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 <p> 灯光昏黄的窑子里。</p><p> 胡豆豆的外婆，用她那双皱巴巴的瘦手，捧着一件干净整洁的小裙子，出神地瞅着。</p><p> 当胡豆豆非常疲惫的把头靠在他外婆腹侧的时候，他外婆这才慢慢回过神来。</p><p> 不等胡豆豆开口说话。</p><p> 她就忙把胡豆豆搂到自己怀里，眼泪禁不住又夺眶而出，随之，就‘噗呲噗呲’地哭起来。</p><p> 声音拉的很细，很小，担怕胡豆豆看到。</p><p> 可是，胡豆豆很快就知道他外婆在哭泣。</p><p> “外婆，你怎么啦？”胡豆豆好奇问道。</p><p> 想从他外婆怀里挣脱出来，想知道他外婆究竟是为什么哭的。</p><p> 可是他外婆的胳膊，此时此刻，就像一根绳子一样，牢牢地‘拴’着他。</p><p> 胡豆豆的外婆听罢，并未很快回答胡豆豆的问题，而是，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把胡豆豆按稳了，便才沉声回答道：</p><p> “外婆没事，外婆只是有点想苗苗了。嗯，外婆也知道，你也想苗苗了，对不对？”</p><p> “可是，外婆，你为什么哭？”</p><p> “外婆什么时候哭了？外婆没有哭呀！”</p><p> “呃！外婆，你明明哭了的，你的眼泪都打到我脸上了！！！”</p><p> “哪有？”</p><p> “外婆，我也听到你哭了！”</p><p> “你听错了！外婆没有哭！”</p><p> “外婆，你就是哭了！外婆，我妈妈曾说过，她说如果一个小孩子撒谎，那他就不是个好孩子。</p><p> 那么，一个外婆撒谎的话，那她就不是个好外婆，对不对？”</p><p> “对，豆豆说的对。</p><p> 那么，假如你外婆没有说谎的话，那你外婆是不是个好外婆？”</p><p> “不，不是个好外婆。”</p><p> “呃！为什么不是呢？”</p><p> “因为你撒谎了！”</p><p> “外婆我是说，假如没有撒谎的话……”</p><p> “不，不，不是好外婆！”</p><p> “……外婆我只是……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……</p><p> 过了好一会儿。</p><p> 胡豆豆这才又问他外婆，“外婆，苗苗的病是不是很严重？”</p><p> 事实上，胡豆豆回到家的第一天就问他外婆了，他外婆就说是个小病，类似于感冒着凉的小病。</p><p> “不，不严重，苗苗只是得了小病。”他外婆又这样回答道。</p><p> “那，外婆，苗苗会不会好起来呀？”</p><p> “废话，苗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</p><p> “可是，外婆，今天都过去三天了，苗苗为什么还不会来呀？”</p><p> “呃！三天怎么可能好呢？你感冒了三天能好吗？”</p><p> “外婆，可是，如果苗苗感冒了的话，那为什么他不在村子里看病呢？却要跑去很远的地方？”</p><p> “因为——嗯，你舅妈不放心村子里的医生……”</p><p> “外婆，你是说苗苗的病能很快好起来？”</p><p> “是的，豆豆……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“外婆，那个小木箱子里的东西是谁的呀？”</p><p> “这大都是苗苗的，还有禾禾的一些，他们四五岁时玩过的。”</p><p> “那条小裙子也是苗苗的吗？”</p><p> “嗯，那是你外婆我当时用卖了鸡蛋的钱给苗苗买的，可是，那时你舅妈不喜欢你外婆，于是就不准让苗苗穿。</p><p> ……现在，这条裙子已经太小了。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……</p><p> 很快的，一晃眼，天就黑尽了。</p><p> 胡豆豆像只猫样靠在他外婆的腹侧，这会儿也不出声了。</p><p> 胡豆豆的外婆以为胡豆豆已经睡着了。</p><p> 便轻轻伸手从炕角摸过枕头来。</p><p> 又轻轻用手一点一点的，将枕头中间剁出一个刚好能放进胡豆豆后脑勺的小凹槽来。</p><p> 这时，胡豆豆的外婆准备悄悄把胡豆豆挪到炕上，让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去。</p><p> 可是，胡豆豆的外婆刚轻轻抱起胡豆豆，胡豆豆就猛地灵醒过来。</p><p> “外，外婆，你要干什么？”</p><p> “呃，你这小兔崽子，外婆刚才还以为你已经睡着啦！”</p><p> “外婆，我没睡，我在想——”</p><p> “你在想谁呀？”</p><p> “外婆，我突然想我妈妈了！”</p><p> “呃！你外婆我对你不好吗？”</p><p> “外婆，你对我很好，可是，我突然想我妈妈了，我想一会儿就不想了！”</p><p> “你想你妈妈什么了？”</p><p> “外婆，我想我妈妈打我的时候，想她陪我写作业的时候，想她……”</p><p> 这时候，胡豆豆的外婆下意识察觉到胡豆豆的孤单来。</p><p> 自从来到他外婆家以后，就一直跟着他外婆到处流浪，睡不好觉，吃不饱饭，还每天提心吊胆的。</p><p> 到了现在，这个胡豆豆终于觉得他母亲以前的好了。</p><p> 不，即使是</p> ', ' ')('\n <p>他母亲以前打过他，对他来说也是好的。</p><p> 于是，胡豆豆的外婆就突然想到给胡豆豆讲笑话，给他解解闷儿。</p><p> 可是讲什么笑话呢？</p><p> 这时候，胡豆豆的外婆自己也处于悲伤之中，哪有什么好笑的笑话讲呢？</p><p> 即使讲的是个笑话，那她也不会笑。</p><p> 可是当她看到胡豆豆闷闷不乐的样子，却又不想睡觉时，心里就很难过。</p><p> 终于，胡豆豆的外婆还是开口说道，“豆豆，你想听一个笑话吗？”</p><p> 胡豆豆掉过脸瞅了他外婆一眼，淡淡地点了点头。</p><p> “从前，树上有个神猴，”胡豆豆的外婆侃侃说道，“每到晚上它就会出来活动。</p><p> 神猴有个特殊能力，就是，嘴巴里一念经，就会把人手里的东西偷走。</p><p> 有一天，这神猴就来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，蹲在那人家的梨树上。</p><p> 这家人正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儿，突然，手里的针就不见了。</p><p> 针哪里去了？</p><p> 那女的就好奇的嚷嚷着，还以为是男的拿了呢，就吸在男的面前说，你快把针给我，不给我，我就不给你纳鞋底儿了。</p><p> 那女的说着说着，回头又发现自己手上的顶针也不见了……”</p><p> 胡豆豆的外婆说罢，瞅了瞅胡豆豆，胡豆豆依然闷闷不乐的。</p><p> “呃，这个豆豆，怎么还不笑呀！我给禾禾和苗苗讲了之后，他们俩都笑的前俯后仰的。”</p><p> ……</p><p> ……</p><p> 终于，到了晚上睡觉的点了。</p><p> 可是胡豆豆依旧睁着眼睛，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。</p><p> 这时他外婆就去把灯关了，心想，过不了多久胡豆豆就能睡着。</p><p> 可是，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，胡豆豆还依旧没有睡着，还在嘴里像猫念经一样，念叨着他母亲的短长。</p><p> 就在这时，胡豆豆的外婆耳尖，突然听到地上有轻微的沙沙沙声。</p><p> “嗯，乐子来了！”</p><p> 就忙凑到胡豆豆的耳边，轻声说道，“豆豆，你听，地上是什么声音？”</p>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