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狸州。<br />\n蛊医郑人妙早就等候在商会，看到萧骋风尘仆仆地抱着身形瘦弱的青年奔袭而来。<br />\n他将人放下便后退几步，连寒暄都免了，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。<br />\n一番诊治，郑人妙满面莫名其妙地穿过东海珍珠所制帐帘，在侍女侍候下洗干净手。<br />\n萧骋坐在堂前，单手撑着额角假寐。<br />\n“如何。”他眼未睁，语气已是难以掩饰的倦意。<br />\n郑人妙沉吟片刻，答道。<br />\n“他体内不是我当年给你的那个蛊。”<br />\n“什么？！”萧骋倏地睁眼，眉心紧紧地拧成一个结。<br />\n郑人妙斟酌了会，继续解释道：“准确来说，他体内也只有一次中蛊的痕迹，也就是现在催发他心血耗尽的蛊虫。”<br />\n“你的那道蛊可能根本没有种植成功。”<br />\n“萧骋，这是别人的。”\ufeff<br />\n第89章<br />\n燕羽衣觉得，这世上就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。<br />\n无关其他，只因他是从无数激烈的斗争中脱颖而出，燕氏百年以来的剑术天才。<br />\n只是某日忽然发觉，其实自己也并非无所不能的时候，他虽有挫败，但亦知人无完人，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。<br />\n于是他在清醒后，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，开口询问萧骋，难民如果安置在狸州，能不能帮自己找个安置之所，费用全算在将军府的头上。<br />\n萧骋简直被燕羽衣这幅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笑了，他端着药碗站在床头，伸出食指，探身朝燕羽衣眉心点了点：“现在更重要的是养病。”<br />\n燕羽衣抿唇，慢腾腾地将后背留给萧骋，有点不太想搭理他。<br />\n柔软的云丝寝衣摩擦着浅淡鹅黄的绸缎被套，长发软软地全部搭在枕头之间，露出光洁细长的脖颈。<br />\n以武将的体格来说，燕羽衣这种浑身上下疤痕很少的体质，已经是绝对的万里挑一，但他自己觉得，只是长着这样一张脸，面对那些铁血铮铮的汉子们，其实还是很难说得过去的。<br />\n从世家贵公子再到一呼百应的主将，燕羽衣付出的辛苦远比外人想象的多得多。<br />\n边塞的军营里，将军府子弟的身份地位固然尊贵，但却并不能指挥得动一兵一卒，以武力服众，是最直接且唯一的办法。<br />\n兄长委屈的，是被整个燕氏裹挟着向前走，燕羽衣心疼他，决定为他荡平坎坷。<br />\n然而现在再回头看，自己何尝没有忍气吞声。<br />\n“藏起来”“有他在的地方便不能有你”诸如此类的话他牢记于心，自以为的轻车熟路，是对兄长最大的助力，少年时期的燕羽衣甚至觉得，他什么都能做得很好，这就是最适合自己的路。<br />\n然而真正成为自己后，见得的广阔天地，待人接物的态度，令他猛然发觉，其实当年的所有沾沾自喜，其实很大程度接近于驯兽这个概念。<br />\n兄长希望自己理解他的艰辛与委屈，而燕羽衣也确实不假思索地接住了这份情绪。<br />\n只是他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坚持的事时，已经太迟了。<br />\n我也很委屈，为什么没人来哄我呢，燕羽衣沉默地想。<br />\n忽然，映在墙上的高大身影晃动了下，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着燕羽衣的后脊，顺着他骨骼生长的方向，游过腰窝，滑进脊骨，最终被塞进他怀中。<br />\n“……”燕羽衣不知道萧骋在搞什么幺蛾子，内室里静悄悄的。<br />\n他闭起眼睛，指腹轻轻地碰了碰那东西的边缘。<br />\n冰凉且棱角圆润，像是饼状，只有拳头大小，甚至还有手柄？<br />\n“怎么不看看呢。”萧骋耐心十足，缓缓地对他说。<br />\n倘若萧骋不出声，燕羽衣自个琢磨会，便会去看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件。<br />\n但现在的景飏王实在是温柔得不像话，倒令他难得犹豫起来。<br />\n倘若平时手段作风极其凌厉的人，忽然变得格外包容，其中定有猫腻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。<br />\n燕羽衣犹豫，又慢慢地将手缩回远处，连带着整个身体，也一并埋进被子里。<br />\n室温正好，再多盖半件就该出汗了。<br />\n这幕落在萧骋眼中，跟逗弄家猫没什么两样。<br />\n很久之前，他在宫里闲着无聊，养猫玩的时候，那长得像是小豹子的猫，也是这般，用爪子将陌生之物挠来逗去，但只要他靠近，猫便会迅速缩回窝里，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。<br />\n“小羽。”萧骋宽大的掌心覆盖住燕羽衣的手背，顺势脱掉鞋子，合衣躺进床榻，隔着薄被将燕羽衣抱了起来。<br />\n“看看吧，是好东西。”他又说。<br />\n淡淡的茶香萦绕鼻翼，燕羽衣眉心跳动，却没立即搭话。<br />\n室内的火炉中架着的水逐渐沸腾，发出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，萧骋再度收紧臂弯，深吸口气，像是要将燕羽衣整个人都融入胸膛。<br />\n蓦地，燕羽衣心弦莫名波动了下，旋即某种陌生的痒意渐次泛滥开来，一发不可收拾。<br />\n而萧骋已缓缓牵引着他，让他在不那么抗拒的情况下，放松地调转身体，面朝他来。<br />\n这是萧骋第三次的邀请。<br />\n他说：“小羽，是之前答应过你的。”<br />\n每当萧骋用小羽称呼燕羽衣时，燕羽衣便很清楚，他是想与自己谈感情，或者是别的什么。<br />\n他已经能够分得清他语调低沉或是上扬的情绪。<br />\n比如他想吻他，比如他想令他失望，比如他打算讨要某些东西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