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鲛人不就生在海里，又怎么会嫌海太大？况且鲛人王是最强大的鲛人，不可能游不动，还抛下族人去河……<br />\n河？<br />\n闫连脑袋“嗡”一声，他想起来了，鲛人生于海，可最后死亡却是回到河里。<br />\n魂渡河，所有生灵最终的归宿。<br />\n一条鱼从他眼前游过，然后是越来越多，像是感应到什么，接二连三地围绕着赫归墟。<br />\n闫连蓦然想起，每次鲛人王出宫，都是如这一幕一般，鱼群相随。<br />\n那是独属于鲛人王的能力。<br />\n这说明了一个事实。<br />\n王和大殿下已经不在了。<br />\n闫连接住从下巴滑落的鲛人泪，将它埋进沙里。<br />\n这是鲛人一族的祭奠方式。<br />\n“闫连，见过王。”<br />\n闫连掌心紧贴心脏，俯首道。<br />\n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的鲛人戛然而止。<br />\n闫连跟了两任鲛人王，他的态度，就是一种明示。<br />\n赫归墟不躲不闪，承下他的礼。那些鲛人护卫也反应过来，垂头行礼。<br />\n后头的鲛人们不明所以，他们看见颇具威严的闫连对赫归墟行只有见到王的礼，联想赫归墟说的话，慢慢地也明白了什么。<br />\n来不及产生其他情绪，紧跟着护卫，一个接一个低下头，掌心平放胸膛，齐道：“见过王。”<br />\n旧王已逝，新王继位。<br />\n鲛人俯身一片，朝拜他们的王。<br />\n这一刻没有鲛人抬头看向他，于是站着的人就很显眼。<br />\n赫归墟抿了下唇，对他们笑了笑，依旧是今日初见时的乖巧，可此时此刻，楼望却觉得怪异，就好像是平静的海面下，还有着潜藏的危险沟壑。<br />\n但很快，赫归墟转过身，面朝自己的子民，道：“起来吧。”<br />\n鲛人应声起身，迟来的悲痛回笼，也反应过来一个事实他们的王，已经不在了。<br />\n赫归墟没有细说，但鲛人都是敏锐的，不仅仅是对猎物，更是对王的在意。<br />\n鲛人两两相望，不约而同地都红了眼，眼底水光闪烁，泪水溢出眶，滑过了脸颊，他们接住，于是手上多的一两颗鲛人珠，皆被埋进沙里。<br />\n不大的沙地里埋葬了数百颗鲛人珠，那是对旧王的怀念与祭拜。<br />\n可是，王如此年轻力壮，为何会突然陨落？还有大殿下，为何会随王一起离开了？<br />\n诸多的疑问环绕心间，但鲛人撇头看见那几名人族，又觉不是个寻求答案的好时机。<br />\n待所有鲛人都起来了，闫连平复下心情，问道：“王，我们该去何方？”<br />\n海底城已是一片废墟，甚至还多了条裂缝，随时会有危险。<br />\n闫连问出了所有鲛人的疑惑，在王来之前，他们都是漫无目的瞎走。现在王来了，前方就不再是茫茫海雾了。<br />\n因为无论何时，他们有一颗最明亮的夜明珠。<br />\n顶着数百道目光，赫归墟处之泰然，一反曾经的腼腆，平淡的声音不大却极有信服力，他道：“回海底城，我会处理好的。”<br />\n若是有选择，鲛人们也不想离开他们世代生长的地方。<br />\n可是……那安全吗？<br />\n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快速闪过，但很快就被鲛人骨子里对王的信任给压下去了。<br />\n每一任王都是无所不能的，王说可以解决，那一定就没事。<br />\n鲛人一族又回到了海底城。<br />\n“多谢楼剑尊帮助。”<br />\n从闫连那得知千钧一发之际，是楼望出手相助，才没造成伤亡。<br />\n待楼望回了句“无需客气”后，他继而看向屹日宗的几名弟子，没有新王应有的心高气傲，也笑着谢道：“感谢你们的好心和善良，我会将此事告与屹日宗主。”<br />\n赫归墟和他的父亲很像。<br />\n不是性格外貌上的相似，而是那如出一撤的谦逊和仁慈。<br />\n他现在是鲛人一族的王。<br />\n楼望先前觉得赫归墟的笑略有些许怪异，表面与内心不符的矛盾。<br />\n现在一看，他反而恍然大悟了。<br />\n没有哪一任鲛人王是脆弱的，哪怕他表面上再平静温和，本质上，他还是强大威信的，还有保护和发展一个种族的责任。<br />\n赫归墟不知楼望心中所想，他挑挑拣拣，送了几颗鲛人宫里的夜明珠给屹日宗弟子，至于楼望和顾舟，他留下自己的传讯，言道：“如有需要，义不容辞。”<br />\n他许下了一个承诺。<br />\n修士看重承诺，鲛人也将这点学了个十成十，轻易不保证，一旦立誓，必定实现。<br />\n赫归墟召来了一条鲸过来，是那只圆头圆脑的鲸，一上来就张嘴要啃一口赫归墟，被对方推开后，委屈巴巴地蹭了蹭他的手。<br />\n赫归墟哄道：“乖，带他们回去。”<br />\n大鲸听了，极有灵性地点头，恋恋不舍地离开赫归墟的触摸，来到他们一群人旁边。<br />\n一个屹日宗弟子学着赫归墟想去摸鲸的头，刚有动作，大鲸就甩了甩头，不给摸。<br />\n见状，赫归墟解释道：“它脾气傲，还请勿怪。”<br />\n那弟子也只是好奇，闻言不再执着，跟着师兄上了鲸。<br />\n顾舟和楼望还站在地上，鲸和鲸背上的人在等他们，赫归墟也浅笑着挥手告别。<br />\n他的身后是一片废墟。<br />\n突兀的，楼望问道：“你们住哪？”<br />\n赫归墟回想起鼎灵的话：“一染血鲛鳞，便可修复裂缝。”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