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96)
('一直挂在床头的那串贝壳风铃断了线。他好像找到自己的定位，下床跪在地板上收拾，捡起散落的贝壳和细小的珠子，拾的还没眼泪掉的快，对不起对，对不起。<br />\n没事的，再串起来就好了。待会儿再收拾。<br />\n文颂狠不下心责怪他，把他拉到床边，抹掉眼泪轻声问，别哭了。你是不是不舒服？<br />\n秦覃眼泪掉得更凶，我我疼。<br />\n文颂往下看了一眼，把他裤子拉链勉强拉好，绷得他闷哼一声。除了这里，还有哪儿疼？<br />\n哪都疼。<br />\n这还得了。文颂换了件衣服，抱着他往外拖，起来，去医院。<br />\n秦覃不对劲，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，路都记熟了。事出有因，咨询了医生才知道，可能是由于换药的过渡期，部分撤药后多巴胺功能反跳性增强，会不自主地表现出刻板运动。睡眠丧失，引起焦虑加重和激越行为。<br />\n文颂皱眉问，你多久没睡觉了？<br />\n秦覃不敢说实话，只含糊地回答，睡不着。<br />\n家里不像酒店那么狭小。卧室的门一关就隔了音，他每天半夜在客厅拖地的迷惑行为一直都没有被发现。<br />\n也有把他赶出去睡书房睡客厅的缘故。文颂懊恼地扒了扒头发，以后每天跟我睡一张床。<br />\n秦覃在百般悲伤之中抽空对医生多了几分感谢，红着眼眶说：哦。<br />\n一路眼泪都没停，他从家里哭到医院，又从医院哭回家里，文颂给他灌了两大杯水才问到底怎么回事。<br />\n你不带我，去见朋友，也不，带我回家。是不是，是不是不想，要我。他委屈得要死，抽抽嗒嗒地说，既然已经，已经不，需要我了。还把我找，回来干什么？<br />\n文颂语塞了好一阵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，你在家里都在想些什么啊。<br />\n没说不要你，蓝岚每次约地方都去酒吧，那里面乱糟糟的会影响你。所以才不让你去的。<br />\n那你也不去了吗？<br />\n你说呢。文颂指了指外面，又无奈地给他擦眼泪，才不到六点，天都没黑呢我就回来了，还去什么酒吧？今天不见了，蓝岚说他女朋友飞机可能晚点，我索性推了直接回来，哪都不去。<br />\n秦覃这才把话都听进脑子里，把我不配跟他去酒吧换成他说酒吧配不上我，郁闷和委屈在心里沉积的致死量减轻了一半，真的吗，那<br />\n他欲言又止，后半句跟着一声呜咽吞回了肚子里。<br />\n文颂知道那句原本应该是什么，只等着他问下午的私信聊天。<br />\n他还留着个微博小号不肯吐露，守财奴一样握在手里。就像是给自己留着条退路，生怕有一天再分开，不久前切身的折磨再来一遍，还有一条能隔空注视着文颂的路。<br />\n可那样是不行的。<br />\n回家这么多天，文颂一直都在等他亲口说出来。不是一声声道歉，而是不留退路再也无法违背的承诺。<br />\n可他宁可把郁闷和委屈又吞回肚子里，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说。<br />\n大概还是急不来。文颂叹了口气，反思自己是否太过苛刻，把他逼得太紧了。<br />\n如果那个账号能让他有安全感，就让他捂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<br />\n秦覃试探着躺进他怀里，见他没有再推，才放心地抱住他的腰蹭蹭。小奶狗似的寻求依赖感。文颂用手指给他顺毛，看他慢慢平静下来，你还想跟我回家？那暑假我带你回去见外公好不好。<br />\n小奶狗闭着眼睛拒绝，我不想去。我害怕。<br />\n倒是诚实。<br />\n没过多久门铃声响，是回来的路上买的鱼线，从附近超市里送过来。两个人一起去卧室把地上的碎贝壳和小珍珠都收集起来，凭着印象重新串成一串串。<br />\n除了打的结线头太明显，不说一模一样，起码还原了个七八分神似，文颂自以为还算成功。<br />\n就是多出一堆零件来。他把剩下的碎贝壳和小珍珠串成一小串，想了想又打开床头柜，摸出那枚保管已久的戒指，一起串进手串里给秦覃系在手腕上，好啦，看吧都是你的，一颗也没少。<br />\n秦覃刚平复好心情，仔细地看了一会儿，被丑哭了，好丑好，好丑啊文颂。<br />\n文颂：你给我好好断句！<br />\n对不起。<br />\n他低头撇了撇嘴，眼看又要再掉一波眼泪，文颂连忙哄，不丑的。你戴什么都很好看。<br />\n真的吗。<br />\n比珍珠还真。比你眼泪珠子还真！<br />\n既然觉得我好看，为什么还要见别人？还多晚都要见。<br />\n秦覃心里无声地重复了许多遍，却不敢说出口，哪怕知道文颂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人。<br />\n所谓的退路变成惩罚。他尝到了自讨苦吃的滋味。可下一秒文颂说：你给我买了花？很好看。<br />\n他又觉得甘之如饴。<br />\n这天折腾了很久才消停。文颂给了他两片安定，亲眼看着他睡着才放心。<br />\n第二天秦覃醒来看到他就躺在身边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想起昨日种种被自己尬到灵魂出窍，又躺回去装死。<br />\n文颂倒是接受得还算自然，酒店里就见识过了。但必要的威胁还是得有，你再随便扒我裤子试试。<br />\n秦覃：哦。<br />\n灵魂出窍。<br />\n医生说要多参加有益身心健康的社会活动。这事一出文颂也想了，觉得总待在家里是不太好，问他要不要回小陈酒吧唱一场，选个清清静静人少的晚上。<br />\n秦覃答应了。同一天他被强制执行午睡，楚楚打电话过来是文颂接的。于是午睡醒来又被问，你要不要去录节目？说是个音乐综艺。<br />\n秦覃沉思了一会儿，你养不起我了吗？我每天只吃一顿也可以的。<br />\n文颂电话里也没听太详细，晚上让经纪人跟你说。<br />\n晚上约在小陈酒吧见面。自从上次酒吧被砸，秦覃就没再回来过，虽然已经给赔偿了损失，见到小陈老板还是觉得抱歉。<br />\n老板就很大气，开酒吧的这事儿发生很正常。前段时间姓周的天天给我这儿蹲点，还额外贡献流水了。<br />\n最近倒是没见他们再来，正好你回来。<br />\n文颂和秦覃对视一眼，知道是因为遗产的所有权定论，他们再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了。<br />\n今天晚上唱一场？小陈老板笑着说，不整那些大起大落的，安安静静地唱一晚上。<br />\n他对秦覃有知遇之恩，算得上是半个长辈。两人叙旧有很多话说，文颂叮嘱了他不要喝酒就没再参与，到酒吧外来接蓝岚，你怎么忽然过来？<br />\n别提了，女朋友放我鸽子。今天晚上说好的要约会，忽然就丢下我要去谈工作了。蓝岚气馁地跟他往里走，不想回家，我今天晚上和你们混一堆儿吧。<br />\n今天是周三，酒吧里人不多。三个人坐在一块儿闲聊，等经纪人大驾光临。蓝岚也没再说什么酸话气话，就这么坐着聊天，气氛好像还跟以前一样。<br />\n九点多，楚楚终于姗姗来迟。<br />\n文颂和秦覃还没站起来，蓝岚第一个窜门口去了，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？<br />\n蓝岚高兴地扭头介绍：这我女朋友。<br />\n莫名其妙凑齐了四人约会。<br />\n文颂和秦覃又无声地对视，目光中流露出同一句话。<br />\n由文颂来传达，你是不想努力了吗？<br />\n楚楚风情万种地落座了，似乎对今天的状况早有所料。放下包象征性地寒暄几分钟就把小男朋友放在一边，秒变严肃脸谈正事，他们上个月就找你去参加，情况不允许我就推了。前几天又来接触，你要是想参加，就跟我去面试。<br />\n来和她接触的是一档音乐类网综，预计暑假档录制播出。今年的主题是乐队季，为了发掘新人全部采用素人面试，自由度很高，用半选秀的模式边录边播。每一条对应到秦覃身上都很合适。<br />\n文颂就坐在旁边，看着他听到喜欢的关键词眼睛一亮一闪，小灯泡似的。<br />\n还有个渊源你可能会想知道。<br />\n楚楚强调地敲了敲桌子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乖乖听讲，虽然是网络综艺，但是卫视台//独家做起来的，有不少节目都是以前的电视选秀栏目演化到今天。这档节目的前身是《歌声在我心》。<br />\n什么在我心？蓝岚听得一头雾水，文颂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。<br />\n是覃云去彩排过，却无缘真正登上的舞台。<br />\n秦覃没有立刻回答，没说行也没说不行。但文颂想，他一直留着那张旧照片，大抵也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够完成心愿的。能有替她登上那个舞台的机会很难得。<br />\n你喜欢的话就去啊。文颂鼓励道。<br />\n秦覃静静地看着他。他背后是酒吧的圆形小舞台，电钢琴立麦架吉他贝斯架子鼓，乐器们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。<br />\n他还想象不到综艺上会有什么样的舞台，但关于这里的舞台记忆尤新。记得文颂悠闲地坐在台下，望来的眼神里笑意盈盈。<br />\n文颂喜欢这里的演出，也会喜欢看到他站在更大的舞台上。<br />\n他想要文颂像以前一样开心地指着他说，那是我的主唱。<br />\n想要文颂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。<br />\n作者有话要说：来唠！<br />\n二合一<br />\n下一章甜到我边写边嘿<br />\n明天应该也要加更<br />\n我可以！<br />\n大家晚安<br />\nmua！<br />\n感谢在20210827 22:45:12~20210828 23:55: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<br />\n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温水送服 1个；<br />\n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：隺氿 20瓶；<br />\n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，我会继续努力的！<br />\n第110章<br />\n楚楚已经跟节目制片人沟通过, 按那边的意思，乐队季邀请的是群喜欢音乐的天才，全都照着有个性的找, 年轻人扎堆不乏造势造星的意图，届时讨论度不会低。<br />\n这些她没跟秦覃说，只提了句, 你有个朋友叫宋青冉是不是？架子鼓打得很好？他也受邀了。<br />\n秦覃一怔，下意识地先去看文颂的反应。<br />\n当时宋青冉被他气走的情形, 按理说只有当时在场的两人清楚，但他莫名就觉得文颂心里也门儿清。<br />\n那正好啊，有朋友可以一起玩。<br />\n文颂温温和和地说，你们之前不是也闹矛盾了么，好久没联系，就借这个机会见面好好沟通吧。<br />\n楚楚意味深长地笑了。<br />\n蓝岚左看右看，个个儿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，就他自己一头雾水, 不宣不行，什么东西？谁？？<br />\n行了，去不去的想好了明天给我答复吧，再晚赶不上面试了。<br />\n楚楚传达完必要的工作安排后利落退场, 带着小男朋友去补一个约会，正好你在这儿, 我们走。<br />\n哦哦哦。<br />\n蓝岚对他们工作上的事也不怎么在意，闻言开心地去给富婆姐姐拎包。<br />\n他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？<br />\n不知道有段时间了吧。<br />\n文颂想起那天在计算机学院旁边的食堂偶遇她，这时才恍然感到合理。<br />\n甚至更早些时候，段医生就是蓝岚在女朋友的推荐介绍给他的。<br />\n回头得请她吃顿好的。文颂由衷道。<br />\n秦覃点点头。<br />\n早就这么想来着。<br />\n十点过后是驻唱演出时间，店里的客人也渐渐满座了。今天没别的音乐人过来约场, 秦覃自己一个人站在台上，拿起麦克风想想又放下，背起了吉他，文颂。<br />\n文颂刚找好姿势准备听歌，被点名后看到他指了指舞台一角的电钢琴，要我弹啊？<br />\n嗯。<br />\n熟客间响起善意的笑声，夹杂着一两句起哄。文颂脸上发热，摆摆手不好意思道，我还不怎么会。<br />\n家里弹过的那些就行。秦覃朝他伸出手，上来。<br />\n去嘛去嘛~<br />\n弹一个弹一个！<br />\n起哄的那些人是不打算放过他了。文颂硬着头皮坐到电钢琴前。除了学习成绩不错，他的人生低调又普通，从小学到现在就没参加过什么文艺演出活动。生平头一回上台，紧张得声音发抖，弹什么？我我我要看谱。<br />\n什么都行，随便弹着玩。像在家里一样。<br />\n秦覃把麦克风固定在钢琴旁，抱着吉他坐在他身边。<br />\n头顶的灯带亮起，为两人覆了身柔和的白光。氛围在酒吧里很少见，温情得不可思议。<br />\n文颂开始弹前奏。他只要陷进手头正在做的事里，就会格外专注。呼吸的频率随旋律调整自然，偶尔垂眼看琴键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。<br />\n而秦覃专注地看着他。<br />\n你以前是不是问过我？问我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。流畅的旋律里，酒吧里每个人都在安静地聆听，这声音顺着话筒传遍每个角落，在钢琴的铺垫下格外清晰明朗，就是现在这样。<br />\n底下弹一个弹一个的起哄声变成了亲一个亲一个。文颂分神，弹错了一个音，红着耳根不满地瞥他一眼。<br />\n秦覃老老实实拨弦，开始唱。<br />\n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几个能在回忆里永不褪色的高光时刻。对文颂而言，这天晚上的演出就值得如此铭记。这个晚上，在秦覃的带动下，每一节手指都被注入奇异的能量，他对音乐的感受前所未有的丰富而鲜明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