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“啊！！杀人了！”<br />\n“严渡死了！严渡死了。”<br />\n登时，整个场面再度混乱，见不得血的人捂着眼尖叫，不知是谁在人堆中推搡，站得满当当的地顿时一阵哄闹。<br />\n“别挤！”<br />\n“……你踩到我的脚了！”<br />\n“刑部！刑部呢，有没有刑部的人。当街杀人究竟有没有人管！”<br />\n有想逃的，大多数更愿意报信给自个顶头上司，却抬头见上司的上司也被挤在人海里。<br />\n还是有那么几个见过“世面”的，不得不站出来定睛大声道：“没死！”<br />\n但当此官员再度定睛，面色骇然，活像是见了鬼。<br />\n他的目光在燕羽衣的面颊扫视，而后再度放在躺在地面的严渡，嘟囔道：“见鬼了，真是活见鬼，这严渡，不，这是……”<br />\n“这是燕羽衣？！”<br />\n“不得了了！两个燕羽衣！！”\ufeff<br />\n第111章<br />\n世道乱，晚上见鬼，白天也见鬼。<br />\n只消两个时辰，四通八达的明珰城传遍，严渡长得跟燕羽衣一模一样的消息。<br />\n“外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，主子，宫里来人说叫您去御书房问话。”严钦满头大汗，才从府门口赶走几十个围观的，这会见自家主子气定神闲，更急得团团转。<br />\n掀开严渡面具的那刻起，燕羽衣就再也没想过后续该如何处理。<br />\n他晃了晃酒杯，桶里的冰块浸泡着才从地窖取来的陈酿，不由得卧倒在贵妃椅中，浑身上下只着月白色的绸缎寝衣，光着脚，搭在边缘处来回晃荡。<br />\n日光穿过走廊，落在还挂着水珠的长发，他冲严钦招招手说：“过来帮我擦头发。”<br />\n平日里处理个人仪表都是燕羽衣自己做，但他与严渡打过那一场后，精神与体力双重折磨，脚踝更是肿得像馒头，青青紫紫，搽了药酒也不知何时才能好。<br />\n倒是心底格外畅快。<br />\n他笑着答严钦：“将我抬进御书房，躺着回话吗？叫兄长去也一样吧。”<br />\n严钦忍不住道：“接下来怎么办。”<br />\n“萧骋呢？”燕羽衣仰头饮尽杯中酒，提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。<br />\n酒液醇厚，并非辛辣口感，再加之冰镇，更是爽口。<br />\n也顾不得军医叮嘱的清淡饮食，他现在只想再叫几盘下酒菜，再多喝几坛，醉得一觉睡至天明。<br />\n在心底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，骤然松懈，倒让他觉得就算是天塌下来，也得先吃饱喝足睡得安稳才行。<br />\n“属下已将景飏王护送至五公主处，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叹道：“本想从后门悄悄走，没想到五公主就在那等着，还有，还有计官仪大人，脸色别提有多差。”<br />\n“但他还是收下了萧骋。”燕羽衣徐徐吐了口酒气，轻声说：“现在萧骋对他来说很重要，狸州在一个大宸人手里，你猜他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。”<br />\n“是西洲已经漏成筛子，还是方家的实力，方怡晴的遗产甚至能够撼动一个州府。我觉得那都不重要，萧骋根本不想要。”<br />\n萧骋想要的与燕羽衣不同。<br />\n他不是那种家国感极强的人，行事的逻辑，更接近于我与你关系好，那么便多帮扶。大宸的皇帝是他的亲兄弟，又有皇后抚养的情谊在，那么便是天底下最该倾囊相助的至亲。<br />\n这种最纯粹的感情，燕羽衣从来没见过。<br />\n他所有的算计，皆成立于西洲的屹立，洲楚与西凉的争夺不落下风的前提。<br />\n燕羽衣没有办法将所有都做到非黑即白，但现在他终于做成了一件，他戳穿了兄长的面纱，让他正大光明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。<br />\n如果要接受审判，只有自己一个怎么行。<br />\n总得再拖一个自以为是的清高之人落水才是。<br />\n燕羽衣单手撑着额角，手指拂过碍事的宽大袖口，面色略显苍白，但胜在心情不错，喝了酒白里透红。<br />\n“将燕寄情的牌位送去兄长那里，那东西摆在家里瘆得慌。”燕羽衣吩咐道。<br />\n况且，那场火中无辜死去的人需要真相。<br />\n他眼神暗了暗，捏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收紧：“还有，将近年府中的各项收入列个单子来，三日后我要看。”<br />\n府里大小事务由管家与严钦商量着来，燕羽衣从来不管收入账目，各项开支每月也都草草浏览一眼便了事。<br />\n严钦瞥了眼站在廊下，等候在外的药童，再看屋里这位动也不动，明明已经看到人，却仍装作没瞧见的主。<br />\n他不由得劝道：“主子，该喝还是得喝，良药苦口。”<br />\n“这良给你要不要。”燕羽衣强忍翻白眼的冲动。<br />\n冰块融化，剩半桶水在那晃荡。<br />\n过了会，燕羽衣身体微微出了点汗，握着团扇再度说：“叫他进来吧。”<br />\n药童是军医的关门弟子，燕羽衣这几年见他收了好多次关门弟子，每次门都没关牢，但这确实是头次将弟子往他面前领。<br />\n负责燕羽衣汤药煎煮与护送的，必定是绝对信任的心腹。<br />\n小孩端着碗小心翼翼地站在燕羽衣面前，将托盘放在矮几中，毕恭毕敬地向燕羽衣行礼：“将军，这是今日的汤药。”<br />\n“你师父有没有说什么。”燕羽衣对小孩子的耐心很少，但对比对待成人来说，还是略有那么几分柔和。<br />\n小孩点点头，乖巧道：“他说碗里的药渣也不能剩。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