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5章
('\n\t他泣不成声，眼泪没出息地成串从眼眶中滑落。<br />\n亲手用钉子贯穿自己脚背这种事，他才十一岁，没有这样的勇气……<br />\n三秒后——<br />\n“不要……对不起……啊啊啊，不要——”<br />\n在中岛敦惊惧万分的瞳孔，锤子重新被人拾起，然后用力砸下，钉子还是贯穿了……<br />\n“啊啊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<br />\n“你就保持脚被钉住的状态，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吧。”<br />\n说完，那个可怕的恶魔又留下一句话。<br />\n“像你这样的家伙，不如赶快去死！”<br />\n然后恶魔关上了阳光的缝隙，一丝温暖也没给他。<br />\n去死什么的，他不要。<br />\n他不想死……<br />\n.<br />\n昏迷又苏醒，中岛敦蜷缩在禁闭室实际为牢房的屋子里，反省了三天。<br />\n这三天他滴水未进，期间还被恶魔强行注射一定是毒药的针剂。<br />\n中岛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，要忍受这种程度的痛苦折磨。<br />\n就连为什么院长总说学会忍受痛苦，他都不知道。<br />\n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为什么。<br />\n为什么，到底为什么？<br />\n为什么……<br />\n饥饿、疼痛，以及为现状而迷茫疲惫，这些每时每刻消磨中岛敦的意志。<br />\n所以在院长又一次过来注射针剂时，他说了心里话，即便这可能会被惩罚。<br />\n“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禁闭吗？”院长面色黑沉。<br />\n“……”中岛敦说，“因为，你讨厌我。”<br />\n这是他很久以前就明白的事情，难过和委屈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最终转变成另一种情感。<br />\n院长承认了。<br />\n“没错，我确实讨厌你。”他难得平静地问，“敦，你讨厌我吗？”<br />\n中岛敦没回答，生平第一次表露出憎恨这种情绪。<br />\n“答案写在脸上了，蠢货！”<br />\n院长猛地抓住他的头发，厉声道，“那就恨我吧，睁开眼睛好好看——”<br />\n中岛敦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，脖颈也卡在铁栏上，快要无法呼吸，却还要被迫望向表情藏在黑暗中的男人。<br />\n那个男人说：“这就是用暴力欺凌虐待弱者的丑陋姿态！这个世界像我这样恶鬼般的存在，多如草芥！”<br />\n……<br />\n那之后院长还说了什么，中岛敦已经没心神去听了。<br />\n外面的世界……<br />\n仅是眼前这个地狱一般的孤儿院，他都没有逃跑的勇气，怎么会有机会见到外面的世界呢？<br />\n说不定没等到长大，他就被折磨死掉了。<br />\n院长不知道走了多久后，中岛敦眼神空洞地坐在潮湿冰冷的角落，满身的疲惫和疼痛让他连小声哭泣都没力气。<br />\n可即便如此疲精竭力，他也不敢睡。<br />\n只要一睡觉，他就会控制不住地陷入院长用各种惩戒编织的噩梦，无法逃离的梦魇。<br />\n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像地狱，也没有什么比院长老师更可怕的存在。<br />\n想到这次惩罚还没到尽头，中岛敦只能充满绝望地祈祷：<br />\n“拜托，哪怕是鬼也好，请带我离开这里吧……”<br />\n声音细细的，小小的。<br />\n明知无望地祈求着。<br />\n想要活下去是一切生物的求生本能。<br />\n不管这个过程多么痛苦，中岛敦相信，只要活着，就能有机会见到光明，找到人生的出路。<br />\n他才不是院长和老师所说的“没有生存价值的废物”、“只会带来不幸的人”，他也肯定存在着活下去的理由。<br />\n未来一定会找到的！<br />\n所以无论院长和老师怎么说，中岛敦还是想要拼尽一切活下去。<br />\n在此之前，他绝对——要撑下去，撑到能离开的那一天，撑到希望来临……<br />\n……<br />\n中岛敦独自待在幽暗的禁闭室，忍受着饥饿，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限漫长。<br />\n彷佛又过了很久很久，久到他实在招架不住身体和意识一起发出的抗议，再次坠入深不见底的地狱。<br />\n而后被恐惧和无望包围的梦魇紧紧缠住。<br />\n意识消失前，中岛敦在心底小声啜泣，忍不住发出微弱又无助的请求。<br />\n谁来……救救他？<br />\n“吱呀”一声，夕阳从大门倾泻进来。<br />\n带有温度的光线，斜斜地躺在中岛敦脚下的不远处。<br />\n他昏睡了过去，不知道院长去而复返，还来带来了两名陌生人。<br />\n这几个人的交谈声隐约在中岛敦耳畔响起，却没有惊醒他。<br />\n直到他察觉到有人进入牢房，并靠近了自己，才惊恐地挣扎着清醒了过来。<br />\n是院长吗？<br />\n不会、不会是……又要惩罚他了吧？以前的惩罚，一天只有一次的啊。<br />\n难道惩罚手段升级，次数也要增加了吗？<br />\n等等……这是谁？<br />\n她在说什么？<br />\n为什么向他这样的人道歉？为什么说来晚了？<br />\n还有……带他回家——？！<br />\n像是短暂失去了理解他人言语的能力，中岛敦脑子一片混乱，不敢呼吸，眼神胆怯又隐含一丝希望地望着陌生的长发少女。<br />\n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？<br />\n不可能的吧？绝对是听错了吧？<br />\n像他这样不讨喜又没用的孩子，怎么可能……不会的……<br />\n然后，中岛敦听见长发少女轻声地重复了一遍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