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惶恐不安地等待不知何时会毒发，看着师尊呕血却无能为力。<br />\n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。<br />\n老翁吸了空气，又叹出来，不像是无奈，倒像是吸旱烟。<br />\n可这儿没有烟，只有河。<br />\n他用竿子搅了搅河水，道：“日月幽冥草啊，我知道，也在下头呢。”<br />\n然后他抽出竿子放到舟里，道：“你可想清楚哈，你是死过一次的人，是顾舟用天的力量，将你从河里捞出送回人间。再下去，就不一定出得来了。”<br />\n楼望点头表示自己清楚，但他又抓到老翁话里的一个字眼，道：“天？天道吗？”<br />\n这和天道又有什么关系？<br />\n老翁却笑笑不细讲，只道：“死而复生，可不就是天，才能做到的吗？”<br />\n楼望盯着河面，他想起了师尊寿命长久，与天共存，关于他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千年前。<br />\n千年，修士真的能活那么久吗？<br />\n还有那个'温酒'，和眼前这名老翁，他们是如何相识的，楼望却从未知晓，甚至在这之前，他还不知道，师尊有相识之人，而他却不认识的人。<br />\n师尊有很多秘密，而他什么都不知道。<br />\n第91章 梦蝶引路<br />\n没关系。<br />\n每次知道顾舟有事瞒着他时，楼望都会这样安慰自己。<br />\n总有一天，师尊会向他讲明一切的。<br />\n事实上，顾舟也确实没再瞒着他什么，关于对方的来历，楼望没问。如果他问了，师尊也一定会道明的。<br />\n因为他们心意相通了。<br />\n楼望脸上阴云与难过只出现了几秒，然后就变回那副怎么看都是唇角微勾的笑颜。<br />\n老翁咂了咂嘴，感概他情绪的多变。他取下挂在舟前的聚魂灯，微黄的光照亮了他的脸。<br />\n楼望看清了他的面容，觉得有点眼熟，却又记不得是在哪见过。<br />\n但现下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想这些了。<br />\n老翁举着灯问楼望，道：“确定了？”<br />\n楼望：“确定。”<br />\n老翁：“啧，真是个犟种。不愧是同出一脉，和你师尊一个样。”<br />\n楼望凝视着波光粼粼的魂渡河，道：“日月幽冥草是何模样？”<br />\n十四州对日月幽冥草的记载很少，少到他只在师尊口里听过那么一两点，却不知其模样。<br />\n楼望看向坐在舟上的老翁。<br />\n能在魂渡河河上摆渡的魂魄，生前得是怎样枭雄才能做到？而且他能直喊师尊名讳，再观他展露出来的岁数和悠闲自在的状态，可能已经在魂渡河摆渡有一段时间了。<br />\n他或许会知道更多。<br />\n老翁捋了捋不长胡须，道：“日月幽冥草啊，你一见便知了。”<br />\n玄乎的答案，放在外头给别人听了去，很可能会怀疑老翁其实根本不知道，只是在故弄玄虚装厉害。<br />\n但楼望点了点头，说“谢谢”。<br />\n他信了这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，至于那莫名其妙的信任，楼望觉得老翁提着的那盏灯，是如此温暖。<br />\n老翁似笑非笑，他的嘴巴藏在胡须里，可眼睛却眯成了条缝。<br />\n他说：“如果你做好准备了，那就下去吧。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“哗啦”<br />\n发着光的水光溅起，一滴滴的在空中飞翔没一秒，又重归河的怀抱，一滴都不少。<br />\n老翁握住竿子的上端，下端划进河，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动。而那些会发光的水珠，从不会停留在竿子上，如插进一片虚无，能看见河的存在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，却触碰不到。<br />\n“顾舟啊顾舟，你的情呀，终于有了回应。”<br />\n年迈沧桑的感慨似风访过，短暂吹过了死寂的魂渡河上。<br />\n魂渡河看着是条河，可只有真正进去，才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假像。<br />\n没有被水包裹的感觉，楼望仿佛陷进云层里，他半睁眼，五指抓住散着微芒的河水，水珠一滴滴冲他的指缝逃出，变成一个个小气泡上升。<br />\n掌心干燥，不沾水汽。<br />\n有水似无水，无水水又存，这就是魂渡河。<br />\n楼望闷头下扎，即便碰不到，可阻力依旧，他向下游着，三千青丝飘舞，红衣猎猎。<br />\n这本是如画一般的场景，可楼望微蹙眉头，竟抬手将外袍褪下，欣长的身躯迅速朝下，独留那艳艳红袍在水里轻飘，好似朵人间牡丹水下开。<br />\n外袍带来的阻力太大，而他想快一点，快一点拿到日月幽冥草。<br />\n少了点衣裳带来阻力，楼望下游的速度更快了。<br />\n魂渡河初下时看着深，可要不了多久，楼望就触了底。<br />\n他的手刚碰上那一块地时，刹那间，他双脚落了地，一路压在身上的压力也顷刻散去。<br />\n魂渡河底下还有一条路。<br />\n脚底不知何时蓄满了水，堪堪漫过脚背。<br />\n鞋袜粘着脚的感觉并不舒服，但楼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，一步抬，一步落，于水里行走。<br />\n魂渡河底下比上面还安静，至少上头还有水流和老翁相伴，可下头，就只有路，和楼望踏出来的细碎“哗啦”。<br />\n楼望的眼睛时刻紧盯着脚底，偶尔停下四处张望，却连一点日月幽冥草的影子都没看见。<br />\n日月幽冥草究竟会在哪？<br />\n他想起顾舟最后冲他喊的那一声，楼望垂着头，忽觉头脑一阵疼痛，可还没等他有何反应，那股疼痛就没了。<br />\n头的疼痛没了，心却又痛了起来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