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程殊楠开心接过来,拿筷子搅一搅:“燕姨,是你擀的面啊。”</p><p> 手擀面又劲道又香,里面还有两个煎得焦黄的鸡蛋。程殊楠呲溜吃两口,一边往下咽,一边口齿不清地说:“谢谢燕姨。”</p><p> “慢点吃,”燕姨嘱咐道,“我走了啊。”</p><p> 临出门前,燕姨突然折回来摸摸正在埋头吃面的程殊楠发顶:</p><p> “22岁了,小楠生日快乐。”</p><p> 程殊楠拿筷子的手一滞。</p><p> 直到燕姨轻轻关上门离开,程殊楠停了很久的筷子才又动起来。</p><p> 吃完饭,路清尘单独找机会和梁北林聊了几句。</p><p> “程家那边怎么样?”</p><p> 梁北林没隐瞒:“程存之剩不了几天了。”</p><p> “药停了?”</p><p> 梁北林点头,他把对方所有资金截断了,程存之带出去的那点钱没支撑多久,现在躺在一所小医院里,连医药费都交不起。程隐带着老婆孩子躲债,想要从欧洲去生活成本低一些的东南亚,正在想办法办手续,被梁北林安排过去盯着的人也卡了。</p><p> 路清尘忧心忡忡,抬头看了眼楼上,问:“他知道吗?”</p><p> 梁北林说:“没必要知道。”</p><p> 路清尘顿了顿,又问:“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</p><p> “没有。”</p><p> “……你那些订婚的传言怎么回事?”</p><p> “没有的事。”</p><p> 路清尘扶额,嘟囔一句:“孩子大了真是难管。”</p><p> 一说到将来就含糊其辞,就随随便便。</p><p> “哥,你不用担心。”</p><p> “我怎么能不担心啊,”路清尘有些无奈,“工作你规划得井井有条,生活却一点头绪没有。你将来如果成家,如果有了别人,那程殊楠以什么身份和你相处,你真打算让他做一个见不得人的情人,或者别的什么,只是为了让你泄愤?”</p><p> 梁北林沉默半晌,说:“我不会成家的。”</p><p> 路清尘便懂了。</p><p> “北林,你想清楚,你对程殊楠,是不想放手,还是不能放手。不管哪种情况,你这样拘着人是不对的。感情要么重塑要么断掉,你必须得有个明确态度,不然害人害己。”</p><p> 梁北林微仰头,能看到二楼卧室里的灯光,他知道程殊楠就在房间里,并且以后也将永远在这个房间里。</p><p> 这个认知让他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,像在走了很久的漆黑夜路里突然看到一点微弱的光。</p><p> 他还记得刚回国那会儿,净界刚刚创立,并不是所有人都买他的账,他像所有初创期的人一样,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难题。有人当着他的面说很难听的话,大家都在看笑话,只有程殊楠,像只护食的猫,跳出来和别人对峙,还要当面骂回去。</p><p> 骂的话到现在梁北林都记得:孤儿怎么了,你倒是有爹妈教,还不是教得这么没家教没礼貌。</p><p> 梁北林从小跌爬滚打到现在,从未受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维护,程殊楠大约是对他有很厚的滤镜,明明外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头隐忍不发的狼,却被一只虚张声势的猫紧紧护在身后。</p><p> 后来总是有人拿他是孤儿一事做文章,程殊楠便变着法儿哄他开心。梁北林不太爱说小时候的事,程殊楠从不敢问,心疼都写在脸上,对他予取予求,还会送各种亮晶晶的礼物。</p><p> “以后你有家人了,就是我。”</p><p> “我以后要做你的全部,家人、爱人、朋友,你小时候没有的,我都要补给你。”</p><p> 梁北林至今还记得,程殊楠说这些话的神情,天真而执着,好闻的气息喷洒在梁北林脸上,痒痒的,那股痒很快从脸上蔓延至全身。</p><p> 渐渐地,他每次在深夜中独行,远处都亮着一盏光。</p><p> 他不可能放过这道光,换个方向走。</p><p> “北林,你妈妈当初放下你,是想让你开心地活着,你外公也是。现在已经是很好的结果,你能做的都做了。剩下的,可不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。”</p><p> 梁北林收回视线,反问道:“什么才是自己的生活,随心所欲吗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?”</p><p> 路清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:</p><p> “你要先过自己这一关。”</p><p> 送走客人,梁北林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。</p><p> 程殊楠的房间已经熄了灯。他最近每天睡得早,好像很怕见梁北林,更怕上床。哪怕今天是他生日,也不抱任何期待,只想安安静静躲着。</p><p> 以前程殊楠过生日,礼物总是多到能堆满房间,各种名牌,各类朋友,包很大的场地办生日宴会,眼花缭乱的。梁北林也送,叫秘书随便挑个东西,大凡就是手表、钻石袖扣、包包衣服之类。程殊楠喜欢的东西就那几样,亮晶晶、名贵的就行。</p><p> 无论梁北林送什么,程殊楠都觉得自己男朋友送的与众不同。殊不知梁北林送的和其他人送的那一堆东西没两样。</p><p> 可现在,吃碗长寿面就满足成这样。</p><p> 门一响程殊楠就醒了。他缩在被子里闭着眼,不知道梁北林为什么突然</p> ', ' ')('\n <p>要来自己房间。</p><p> 身旁床垫下陷,被子掀开,一个带着水汽的身体进来,慢慢躺下。</p><p> 程殊楠一动不敢动,鼻尖嗅到梁北林身上的沐浴露味道,是一种清香的柑橘味。</p><p> 按照以往经验,梁北林来找他,或者叫他过去,是要做的。可今晚他真的很累,很难过。那碗面一口没剩,他连汤都喝光了,这会儿胃里有点顶,只想好好睡一觉。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