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——<br />\n 天气预报说，今晚有雨。<br />\n 棠妹儿早早下班，抵达楼下时，天朗气清，一点阴霾都看不到。<br />\n 哑炮，全是哑炮。<br />\n 她心里想着，正要上楼，却看见一辆黑色捷豹，正在缓缓泊位。<br />\n 棠妹儿抱臂，往旁边站了站，等到靳斯年下车，她问，“靳生来找我吗？”<br />\n “那不然呢？”靳斯年还是上位者的态度，但手捧一束红玫瑰的现实，大大降低了他登场的威压感。<br />\n 可能他自己也不太习惯给女人送花，递出去的一刹那，靳生脸上略微不自然。<br />\n “好沉啊。”棠妹儿笑笑，合臂接过来，故意拿手指点着，数出声，“一朵、两朵、三朵、四朵、五朵……”<br />\n “九十九朵。”靳斯年声音十分冷淡地打断她。<br />\n 无法抑制地笑容，挂在棠妹儿的脸上。<br />\n “谢谢靳生啊。”<br />\n 靳斯年皮肤冷白，端看是斯文清贵的面相，这样的人、这样的气质，年纪一过三十五，就容易在高岭之上下不来了。<br />\n 什么时候都要靠别人来舔。<br />\n 难得今天靳生当一回凡夫俗子，棠妹儿目光，在他泛红的耳根和咬紧的下颌边缘流连了一瞬，问。<br />\n “靳生来找我拿印鉴的吗？我今天和ms齐说了，明天会带到公司，你不用亲自跑一趟。”<br />\n “不全是为了这个。”靳斯年几分严肃，“我来，是想亲口和你说一声，我已经跟董事会递交辞呈了。”<br />\n 棠妹儿整理了一下神情，点点头，“我知道。”<br />\n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从前。<br />\n 那次，靳斯年和钟小姐订婚，这么大的事，棠妹儿等到最后，靳斯年都没有告诉过她，渺小到理应被忽视的感受，令她伤心了很久。<br />\n 靳斯年缓声解释，“我猜想，我辞职的事，你可能也想知道吧，所以，专程来和你说一声，至于为什么要先通知董事会，再来告诉你……’<br />\n 棠妹儿：“我明白，我是代总裁，为了保护股东利益，程序上，我不能比董事会更早知道。”<br />\n 沉默再度降临。<br />\n 靳斯年正在一点一点弥补过去——她对他很重要，既在实质上，又在形式上。<br />\n 他的意思，显而易见。<br />\n 天空云霞渐渐阴沉，雨意无声无息地笼罩过来。<br />\n 棠妹儿垂眸，片刻，还是邀请他上楼，“我把印鉴和授权密钥拿给你。”<br />\n 棠妹儿的新家比从前那栋屋，略小，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面积。<br />\n 但可能因为是她自己赚钱买下来的，装饰陈设更符合女性需求，一进门，灯光钴黄，投下暖色。<br />\n 棠妹儿拿出一双客用拖鞋，“你要不要喝点什么？”<br />\n “矿泉水。”<br />\n “好，你稍坐。”<br />\n 她放下皮包和花束，先去洗手，然后去厨房冰箱取了两瓶水，放在矮桌上。<br />\n 落地窗面朝一片墨蓝的海，靳斯年望了一眼：“你搬过来多久了？”<br />\n 棠妹儿：“刚搬过来，一个月？差不多。”<br />\n 靳斯年：“你既然喜欢这里，当时没必要把房子还给我。”<br />\n 棠妹儿：“那怎么一样，我觉得还是住自己的房子比较舒服。”<br />\n 靳斯年淡声说：“其实……后面我把那套房子买回来了。”<br />\n 有点惊讶。<br />\n 棠妹儿重复，“我卖，你买？所以，那套房子的买家，原来是你。”<br />\n “嗯。”靳斯年拧开水瓶，喝了一口。“那个房子到现在还空着……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说，好资源不应该浪费，那里比这里更好，不如你还是回去住。”<br />\n 棠妹儿干脆回绝。<br />\n “不要了，当然我也没有别的意思。”<br />\n “单纯是那间屋面积太大，住起来空空的，没有安全感……你不知道，之前住在那，如果你晚上不回来，走廊里的灯，我通常都不敢关——”<br />\n 棠妹儿忽然噤声，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奇怪的话。<br />\n 而靳斯年脸色亦是难以形容，眼眸黯了一下。<br />\n “那个……我去拿印鉴，保险柜在卧室里，你稍等一下。”棠妹儿有点受不住靳斯年的眼神，找个借口，匆匆离开客厅。<br />\n 躲进衣帽间，她在保险柜边，慢慢蹲下来，心跳与心悸，交替来袭，她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得心脏病。<br />\n 缓了片刻。<br />\n 她抬手，去拧保险柜的密码盘。<br />\n 保险柜是前一任房主赠送的，她其实没有什么贵重物品，所以平时几乎没用过，里面除了放了一些现钞，就是靳斯年印鉴最重要。<br />\n 她明明记得密码，可拧了几次，保险柜门纹丝不动。<br />\n 棠妹儿有点着急，叫靳斯年过来帮忙。<br />\n 靳斯年按照棠妹儿说的密码，也没打开。<br />\n “可能是密码错了，保险柜的备用钥匙呢，用备用钥匙，重新设置一下密码吧。”<br />\n “我记得在床头柜……”<br />\n 保管别人东西，搞出了乌龙，棠妹儿有点不好意思，她匆匆取出只木盒子。<br />\n 黑色钢琴漆的表面，泛着高级光泽，她当着靳斯年的面揭开盒盖——<br />\n 保险柜的钥匙，当然也在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