑闹闹也就过去了。<br />\n一场庆功宴一半的人喝到人事不省，一半的人都还清醒着。<br />\n还好老板早有预料，已经提前在酒店订了房间，可以暂时休息一晚。<br />\n那些还没有喝大的就各自结伴先回去。<br />\n季浮舟和汪冰绡顺路。<br />\n将小杜送上公交之后，她们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，季浮舟才忽的蹦出来一句。<br />\n我高三那年，我爸带队比赛的时候突然晕倒住院，家里乱成了一团。<br />\n汪冰绡愣了一下，扭过头去看季浮舟。<br />\n昏黄的路灯下面，季浮舟低着头，两手插｜在风衣口袋里，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局促不安。<br />\n那之前我还是个幼稚鬼，像那些捣蛋鬼一样觉得闹出点动静来就能得到关注，或者拿到点成绩但是不管好的还是坏的，都没有用处。<br />\n我假装不在意，但是其实在意得要死，每天想得最多的是下次见到他们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。<br />\n虽然那时候我也很少看到他们。<br />\n汪冰绡慢慢反应过来，季浮舟说的是她过去的事，在大学之前那个所谓叛逆的高中时期，确实存在过。<br />\n我爸病倒的时候，家里其他人都很紧张，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。<br />\n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。<br />\n车等了太久也不来，季浮舟慢慢靠在了公交站牌边，盯着地面的纹路陷入回忆。<br />\n我姑姑和小叔都觉得我是被吓傻了。<br />\n但我妈看到我就给了我一巴掌，问我，你怎么没哭？<br />\n我当时有点懵，就顺着她的话想，对啊，为什么其他人都哭了，为什么我没哭？<br />\n然后我就跟她说，因为我不想哭。<br />\n季浮舟停住了。<br />\n汪冰绡不由地追问：然后呢？<br />\n然后她又想打我，但是被我姑姑拦住了。我姑姑在医院走廊里就狠狠骂了她一顿。<br />\n季浮舟顿了顿：说起来也很奇怪，当时那么多人，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太难过了，只有她知道我其实不难过。<br />\n汪冰绡的表情看起来也很难过。<br />\n她似乎想要安慰季浮舟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<br />\n这是季浮舟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起家里的事，此刻她倒是有点理解为何不说感情太淡，似乎怨气夹杂更多。<br />\n羞于启齿。<br />\n季浮舟扭头看到汪冰绡的表情，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。<br />\n不用那么难过，我说出来又不是想让你同情我。<br />\n而是希望她不要再担心了。<br />\n季浮舟说道：那对我来说，不算是坏事。<br />\n之后就顿悟飞升了？汪冰绡试着开个玩笑缓和气氛。<br />\n嗯。季浮舟笑了笑，算是吧。那时候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。<br />\n嗯？<br />\n我生日。<br />\n那时候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，唯一一个会给我过生日的人也不在了，过去了好几天我也没发现。<br />\n然后呢？<br />\n然后是我表弟先想起来的。<br />\n我姑姑他们觉得很对不起我，特意抽空给我补办了生日宴会，还请了我当时的朋友来。<br />\n然后呢？<br />\n没有然后了。季浮舟侧过头去看汪冰绡，对她笑了一下，后来每一年都有人给我过生日了。<br />\n第61章 61<br />\n明天好像是个重要的日子。<br />\n程观月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这一点, 但她想不起来。<br />\n这不应该。<br />\n她这样面面俱到的人，记忆力好到有些吓人，理应将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。<br />\n可此刻意识里就像是蒙了一层雾, 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东西, 却怎么也触碰不到。<br />\n她只是觉得头疼, 父母站在不远处低声安慰着姐姐的场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。<br />\n程观月回到家的第一天, 家里就隐约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。<br />\n先前她在C市遇袭的事早就传到了A市，程家人对此心知肚明，程妈妈还打了很久的电话对女儿嘘寒问暖，恨不得立刻就打飞的去C市照看女儿。<br />\n但是一旦提及到源头, 他们便又静默不语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