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行器剧烈地摇晃起来,罗切尔被人架住了身体,他大声地骂了一句,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,然后看了眼紧紧扶着座椅还算稳固的谭箬青。<br/> “开舱门!”他的声音近乎咆哮。<br/> “准备降落!”护卫们迅速执行着命令,动作紧张而慌乱。<br/> “降落伞坏了一个。”一个绝望的声音响起。<br/> 降落伞坏了一个,就代表有人没有降落伞,或许换句话叫做——死亡。机舱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,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。<br/> 谭箬青还算镇定,她对罗切尔说,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,你在想什么?”<br/> 罗切尔看着她,他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,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和决绝,忽然甩开架着自己的护卫。<br/> 飞行器的后门这个时候已经打开,狂风呼啸着灌进机舱。<br/> 罗切尔转身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后的护卫踢了出去。<br/> 仅仅是两三秒的时间,那人便消失在了半空之中,再也不见,不知道是下落了,还是被炮弹炸成了碎片。<br/> “他妈的,现在不少了吧,”罗切尔大叫着,“都给我跳!”<br/> 谭箬青望着罗切尔露出奇异的目光,没想到罗切尔这个时候竟然会保她。<br/> 其实她本来不打算跳伞来着,但是既然对方给了她这个机会,那么她就毫无负担地接过降落伞。<br/> 时间不等人,飞行器内以罗切尔为首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。<br/> 他们的身影在空中迅速坠落,穿梭在猛烈的攻击当中。<br/> 空气呼啸着从自己的耳边吹过,谭箬青安全落地,他们落地的位置还算不错,是一个高地。<br/> 然而正面却是被一排排的军队包围着。<br/> “叛逃者罗切尔。”<br/> 罗切尔踉跄地从地面上站起来,胸前紧紧地禁锢着诺尔。<br/> 诺尔被推到前面,谭箬青顿了顿,往后退了半步,郊区的烈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与衣服。<br/> “叛逃者罗切尔,放了诺尔殿下。”<br/> 谭箬青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,她眯了眯眼睛,在众多军人之中发现了那个格格不入的,仅仅穿着圣德兰斯学院制服的沈笠。<br/> 真厉害啊。谭箬青心想。<br/> 她看中的人可不是什么菟丝花,非要形容他也是朵食人花,而且是一朵美丽危险的食人花。<br/> 而在沈笠的身边,站着她那位不久之前还在吊皇室胃口的大哥。<br/> 但是很显然,他没想到皇室几乎灭门,差点儿他就白吊了。<br/> 罗切尔的要求很简单,放他离开,否则他会让诺尔陪他一起去死。<br/> “皇室到现在除了我,就只剩下诺尔一个血脉了,你们也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吧,不然你们到哪里去找下一个皇帝,”罗切尔说到这里没忍住笑了起来,“难不成要来找我吗?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,也免得我费什么力气逃窜。”<br/> 枪口抵上诺尔的太阳穴,诺尔哽咽着不敢出声,只能目光祈求地看着我他们。<br/> 沈笠毕竟只是个学生,没有特别的决策权,只是作为一个传话筒出现。<br/> 自始至终,吸引他视线的都不是诺尔,也不是罗切尔,他不在乎这两人任何一人的死亡,即便是都死了,也不会影响他的生活。<br/> 他在意的只有罗切尔身侧那个高挑纤细的身影。<br/> 隔着军队和空旷的土地,沈笠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他的身上。<br/> “放了他吧。”沈笠对谭泽楷说。<br/> “放了诺尔殿下。我们可以承诺你安然离开。”谭泽楷拿过沈笠的传声器。<br/> “罗切尔,你也知道,敢耍什么小心思的话,你死的绝对会比任何人都快。”<br/> “这个时候还威胁我。”罗切尔嗤笑一声,他慢慢松开手,踹了脚诺尔的膝盖,“跟我保持距离,我要两架全新的飞行器。”<br/> 诺尔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地上。<br/> “抱歉,”罗切尔没什么诚意地说,“看错地方了,赶紧站起来,跟我走,哥哥的性命可都在你的身上挂着呢。”<br/> 诺尔气得眼睛都红了,手指无力地揪住一根杂草,然后踉跄地站了起来。<br/> 他的身后被一把枪瞄准,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罗切尔走。<br/> 与此同时,罗切尔则缓慢地后退。<br/> 突然,他扭过头对谭箬青说,“杀了那个指挥官。”<br/> 谭箬青侧过脸看向他,目光晦暗,“谁?”<br/> 罗切尔则是勾起嘴角,“你明明知道我在说谁,不是吗?谭箬青,你总得向我贡献你的诚意才可以,我可是死了一名护卫才保住你的,现在,杀了他。”<br/> 说着他竟然停了下来,疯狂而又执着,“杀了,他。”<br/> 谭箬青静立了片刻,又听见罗切尔说,“我可以永久地治愈你,让你再也不需要受到折磨,箬青,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。你会选择我的,对吗?”<br/> 没人知道罗切尔在说些什么,只知道片刻之后那道黑影抬起了手,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某个方向,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。<br/> 那一刻,沈笠看到了她。<br/> 黑色的瞳孔骤然缩紧,他想到却不是会不会死,想到的却是离开谭家前医生交给他的检测设备。<br/> 他只短暂地考虑过的可能在一个极其突兀的时机出现了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