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六

('他一时没有让温妤看见眼底的异色，底下脑袋，开始切苹果，精准地削下整条果皮后，分割成小块，放了牙签。温妤似乎毫无察觉，两条腿微微晃动，嘴里哼着调子。<br />\n她又沉浸到电视剧里了，温妤如今在他家里住下，白天是要出门的，晚上又回来，徐碣没仔细询问她做什么，问太多反而显得冒进。<br />\n温妤对他的印象似乎还行，他不能打破这层形象。<br />\n“好甜。”温妤吃了一小块，又递了一块伸到他嘴边，“你也吃。”<br />\n徐碣觉得她就是没什么心机的傻姑娘，只有那种温室里面长大，才能专门养出来的，简直稀奇的品种。也不懂财不外露的道理，温妤出门的时候总是打扮得鹤立鸡群。<br />\n一身奢侈品，简直是行走的百货专柜。<br />\n“你饿不饿？”温妤那张白皙的脸凑到他眼前，打断了他的思索，黑葡萄似的眼珠里全是期待，舌头动了动，他没舍得拒绝。<br />\n“你要做什么？”<br />\n“我给你下面。”她转过去开始翻找围裙，还穿着一身不适合下厨的浅色衣服，“我以前也煮过，那时候家里面断了我生活费，如果不回去结婚的话，就不会再管我了。”<br />\n这印证了她之前的说法。都是合得上的，温妤来到小区的时候，也没有怎么跟人打交道，许多人是不知道她什么来历，为什么来，只是突然地出现，然后又消失。<br />\n徐碣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没错了。<br />\n也庆幸自己给温妤留下个好印象。<br />\n她身上还有残留的香水气味，温温软软，夹杂着一丝甜味，他想起草莓。温妤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，除了名字一样，他是找不到和曾经的她有丝毫相似之处的。<br />\n温妤穿着格格不入的围裙，一身精致打扮，在厨房里捣鼓起来，“你喜欢吃青菜吗？我看到冰箱里还有，我在煎个蛋吧？”<br />\n看到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，手忙脚乱的样子，徐碣有一阵恍惚。<br />\n还第一次有人给他下面。<br />\n父母早年离婚，他跟着姥姥长大，后来父亲倒是回来认亲，给他留了一点家产，不过那种恨意仍然无法消解，他得戴上面具，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，没有人站在他的背后。<br />\n“好。”徐碣说，“我什么都吃，只要是你做的。”<br />\n真油腻。<br />\n温妤心里肉麻得不行，一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他了，不过她也确实调查过徐碣的家庭情况，在开始做事情之前，要有足够的准备。在调整好表情猴，温妤又转过身，开始调味。<br />\n她可没打算把他当成老爷伺候。<br />\n自然味道是胡乱煮的，一阵乱炖罢了。<br />\n走个过场而已。<br />\n“怎么样？好吃吗？”温妤眼底闪动的期待让他没法拒绝，入口是咸涩味，还发苦，也不知道她到底加了多少酱油和盐巴，煎蛋也是又硬又老，吃了第一口就觉得喉头干涩。<br />\n他顿一顿，缓缓劲。<br />\n温妤紧接着又说：“做得不好吃，我不怎么会做饭，要是你觉得难吃，那就倒掉吧。我不介意的，以后会好好练厨艺，果然我做什么都不好……”<br />\n这更没法拒绝了……徐碣盯着她，深吸一口气，狠下心又吃一大口，顿时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：“不，很好吃。”<br />\n“真的吗？”<br />\n“……真的。”<br />\n温妤的眼睛更亮了，这种温情和顺从的表现，还有那份少见的仰慕，都让他没法开口说出实话，不过这种眼神，让他心里好受点，仿佛也是值得的。<br />\n于是大口吃着面条，那股涩味直冲天灵盖。<br />\n而温妤就坐在旁边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，他也只能一口接一口。如果拒绝的话，温妤肯定会觉得自己在嫌弃她，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，但她做饭，也确实难吃……以后都不要她动手了。<br />\n“我去洗碗吧，你先去休息。”他赶紧趁着这个机会，在厨房里倒了一大杯水漱口，嘴里的苦味才少一点。<br />\n这种感觉可不好受，肚子里胀鼓鼓的，喉头也发涨，好像有只手伸进来要把他的胃往外翻扯。在缓一会后，徐碣洗了把脸，满脸水痕。<br />\n他开始端详镜子里的自己。<br />\n清瘦脸庞，是不常见的脸型，瑞凤眼和天生微笑的唇角都能给自己加分，看上去更温柔体贴，不过……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样大的魅力，尽管平时受到一些女人的喜欢，可这个时候他还是产生了自我怀疑。<br />\n他还记得温妤那个开豪车的未婚夫，标准的高富帅，那家伙的长相更独特，自己显然跟他不是一个层次。<br />\n因为没有注意保养，皮肤似乎也不是很好，有点粗糙，还有发型，可能有点土了，明天可以去理发店修剪。他仔仔细细把自己端详透了，估量着自己的条件。<br />\n他还没有优势……<br />\n很不甘心。<br />\n他也只能更怀柔，自己得比温妤的未婚夫更体贴，更懂她。', '。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