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

直到他想杀死我久陆加入书签

('\n <dt css="rd"> &esp;&esp;半夜一翻身，一头拱进很热很热的怀里，胳膊习惯性往身边的人腰上一搭，用力搂着，嘴里嘟囔一声。 &esp;&esp;“顾维？” &esp;&esp;“嗯。” &esp;&esp;白鸽迷迷糊糊说：“我快要死了。” &esp;&esp;顾维以为白鸽还因为姥姥的死太难过，在说梦话：“阎王看不上你。” &esp;&esp;白鸽确实在说梦话，他这一觉睡得太沉，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。 &esp;&esp;一会儿梦到小时候，姥姥送他去学校，一会儿梦到自己被几个人堵在巷子里群殴，光影变幻，画面又一转，又梦到他把顾维困了两个月。 &esp;&esp;前一秒姥姥还站在院门口跟他挥手，提醒他上学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，注意来往的车，后一秒顾维的眼睛恨恨地看着他，说恨他，说要杀了他。 &esp;&esp;白鸽最后又梦到，自己一个人清醒地躺在刚给自己买的单穴墓地里。 &esp;&esp;地底下很冷，他浑身都被冻僵了，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灌了腐土，肺里都是又潮又腥的土腥味儿。 &esp;&esp;周围一点儿亮光都没有，有老鼠跟虫子在啃他的脚指头手指头，还有的往他身体里钻，又疼又麻，最后五脏六腑都快被啃烂了。 &esp;&esp;他死了吧，白鸽想，可是为什么人死了还有意识，还能感觉到疼呢？ &esp;&esp;他很想动，但是身体怎么都动不了。 &esp;&esp;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听到漆黑的头顶有声音。 &esp;&esp;后来墓地被人从上面凿开，白鸽乍一见阳光，眼睛很不适应，只能眯着眼看着头顶的人。 &esp;&esp;那人背对着光，白鸽看不清他的脸，但只有轮廓白鸽也一眼就能认出来。 &esp;&esp;是顾维。 &esp;&esp;“顾维，我难受。” &esp;&esp;顾维逆着光问：“怎么才能不难受？” &esp;&esp;“你带我离开这里吧。” &esp;&esp;顾维冲他伸出手，梦里白鸽的身体终于能动了，慢慢抬起被虫子啃得露出森森白骨的胳膊，上面还挂着黑土，簌簌地往脸上掉，又蒙住了他的眼，他摸黑一把抓住顾维的手，死死攥着。 &esp;&esp;“我不想一个人躺在这里，顾维，这里太冷了，我太疼了……” &esp;&esp;第16章现在玩儿够了是吗？ &esp;&esp;白鸽是被顾维叫醒的，只是他醒了之后发现，他又出现幻听了。 &esp;&esp;顾维已经走了，家里只有他跟猫。 &esp;&esp;昨天他脑子里有一千个小人在吵架，今天脑子里面就都成了顾维的声音，顾维一直在他脑子里喊他白鸽白鸽白鸽白鸽白鸽白鸽白鸽…… &esp;&esp;乌泱乌泱的全是顾维喊他白鸽的声音，白鸽还能看见声音背后是各种刺人眼的高饱和颜色块叠在一起，跟电影里的鬼影一样，又突然从某个点开始裂成蜘蛛网一样的裂纹，那些缝隙里有蓝色的脓液往外淌，一鼓一鼓地刺激着他的神经。 &esp;&esp;白鸽抱着头跪在地板上，手指一直戳着太阳穴，想把脑子里的声音跟刺眼的东西都给抠出来。 &esp;&esp;“顾维，你别喊了，别喊了，别喊了……” &esp;&esp;“白鸽白鸽白鸽……”顾维的声音还是不停，一开始那些“白鸽”没什么情绪，后来慢慢变得扭曲恐怖，好像有一双长了尖爪的手把那些声音条拧起来扯来扯去，又搓扁了再捏圆。 &esp;&esp;白鸽使劲儿把头埋在胸口上，嘴里难受得呜呜叫，最后手指头捅进耳朵里，想把那些声音堵住。 &esp;&esp;小猫不知道白鸽到底怎么了，只是一个劲儿在白鸽脚上蹭，一直喵喵喵。 &esp;&esp;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，白鸽脑子里那些“白鸽”才被风一吹，一溜烟散了个干净，只剩下一大片很空茫的白音。 &esp;&esp;白鸽身体一软，躺在地板上，怀里抱着猫，眼珠不受控制地在颤。 &esp;&esp;白鸽出了一身汗，感觉好一点之后撑着胳膊爬起来，踉跄着去浴室洗了个澡。 &esp;&esp;昨晚上他洗澡脱下来的脏衣服直接搭在架子上，实在是懒得动弹，也没放进洗衣机里，现在脏衣服不见了，应该是顾维拿去洗了。 &esp;&esp;他手上被碎酒瓶扎出来的伤口贴着两个创可贴，昨天白鸽没留意手上的伤，现在创可贴被水泡得翘了边，伤口 ', ' ')('\n 也泡得发白，感觉到有点疼。 &esp;&esp;白鸽擦干身上的水，换了两个新的创可贴。 &esp;&esp;锅里有小米粥，白鸽知道顾维只会煮小米粥，这次还多了俩鸡蛋。 &esp;&esp;白鸽喝粥吃鸡蛋，乖乖也一直窝着身体蜷在白鸽脚底下，一会儿用爪子扒拉几下白鸽裤脚，一会儿又用头蹭蹭他的鞋。 &esp;&esp;白鸽勾勾脚尖，在乖乖软软的肚子上挠了下，又低头往桌子底下看了看。 &esp;&esp;“对了，还有你呢乖乖，我走之前，再给你找个好人家。” &esp;&esp;乖乖“喵”一声，又蹭蹭白鸽脚。 &esp;&esp;手机震动了几下，白鸽拿起来看，是机票出发提醒。 &esp;&esp;他之前买了去南半球海岛的机票，他本来想死之前去度假，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看外面的世界跟风景，他也没有那个体力。 &esp;&esp;而且，他也很怕自己客死他乡。 &esp;&esp;白鸽退了机票，手机上还有好几通未接电话，都是老林跟秀儿给他打的。 &esp;&esp;不用想，他们肯定是担心他，白鸽没回电话，只是给他们都发了信息，说自己在睡觉呢，让他们不用担心。 &esp;&esp;中间脑子里又冒出来几声很怪的声音，眼前飘过几片很模糊的虚影，但没持续多长时间。 &esp;&esp;- &esp;&esp;- &esp;&esp;姚秋文中午拎着汤跟饭又来了，这次她陪着白鸽一起吃的饭，走之前说：“马上就过年了，今年过年去家里过。” &esp;&esp;白鸽想到顾维应该不愿意让他去他家过年，支吾两声说：“等顾维回来，我跟他商量商量。” &esp;&esp;“这有什么好商量的，今年过年必须去，是不是烦我跟老头子啊？” &esp;&esp;“没，没有姚阿姨，”白鸽赶紧接了话，“怎么会，不烦你们。” &esp;&esp;“我跟顾维他爸爸在家也没什么事，你过去之后还能陪我们打打麻将，加上家里的阿姨，正好四个人，凑个手。” &esp;&esp;“……行。”白鸽嘴上答应了，但还是想着跟顾维商量商量。 &esp;&esp;晚上顾维一回来，洗完澡吃过饭又开始里里外外打扫卫生，家里现在多了一只猫，顾维忍受不了猫毛，沙发上跟衣服上会用粘毛器滚百八十遍。 &esp;&esp;顾维弓着腰清理沙发缝隙犄角旮旯，白鸽站在旁边把姚秋文要他去家里过年的事儿说了。 &esp;&esp;那栋房子里发生过什么，白鸽跟顾维心里都清清楚楚，他困了顾维两个月的事儿就是在顾维家里发生的，白鸽也不想大过年的去他家里刺激顾维。 &esp;&esp;而且顾维之前明确说过，不许他靠近他家半步。 &esp;&esp;顾维刚搬进这栋房子的第二年，两个人不吵架不撕巴的和平时间，白鸽是真以为顾维是想跟他好的，那年过年的时候他还提过一嘴，想得还挺美的，一边傻乐一边说。 &esp;&esp;“顾维，今年过年我去你家过吧，咱俩现在这关系，你爸妈是不是还得给我红包啊？以后是不是还得改口啊？” &esp;&esp;“你说什么，改什么口？还有，我俩现在什么关系？”顾维当时看着他，眼睛里结了层冰碴，眼瞅着就要迸裂了，“你敢靠近我家半步，我就把你腿打折，然后再像你当时对我一样，锁你两个月，什么都别干，就在床上待着，吃喝拉撒我给你推轮椅。” &esp;&esp;想起顾维当时的表情跟语气，白鸽心口猛地一缩。 &esp;&esp;顾维真是厌恶他到极致，是真恨不得把他剐了。 &esp;&esp;这次顾维倒是没什么过激反应，手里的粘毛器就没停过，但也没说话。 &esp;&esp;白鸽摸了摸鼻子，又说：“主要是姚阿姨太热情了，让我去凑个手过年打个麻将，我就顺嘴答应了，你放心，过年的时候我找个理由，不去你家。” &esp;&esp;顾维沾完沙发上的猫毛，把沾毛器上的纸撕下来扔进垃圾桶，转过身站直了才说：“医院里忙，今年年三十到初二我不休息，晚上值班会直接住在医院里，你去不去我家过年无所谓，既然都答应我妈了，你就去陪他们打麻将吧。” &esp;&esp;白鸽想，顾维过年既然住医院，那过年那几天他俩见不着，这样就刺激不到顾维了。 &esp;&esp;白鸽脑子里空了一瞬，上嘴唇下嘴唇一碰，心里话也直接说出来了：“要是能重来一回，我不会再招惹你了。” &esp;&esp;顾 ', ' ')('\n 维看看白鸽眼里的红血丝，还有发黑的眼眶，只当是他因为没了姥姥，受不了打击说胡话。 &esp;&esp;“没有时光机，你已经招惹了，孽是你造的。” &esp;&esp;白鸽也没再继续把这个话题扯下去，他越提越心虚，顾维说得对，现在的孽是他当初一手造的。 &esp;&esp;顾维手上的活儿没停，白鸽就一直盯着顾维的手看。 &esp;&esp;顾维手上一直戴着那个戒指，白鸽也无意识地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，他不知道顾维后面会怎么处理这个戒指，也没什么好留的，到时候直接往垃圾桶一扔就完事了。 &esp;&esp;其实姥姥没了之后，白鸽脑子里一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，人死了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，可是活着的那个人要怎么办呢？ &esp;&esp;他当时拿到医院确切的检查报告单的时候，心里想的都是自己，他还有好多事儿没干呢，好多风景没看，好多愿望没实现，好多钱没花，好多人也放不下。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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