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梢（10）
(' ——如果世间真有月神，<br />\n 我想请教他，爱情的样子。<br />\n “已秋......”<br />\n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，全怪罪于他。<br />\n 面前少女泪眼婆娑的模样，眉眼透着悲怒，她薄弱的身板微微发颤着，长发自她身后披散开来，衬得她的脸庞更为白净。<br />\n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已秋，面对着他，像个刺猬竖起防御。<br />\n 恍惚间，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，那时候陈已秋经常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，她的双眼圆滚滚，又大又亮，他只要一回头，就会看到一个小粉团子倏地扬起笑脸，眨巴着眼欣喜地望着他。<br />\n 那般可爱，那般不忍。<br />\n 他有时候会撇下她，寻找自己的同龄朋友。他大步大步地向前跑，听见身后有什么声响，他猛地停下来，回头，震惊地望着远处的小身影，艰难努力地朝自己跑来。<br />\n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攥紧，猛然抬起脚步往回跑，蹲下身一把将跑得快要栽跟头的小身影抱进怀里。<br />\n 自那一次，他再也没有松开过她的手。<br />\n 随着时光推移，他又忘了要牵紧她的手，她一样会跟在他的身后，但是他没什么时间回头了，有时候接听公司的电话，聊着聊着，会猛地想起，回头的时候发现身后的人已经不会朝自己跑来了，他们之间隔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。<br />\n 那头，略有雏形的身影笔直地站着，眉眼却是愠怒。<br />\n 她在怪他。<br />\n 一如此刻。<br />\n 常予盛吞咽口水，才发现喉咙干涩刺痛。他垂下眉眼，清了清嗓子，复抬起眼，把眼底追忆过往的情绪抹去，“我承认，我是混蛋。”<br />\n 他颤栗着抬手，小心翼翼触碰上她的脸。记忆中粉扑扑的脸蛋，如今布满泪痕，他的心宛如被剜了千刀，痛得他难以呼吸：“我没有资格当你的哥哥，也没有资格说照顾你，你哭成这样，我却束手无策......”<br />\n “算了，”陈已秋闭上眼，拂开他的手，“我已经——”<br />\n “我不能算了！”<br />\n 陈已秋猛地睁开眼，一双红得发狂的眼睛就这么直冲冲地映入眼帘。<br />\n “你别对我说算了，嗯？”常予盛的声线颤抖着，双目猩红，他抓住那只推开他的手，紧紧地抓住，“囡囡，能不能别对我失望，嗯？我知道，我知道我不称职，我也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，我自私地只想着我，只想着如果当初接受了你的喜欢，我该背负多少谩骂和压力。”<br />\n “但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，我又开始慌了，想方设法地接近你，想要重修旧好，是我的问题，是我自私。”<br />\n “是我对不起你......”<br />\n 这些话犹如魔咒不管不顾地闯进陈已秋的耳里，她怔愣住，眼泪都停止了掉落。<br />\n 常予盛的眼眶逐渐蓄满泪水，他那张平日冷峻帅气的脸上，脆弱得仿佛随时都快成碎片。陈已秋怔怔地看着，听着，心脏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在坍塌。<br />\n “你别离开我。”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，颤巍巍地吻上，陈已秋感受到掌心一阵温热，烫得她心下一抽。常予盛闭起眼，一滴泪稳稳落在她手上，他近乎贪婪汲取她的温度：“你留下来，让我弥补我过去犯下的错，好吗？”<br />\n 他睁开眼，眼底有着很深的情意。<br />\n 四目相对，陈已秋不知为何，只想起了过去那段黑暗的时光。<br />\n 即使面前的人是她曾经百分之一百喜欢的人，即使他哭着表白心迹，即使他这副模样让她心疼，她却不敢再抬脚向前半步。<br />\n “我做不到了。”她红着眼，忍着哭腔，继续说：“我再也做不到喜欢你了。”<br />\n “秋...”唇边的温度再次消逝，常予盛看着再度抽离开的手，抿紧了唇瓣，湿润了眼眶：“已秋...囡囡...你不用喜欢我，不，你可以讨厌我...”<br />\n 只要你不离开...<br />\n “但是我们无法再回到从前了。”陈已秋垂眸，不敢再去看他的双眼，她怕自己会不忍心而改口：“今天之后，我们都无法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，我们就不要再见了，像之前一样。”<br />\n 可以的，只要不再见，一个月，两个月，叁个月后，就会慢慢忘了。<br />\n 包括那些不该有的情感，都会忘了的。<br />\n 她最熟悉了。<br />\n “囡囡，你别说这些话...”他再次去抓她的手，仿佛只要还抓得住，一切就不会改变，“我们再好好谈谈，我们现在都太不理智了，我们之间怎么就能凭叁言两语决定呢？”<br />\n “不会有什么改变的...”陈已秋重新抬眼看向他，“你是对的，你的顾虑是对的，你推开我也是对的，是我没想到那些，没想到你如果接受我的情感会遭受什么眼光。”<br />\n “错的人是我。”<br />\n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。<br />\n “自私的人是我。”<br />\n 我奢想着全然不知的你能对我好点，因为我喜欢你，我容忍不了一点你的冷落。<br />\n “就这样算了吧。”<br />\n 再也不要盼着什么结果了。<br />\n “不行。”常予盛皱起眉头，她听到他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的话：“两个人的关系，怎么一个人说了算，所以就算是错，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。”<br />\n “我负全责。”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