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严渡每天戴着不同的面具，却再没有像初识那几次，用僵硬的人皮面具以对，甚至并未多加防备。<br />\n他好像懒得应付他。<br />\n如此这般的念头闪过，燕羽衣掀起眼皮，有点不耐烦道：“我没瘸，扶就不必了吧。”<br />\n他正要甩开严渡的手，却反而被抓得更紧。对方的食指正好扣在他的脉搏，蹙眉问他：“你难道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蛊吗。”<br />\n“知道。”<br />\n燕羽衣盯着严渡，反而问他：“和你有什么关系。”<br />\n“差别很大。”<br />\n严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忍不住笑一笑，气势顿时泄露，增添几分和善：“我只是想关押燕将军，而景飏王却想要你的命。”<br />\n“没有他，早在明铛被火烧焦的那晚，我就该当场丧命。他养着我，我为他办事，这是很合理的交易。”<br />\n“如果他面对我，就像现在的严大人，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武器抵抗，那么我才要提心吊胆，毕竟合作伙伴随时可能会因他的仁慈与善良而拖后腿。”<br />\n燕羽衣坦然：“我不喜欢这样的合作。”<br />\n世上哪里有绝对的精诚协作。谁也不欠谁的，彼此的地位才能平等。<br />\n这话听得严渡一度忍不住，他勾起唇角，然后放下，再度提起，反复几次后被燕羽衣尽收眼底。<br />\n燕羽衣说：“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。”<br />\n偌大的林子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寒风中干巴巴地站着。四周的侍卫隔得老远，只能看到那么几个黑黑的小点在晃动，呼啸而来的风声逐渐湿润，摸了摸脸，燕羽衣才迟钝地意识到似乎是下雪了。<br />\n细雪的微粒浅浅浮在在领口的赤色狐狸毛间，很快被严渡直接拂去。<br />\n他将兜帽扣在燕羽衣头顶，压着他的肩膀，另外那只手催促般地推他的脊背，将他强行往前带着走。<br />\n“严大人，我听到你在心里骂我了。”燕羽衣觉得这样挑衅严渡还不够，他还得再多说些什么惹他，<br />\n“气易郁结于胸，还是撒出来比较好。”<br />\n“……”<br />\n严渡忍无可忍，径直捂住燕羽衣的嘴，冷道：“聒噪。”<br />\n燕羽衣睁大眼睛，唔唔了几声，也没怎么挣扎，只是看着严渡耳垂的轮廓，随即垂眸敛去眸间闪过的苦涩。<br />\n-<br />\n如此相安无事地度过数日，直至除夕将至，燕羽衣再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地，被严渡藏在这方小天地里。<br />\n说是绑架，其实他哪里都去得。<br />\n严渡并未禁锢自由，甚至允许他去街边巷角。每日晨起有从敖城新鲜送来的瓜果，以及朝廷每日的奏报。<br />\n一切就像是他在将军府居住那般。<br />\n只是少了在军营里的热闹，以及某些人的几次三番的骚扰。<br />\n燕羽衣想到萧骋。<br />\n他是直接回到大宸，还是带着那些所谓的折露集的证据再度折返。<br />\n两种可能都有。<br />\n人就是这样，有极度的劣根性与受虐倾向。<br />\n被折磨的时候会反抗，闲暇又觉得无聊，当对方站在自己面前，会想着一刀砍死他。而看不见萧骋的时候……燕羽衣在思考，萧骋现在有没有带着那些百思不得其解，将地皮翻个底朝天，使用任何手段去威胁方培瑾。<br />\n命令严渡现在就把他交出来。<br />\n于是入夜后，燕羽衣掌灯走进严渡所居的院落，恰巧与今日送信来的士兵打了个照面。<br />\n他心中纳罕，这人早上来过，难道有什么必须立即处理的东西吗。<br />\n要不然怎会这个点抵达。<br />\n严渡对朝政的关心远远超过燕羽衣的估量，准确来说是，他过度地忽略群臣动向。<br />\n好像只是需要一个在明铛城露面的身份，谁给他这个机会，他便与谁合作。<br />\n谈及方培瑾，轻描淡写地形容这个女人心狠之外，再无其他。<br />\n而严渡能够保持的，燕羽衣却不行。<br />\n他再这么失踪下去，第一个乱的便是将军府。<br />\n燕留意欲推举新的少主，被燕羽衣强行镇压后始终怀恨在心，只是大家的利益纠缠纷扰，没那么容易对彼此出手而已。<br />\n但如果趁燕羽衣离开洲楚之际，从中周转运作，说不定再过几日，遴选而来的少主都该直接住进将军府了。<br />\n燕羽衣披头散发地站在距离严渡半米远的位置，莹莹灯光笼罩着他面颊，令白皙之上又拢了层暖意。<br />\n他开门见山：“我要回家。”<br />\n严渡单手扣住茶碗，将其翻了个个，气势稳稳地沉浸于黑夜中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，沉声拒绝道。<br />\n“你回不去。”\ufeff<br />\n第78章<br />\n言简意赅，就是字面意思——<br />\n不会放你回去。<br />\n伴随着此声的落地，舒缓的气氛立即变得紧绷起来。<br />\n多日的和谐令燕羽衣忽略，他和严渡本就身处对立，没什么你与我的交情可讲。<br />\n而因为那枚玉戒所发生的和平，恰恰是他与严渡心照不宣所达成的结果。<br />\n也就是说，只要有人选择撕开这层覆盖在阴霾之上的画布，那份身处阵营的互斥，便会立即令他们剑拔弩张。<br />\n他知道自己的犹豫会逐渐落后于局势，甚至被排除在外，于是抿了抿唇，果断地扬手掀翻桌案。<br />\n实木的圆茶与地面接触，顿时发出咚的闷声，迅速埋进雪地里，只露出多半张木质颜色。<br />\n燕羽衣深吸口气，凉风灌入胸膛：“老实说，我没有打算真的和你在这耗很久。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