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67)
('我开着免提。<br />\n秦覃提醒得稍晚了点，不然听不清你说话，酒吧太吵了。<br />\n你是听清了！<br />\n现在全酒吧的人都知道我因为拔牙吃不上晚饭抑郁到胡言乱语！<br />\n他肯定就在话筒旁边。文颂憋着一口气，都不敢开口说话了。只隐约听见秦覃解释了几句，说着我男朋友还是什么的又听到一群人有意无意的调侃，更不好意思出声了。<br />\n马上就会好的，别不开心。<br />\n以为他还在郁闷拔牙的事，秦覃说，我唱歌给你听？<br />\n好啊。<br />\n医生给你开了消炎药吗？<br />\n啊，开了。我差点忘记吃。<br />\n先去吃药。<br />\n哦。文颂听他的话去吃了两片消炎药，回来乖乖汇报，我吃过了。<br />\n那躺好，闭上眼睛。<br />\n秦覃把手机换了个位置，放下吉他坐在电钢琴前，待会儿等你睡着，我会挂电话的。<br />\n宋青冉放下鼓棒，看着他弹起舒缓的前奏，把摇滚乐换成了温柔的抒情曲。<br />\n一言不合能拿起麦架往人脑袋上抡的秦覃，在对着手机唱歌哄男朋友睡觉。<br />\n今天本来就是即兴演出，他想唱什么都是随自己心情，台下喝酒的人们都不在意。<br />\n一整晚，宋青冉坐在他后舞台灯光黯淡的地方，在意得快要喊出来，却只是在心底悄无声息地翻涌咆哮。<br />\n眼前高低错落的鼓原本是桥梁，让他和秦覃有比别人更特别的联系。如今却像是一道屏障，隔绝了心里最后一丝可能。<br />\n他手机里保留着多年前的聊天记录，是他离那种可能性最近的一次试探。<br />\n【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绑架勒索，你会怎么办？】<br />\n【救你】<br />\n【万一是很危险的那种呢，把我救出来你就会没命的那种，怎么办】<br />\n【死就死了，还能怎么办】<br />\n宋青冉再看着这张截图，觉得自己实在可笑。以为这就代表着对秦覃而言，自己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人。<br />\n可那个人才是他的男朋友。<br />\n秦覃会为那个根本听不懂音乐的人唱一整晚歌，却不会回头看自己的鼓手一眼。<br />\n宋青冉坐在鼓后面一动不动地听了整晚。直到他挂掉电话，询问要不要一起回家，离开酒吧的路上还自虐般控制不住地说，你就是这么把文颂追到手的？<br />\n也没怎么追。一直都是这样。<br />\n秦覃语气轻快，真心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，不知道是盲目自信还是什么，我刚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，就觉得他会是我男朋友。<br />\n怎么你谈个恋爱，还觉醒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吗？<br />\n宋青冉忍不住说了奇怪的话，那有没有预测过你们能在一起多久？<br />\n想那些干什么，能走多久就走多久。秦覃并不介意地说，未来的事谁能知道？<br />\n原来是这样。<br />\n宋青冉想。<br />\n他甚至愿意为了我死。<br />\n可他会想和文颂一起走下去。<br />\n他和文颂之间有未来那种东西。<br />\n和宋青冉，是没有的。<br />\n**<br />\n见不到男朋友的时候，文颂只好靠翻照片解闷。<br />\n网上也有很多。秦覃的简历质量飞速提升，摄影师也越换越有水平，每套图都是大片质感。甚至还有了粉丝团，打着歌迷的幌子一天天在超话里喊老公真帅。<br />\n文颂不怎么介意，主要是很能理解，心想我还不知道你们吗。秦覃一年才出几首新歌啊，你们就是馋他身子。<br />\n虽然我也馋，但馋得名正言顺啊。<br />\n拔牙打麻药的效果两天就下去了。但这两天过去，正好是秦覃进组拍电影，小助理说造型要保密什么的，最好等收工之后再视频。<br />\n说话时语气挺有趣的。他也追问过秦覃是什么角色，但总是被含糊过去，不愿面对似的。问就是来恰饭的，干活拿钱就完事了。内容不重要。<br />\n文颂被勾得更加好奇。<br />\n羞于启齿，难道是什么反派角色？被丑化的配角？没有台词的尸体？<br />\n文颂猜到他杀青这天都没猜中，可是尸体应该不用演三天那么久吧，都能死好多次了。<br />\n不是啦，可比那个有排面多了。小助理跃跃欲试地剧透，导演可是重金请他来演花瓶的。<br />\n那到底是什么！<br />\n秦覃依旧保持神秘：如果电影能上线，去看就知道了。<br />\n那好吧对了，我能不能在微博上放你的照片？文颂说，我拍了好多～<br />\n虽然摄影师们拍得都比他厉害，但是角度都很官方。他手机里还有一些可爱又迷人的男友视角想拿出来炫耀。<br />\n都行，看你心情。<br />\n那我是只发看不清脸的照片，还是在你脸上打马赛克？<br />\n秦覃理解不了：为什么不能露脸？<br />\n我们还是地下情的关系！<br />\n男朋友总想着搞地下情是怎么回事。<br />\n文颂羞耻且诚实地承认，我可能是有点问题，觉得偷偷摸摸好刺激。<br />\n我以为你会喜欢官宣那种风格的。秦覃自觉道，如果你想，我可以把我们的合照放到微博上。<br />\n说到这里才想到，他们好像还没有合照。<br />\n今年拍那么多照片居然没有一张和男朋友的合照，等回学校要马上安排。<br />\n不用！我可不想挨骂。文颂考虑得明明白白，你的粉丝越来越多了，我会被咒到整天打喷嚏的。<br />\n悄悄炫耀一下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行。<br />\n关他们什么事。<br />\n毕竟是粉丝嘛。说实话，我之前追乘十老师的微博，本来可以给他留言老婆贴贴超快乐后来他忽然有对象了！我不爽了好久。<br />\n文颂自知无法向他表达这份失去老婆的悲伤，只能叹气，算了，现在也只能祝福他们了，咒那个男人打喷嚏的往事我就不提了吧。<br />\n总之呢，你的身份定位不适合透露有男朋友。万一影响你的事业怎么办？<br />\n无所谓。秦覃说，我以后身份就是个写歌的，又不会真的去当演员继续演戏。<br />\n新人作曲能拿到电影资源很难，他接这次角色客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得到片尾曲。只要有过商业合作的经验，作为歌手的履历就会漂亮很多，以后能再接到类似工作的机会更大。<br />\n文颂很喜欢听他说这些，兴致勃勃地捧场，冲鸭！<br />\n运气好跟了个发展前景非常乐观的艺人，小助理也笑呵呵跟着喊了一声，脚下却松了油门，车子减速停在路边。<br />\n我到家了。<br />\n秦覃望了眼窗外，你还不下楼去吃年夜饭吗？<br />\n夜幕低垂，空气中有细小的雪花安静地坠落。<br />\n这天是除夕。他接到秦涛的电话说要回来一起过年，还挺意外的。<br />\n时间还早呢，厨房都还没忙完。我待会儿再下去。<br />\n文颂说，反正他们也不喜欢见到我。<br />\n作者有话要说：来唠！<br />\n近日短小<br />\n心有不安<br />\n明天双更<br />\n大家晚安<br />\nmua！<br />\n感谢在20210729 22:33:18~20210730 21:15: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<br />\n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：锦瑟 20瓶；<br />\n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，我会继续努力的！<br />\n第78章<br />\n在无法照料自己的年纪里失去父母, 大部分亲戚眼里，他是因为无家可归才被文老爷子收留长大的，即使姓文, 本质上并不该属于这家人。<br />\n整个家里只有文争鸣和文煜两个人是真心疼他。其他长辈平日里不怎么来往也就罢了，逢年过节少不了聚会, 就到了飙演技的时候。<br />\n长辈们假装一团和气不嫌弃他的身世, 即使提起来都是没有恶意的玩笑话。他假装话少人傻, 听不懂那些夹枪带棒的阴阳怪调。<br />\n这样的情形每年都要从除夕持续到正月里走完亲戚, 直接导致他对春节没有好感，连带着对假期的期待都大大降低，以前他们还总是一放假就带小孩儿来我们家玩, 可吵了, 我在楼上都听得见。<br />\n我哥说他们都是为了讨外公欢心。后来外公也嫌烦，说来得太勤影响我学习, 他们才收敛的。<br />\n他们嫉妒你学习好？<br />\n可不是么。<br />\n电话两头同时笑起来。秦覃挥手和小助理告别。看着车驶过街角, 转身却没往家里走, 沿街逛了一圈, 那等你下楼吃饭, 我再上去。<br />\n文颂正不想他挂电话, 闻言长长的哦了一声，你该不会是不敢回家吧。<br />\n那倒不至于。只是不太习惯。<br />\n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, 我们有两三年没一起吃过年夜饭了。我爸也不怎么会做饭, 我在想要去买点什么熟食下酒菜之类的带回去。<br />\n你们年夜饭就只吃下酒菜？<br />\n我们年夜饭主要喝酒。<br />\n要是你也在这里就好了。文颂闷闷不乐道，我们家每年都做好多吃的不行，还是不要在比较好。<br />\n要是你也在这里，肯定也会被他们冷嘲热讽的。<br />\n听起来跟他们积怨颇深？<br />\n可不是么！<br />\n街道上驶过120的警笛声，从极近处迅速拉远。擦肩而过的距离, 秦覃恰好转身背对街道，没回头去看，只是换了个手拿手机推开熟食店的门，用安慰小可怜的语气说，过个年这么辛苦啊。<br />\n文颂深以为然。<br />\n唉。不然能怎么办呢。大过年的，起码也得维持个表面和平来让外公高兴吧，你们家过年会去走亲戚吗？<br />\n不会。除了我小姨，基本没也什么亲戚会来。<br />\n那你过年都干什么？<br />\n找点活干，要么就跟宋青冉去酒吧排练。<br />\n文颂听得叹气，你在酒吧待的时间是不是比在家里还多啊。<br />\n当然。<br />\n秦覃指了几样往日秦涛常吃的下酒菜，等师傅打包时坐在店门口的小凳上摸出了打火机，还没含到烟嘴就听见手机里喊，不准抽烟！<br />\n你怎么知道？<br />\n我闻见味儿了！<br />\n我听见你打火机响了。<br />\n文颂苦口婆心道，都说了要戒烟酒，清淡饮食。上次在温泉是特殊情况，以后不能总那样了。<br />\n再说，抽烟太多的话手指头会变得焦黄焦黄的，你那么好看的手指不能变脏。<br />\n唠唠叨叨。<br />\n秦覃故意问，真的变脏了怎么办？<br />\n脏了就不准碰我！<br />\n这么严重。他果真收起打火机，笑着说，那不抽了。<br />\n打包好的餐盒放在手边，都是凉菜，也不怕失温。上大学后他不常回来，这条街好像没什么变化，如同以往的每一年的除夕夜，被细雪安静地覆盖。<br />\n但今年是不一样的。很不一样。<br />\n他分神想着待会儿真喝起酒来，要跟秦涛聊些什么，意外听见文颂说，周砚来学校找过你，要我帮忙传话，说他们的爸爸还是很想见你。<br />\n他又去找你了？什么时候？<br />\n好久前了。<br />\n那头的小气鬼哼了哼，趁机翻旧账，在你不敢来见我，只敢偷偷在微信里给我写情书的时候。<br />\n差点就忘了这回事。他把周砚的话原样传达后，秦覃的反应跟预想中一样，没兴趣。我有一个爸就够了。<br />\n我想着也是。<br />\n文颂又叹了一声，开始担心别的，你是不是也跟你爸爸很久没见了？那待会儿回家，两个人面对面喝酒，要说些什么啊。<br />\n他们俩家里情况简直就是两个极端。一边是人多口杂，要花力气去应付想想就烦。一边是冷冷清清的父子俩，话不投机就只剩下尴尬。<br />\n我也在想这个。秦覃说，可能会告诉他我最近在做什么但我不太确定他会想听。待会儿随机应变吧，临场发挥。<br />\n说得像考试一样。文颂被逗笑了，你们上一次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啊。<br />\n很久以前了。我妈还在的时候。<br />\n他跟秦涛的关系时好时坏，从小就是。在某些时间里，他能感受到秦涛是真的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，也拥有过属于父子间的独特记忆。<br />\n而在另一些时间里，当秦涛想到他的身世，看到所谓的儿子这张俊俏惹眼，却跟自己毫不相似的脸蛋时，所做出的另一种反应就不值得回忆了。<br />\n覃云去世之后，秦涛的情绪也更加不稳定，他会尽量避免发生冲突，就也很少见面。偶尔会接到电话，有时候是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状况，有时候是问他整天不回家狼心狗肺的怎么还没死。<br />\n父子之间保持着某种爱恨交加的诡异联系。诡异到秦覃觉得，可能就因为是家人才会这样。只有家人才会有这样互相伤害又互相容忍的关系，即使再诡异，却从没断开过。<br />\n文颂听得心疼又感慨，人类真是复杂。<br />\n秦覃忍俊不禁，刚想说这个句子适用于所有人类话题的结尾，结尾就真的到了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