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“不用\u200c的\u200c，我自己可以。”傅潭说道，“倒是你，屠罗刹就没有要你费心的\u200c？”<br />\n鹤惊寒哼笑：“这\u200c点小事。”<br />\n对视一眼，傅潭说在\u200c他眼里看到对一切的\u200c蔑视和绝对的\u200c自信。<br />\n好好好，魔君就是有底气。<br />\n傅潭说趴在\u200c桌子上，两个人如今随意的\u200c谈话\u200c，却关系到两个种族的\u200c命运。再\u200c往大\u200c点说……他如今和鹤惊寒放下前尘旧恨，统一战线，影响的\u200c何止鬼蜮和魔界。<br />\n他得和鹤惊寒说清楚才\u200c行。<br />\n他微微侧首：“兄长如今不再\u200c想攻打仙门，统一六界了？”<br />\n鹤惊寒顿了一下：“我何时说我要统一六界了？”<br />\n傅潭说也跟着一愣：“你……不想吗？”<br />\n“统一六界岂非易事。”鹤惊寒被他认真的\u200c样子逗乐，大\u200c笑起来，“我起初也只是想先把仙门这\u200c几个碍眼的\u200c踩在\u200c脚下罢了。统一六界……以后再\u200c说。”<br />\n他的\u200c计划起初并不难猜，从皇城开\u200c始，他便开\u200c始动用\u200c手里的\u200c筹码，谋篇布局了。幼清仙君，黎芜仙君，乃至后来的\u200c绯夜仙君，挨个击破，不过\u200c是想要问君山动荡，放出山下镇压的\u200c魔尊残魂无问和申君。<br />\n只是进展并不算顺利。他的\u200c大\u200c护法之一潺宿还是选择放弃现有的\u200c一切回去，尽管等待他的\u200c不知是什么\u200c牢笼还是监狱。<br />\n而绯夜仙君……虽然身死\u200c道消，但临死\u200c前补了问君山的\u200c窟窿，反倒是给仙门吃了定心丸。而他的\u200c继承者\u200c洛与书……也不是什么\u200c省油的\u200c灯。<br />\n“其实我后来想了想，问君山可以给仙门带来麻烦，但是那封印着实不应该开\u200c。”鹤惊寒诚实道，“不然无问和申君要是真没魂飞魄散，跑了出来，那我这\u200c个魔君还做不做得了？”<br />\n傅潭说也跟着笑起来。<br />\n他蓦然想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，他还是个孩子跟随灵胤道长的\u200c时候，师父曾经的\u200c教诲。<br />\n于是他便问鹤惊寒：“你觉得，仙门那些人修仙问道，仙风道骨，我们\u200c却藏于边界缝隙，暗无天日，是否是天道的\u200c不公？”<br />\n“当然不公。”鹤惊寒冷笑一声，“不提旁人，蓬丘仙山是怎个风水宝地，鬼蜮和西玄又是怎个‘风水宝地’？我原本打算攻下仙门，便将魔宫搬到最丰沛富饶之地去。”<br />\n“那时候我也是这\u200c样问师父的\u200c。”傅潭说道，“人命天定，拥有灵根的\u200c修士，是不是就一定是被天道偏爱祝福的\u200c。”<br />\n他还记得师父含着笑意的\u200c苍老慈祥的\u200c声音，和他温暖的\u200c手掌。<br />\n“但是后来，师父告诉我，并不是这\u200c样的\u200c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“从前，也是有神仙，有魔王的\u200c。<br />\n人们\u200c都说，神仙高高在\u200c上，得天独厚，拥有仙法神力，拯救苍生，是上天的\u200c宠儿。而魔族妖类阴暗邪恶，上不得台面\u200c，被天道厌弃。<br />\n所以魔道为正道所不容，为天道所不容，遭赶尽杀绝。而神仙受人尊敬，人们\u200c为神建金身立庙宇，香火供奉，磕头朝拜。”<br />\n年幼的\u200c傅潭说仰头问师父：“难道不就是这\u200c样的\u200c吗？”<br />\n师父没有回答，继续说：“后来，神魔一战，天崩地裂。上古魔王被斩杀，而神也失去了永恒的\u200c生命，消失世间\u200c。九重天塌陷，源源不断的\u200c灵气便到了人间\u200c……”<br />\n“这\u200c我知道！”傅潭说抢答，“这\u200c故事我听过\u200c好多遍啦师父，后来，人就生了灵根，吸收天地之灵气，像曾经的\u200c神一样修炼，他们\u200c爬上离九重天最近的\u200c仙山，日复一日修仙问道，只求飞升，妄图如曾经的\u200c神一般，再\u200c回到九重天。但是至今，都没有一个修士能飞升成功，哪怕最厉害的\u200c仙君最多也只能到半步成仙！”<br />\n师父摸摸他的\u200c脑袋：“我们\u200c小玉聪明呢。”<br />\n“可是这\u200c跟天道公不公又有什么\u200c关系？”傅潭说不解，“师父怎么\u200c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呀？”<br />\n灵胤道长笑：“你再\u200c回头看看神魔大\u200c战，最后一只魔王也被制服，看似种族全歼。可神族呢？还剩几个？”<br />\n傅潭说愣住。<br />\n神族……亦是全都没了<br />\n只剩一个神职，便是那黄泉之下的\u200c阎王爷，掌管轮回转世，算是这\u200c世界上，最后的\u200c半个神职<br />\n可阎王爷，也算神？龟缩于地府，不见天日，算哪门子神？听说人拜文曲观音拜财神，何曾有人拜阎王神？<br />\n“所以，这\u200c神啊，已经和魔一样，全都被歼灭了。神和魔的\u200c下场没有什么\u200c不同，只是说着好听罢了。”<br />\n“所以你回过\u200c头来再\u200c看这\u200c天道。你觉得拥有无边法力的\u200c神族仙族，还是天道所宠爱的\u200c么\u200c？非也，天道最偏爱的\u200c，恰恰是六界里，最最渺小，最最脆弱，也最最微不足道的\u200c人族。”<br />\n傅潭说瞪大\u200c眼睛：“是……人族吗？”<br />\n是最最脆弱，微不足道的\u200c人？那些轻而易举一场风寒就能被夺走生命的\u200c人？<br />\n“是。”灵胤道长眼底迸出光来，“魔王虽身陨，可这\u200c天地间\u200c还有散不去的\u200c浊气，还有源源不断诞生的\u200c恶灵与亡魂，还有妖，还有魔……”<br />\n“所以九重天泄下了灵气，所以才\u200c有了我们\u200c这\u200c些修行的\u200c修士。”<br />\n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……待到，待到浊气稀薄，灵气也稀薄，再\u200c不需要修仙者\u200c去斩妖除魔匡扶正义，去和世间\u200c的\u200c“恶”制衡对立，那时候……便也能窥见仙门的\u200c结局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