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敏锐感应到身后的视线，闻人\u200c戮休就地翻滚起身，兵器已\u200c经握在了手里。<br />\n洛与书\u200c似是刚刚苏醒，站在他身后，神色有些\u200c恍惚。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松口气：“你醒了？”<br />\n随即他又做出防御的姿态：“是傅鸣玉要我送你回来\u200c的，不干我事，有仇别\u200c打我。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面无表情，只\u200c淡淡“嗯”了一声，走上\u200c前来\u200c，和闻人\u200c戮休一同俯视这万里高\u200c空下的云层和山河风景。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咽下一口气：“你，你不担心鸣玉那边会出事？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侧首看向他，冷声：“那你还听\u200c话地送我回来\u200c？”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被噎了一下，不敢多嘴了。<br />\n他与洛与书\u200c算不上\u200c熟，但也算不上\u200c完全陌生。<br />\n曾经，看在傅鸣玉的面子上\u200c，洛与书\u200c确实帮过他。那时\u200c他还不是妖王，与傅鸣玉沈双双几个蓬丘弟子相\u200c处也是融洽的。<br />\n但自从洛与书\u200c成为仙君之后，闻人\u200c戮休就很少见他了，只\u200c听\u200c闻他越来\u200c越响亮的名声。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撇撇嘴：“你伤势蛮重的，好好休息吧。鸣玉那边没什\u200c么事，鹤惊寒也受了重伤，鸣玉对付地了他。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垂眸，极冷淡地“嗯”了声。<br />\n看出来\u200c他情绪不佳，闻人\u200c戮休又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，索性直接问了：“仙君，你这是想开了？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来\u200c这一趟便气势汹汹要带回傅鸣玉，现在却偃旗息鼓，必然是哪里想通了。<br />\n洛与书\u200c顿了顿，才轻声道：“他既然不想见我，我还是不去惹人\u200c厌了。”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怔了一下：“谁说他厌恶你？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极轻极轻笑了一下，像是玩笑，又像是自嘲：“他不厌恶我？难道还喜欢我吗？”<br />\n“傅鸣玉”刚醒来\u200c的时\u200c候，便乖顺地让人\u200c觉得异常。洛与书\u200c尚以为是记忆有损所致，毕竟傅潭说可\u200c不会这般乖巧。后来\u200c，真相\u200c揭露，他不是真正的小玉，他眼里的绵绵情谊，是给辞霜仙君的。<br />\n这两个“小玉”，不管有没有神魂合一，不管是不是一个人\u200c，对他皆是冷淡又疏离。<br />\n“不，不不。”闻人\u200c戮休笑，“他讨厌你，也依赖你。”<br />\n旁人\u200c不知闻人\u200c戮休与傅鸣玉几何相\u200c识，洛与书\u200c却是知道的。<br />\n那时\u200c候……他们还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师叔和师侄。<br />\n从皇城悬案到妖族被袭，傅潭说几次对闻人\u200c戮休出手相\u200c助，洛与书\u200c也都是知道的。即便这种事，傅潭说也从没想瞒他。<br />\n“无霜仙君，你说他厌恶你，可\u200c是就算是我这个外人\u200c也看得出，他甚是依赖你。”<br />\n遇到事情寻谁拿主意，落入险境求的是谁的帮助，傅潭说本就是这样心口不一的人\u200c。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盘腿坐下，健硕的背影倒叫人\u200c瞧出点久违的少年气。<br />\n他一手托腮，眸子低垂：“唉，双双骂我忘恩负义，我都知道，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吧，傅鸣玉帮我，我却和鹤惊寒一起，反咬他一口。天下怎么会有我这般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的人\u200c。”<br />\n“你们想留他在蓬丘，灵胤道长也好，绯夜仙君也罢，还有你，你们都是这么想的。一辈子护佑他，就做个不谙世\u200c事的废物小师叔，无忧无虑，就像……我第一次见他时\u200c那样。”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微微垂眸，浓密的睫遮掩住紫色的瞳仁。思绪难免牵扯起旧忆，那几乎已\u200c被遗忘的……第一次见面。<br />\n他也还是只\u200c莽撞的楞头青傻鸟，一头扎进蓬丘后山，于灵泉旁，见到姿态松散躺在草地上\u200c，用馒头渣钓鱼的清澈少年。<br />\n他的眸子星星亮亮，挑起眼尾是别\u200c样的灵动：“你懂什\u200c么，这叫姜太公钓鱼，愿者上\u200c钩。”<br />\n鬼姬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孩子？<br />\n他怎么能被仙门保护成那个样子？<br />\n所以后来\u200c鹤惊寒找他联手，闻人\u200c戮休答应地那样痛快。傅潭说就该从蓬丘离开，就该回来\u200c。<br />\n傅潭说，和他们，才是一路人\u200c。<br />\n洛与书\u200c指节蜷起，攥紧了掌心：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和师尊都错了？”<br />\n“你错了，你当然错了，你们都错了。”闻人\u200c戮休附掌，勾唇，“你不该执意想要带他回蓬丘，你以为你替他挡住外界的压力天下人\u200c的唾骂，将人\u200c好生养在重安宫就没事了？你以为他舍弃鬼族继续安稳做他的小师叔，你们就能回到从前了？”<br />\n“你怎么不问问他，修为被困在金丹期，一次次破境，经脉寸断又重组，是何等\u200c痛不欲生。他明明有鬼蜮之主的实力，真就心甘情愿做个永远破不了金丹期的废物？”<br />\n“你怎么不问问他，昔日好友接连反目，孤身一人\u200c去往陌生的鬼蜮是何等\u200c凄凉痛苦，你以为他乐意那么做？你以为他不想回到蓬丘？他多喜欢热闹的一个人\u200c，他甘心住在鬼蜮那等\u200c阴森的地方，他是为了谁？”<br />\n洛与书\u200c静静听\u200c着：“如若我与师尊都是错，那你与魔君将他带走，便是对了？”<br />\n傅潭说可\u200c以回来\u200c。<br />\n洛与书\u200c又不是不要他。<br />\n洛与书\u200c……从来\u200c就没说不要他。<br />\n闻人\u200c戮休冷笑一声：“他为什\u200c么不跟你回去，他敢吗？”<br />\n姬月潭回来\u200c鬼蜮之后，是想过要不要做一位称职的鬼主的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