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咬着后槽牙说：“哦.....我就说呢，怎么可能买到鞭炮呢。”<br/> 院长拿手帕擦擦脸上的汗，满脸歉意：“那什么.....小许啊，实在是不好意思，大过年的害你跑一趟。我岁数大了，胆子倒是越活越回去。我看小玉满嘴血，这一急就给他舅舅打了电话。”<br/> “院长您别这么说，我还没谢您的饺子呢。”许阳秋说完，扭头不解地问叶一，“满嘴血是怎么搞的？”<br/> 小玉怎么看也不像是被炸伤的样子。<br/> 叶一咬牙切齿，“......他想拿摔炮拔乳牙。”<br/> “不是想！我成功了！！”小玉朝着她伸头，呲着牙给她看，却被叶一的大手一把捂住整张脸，“唔......唔唔唔唔唔！唔！”<br/> 许阳秋忍笑忍得声音都在抖，勉强正经地说：“很危险，下次不许乱来，爷爷和舅舅会担心你。”<br/> 小玉点点头，叶一这才放开手，他的嘴巴和脸蛋重获自由，皱着鼻子卖乖地说知道了。<br/> 说完小玉猛地一蹦，蹦成立正的姿势，歪着头盯着许阳秋看。<br/> 小玉小大人似的说：“我觉得你很熟悉。”<br/> 许阳秋说：“我之前在院长的办公室见过你，你那会儿在吃冰淇淋。”<br/> 小玉头摇得像拨浪鼓，连带着身子都晃起来，几乎要扑在地上，叶一只好再次伸手拎住他的帽子，让他站稳。<br/> “不是吗？”许阳秋问。<br/> “你声音特别熟悉。”小玉接着摇头，“不妙那种熟悉。”<br/> 许阳秋猛地闭了嘴，飞速跟叶一交换眼神。<br/> 小玉小脸皱成一团，“我肯定听过你的声音，哪一次......？”<br/> 这小学生成绩不好，记性难道好到这种程度？<br/> 总不会是想起她就是送“针”上门那个电话的始作俑者吧？<br/> 直到目送他们三人上车，许阳秋都没敢再大声说话。<br/> /<br/> 尽管路上几乎没什么车，但院长还是开得很慢。<br/> 叶一坐在车后座，拇指把小玉的上唇拨到一边，借着车顶昏暗的光线检查小玉的牙龈。<br/> 小玉嘴巴张着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辣......是我舅妈吗？”<br/> 院长闻言和蔼地笑出声，“那敢情好。”<br/> 叶一的手顿住。<br/> “舅妈好漂亮哦，我喜欢舅妈。”小玉眨巴眨巴眼睛，满脸期待地看着他。<br/> “别动。”叶一重新固定他的头，检查他乳牙位置上的那个血洞，轻声说，“别乱叫，不是。”<br/> 他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才放心。<br/> 车子向前行驶，叶一就这么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风景。<br/> 像一场倒带的影片，一切都迟缓地后退。<br/> 忽然，他脸颊传来湿热的触感，是小玉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<br/> “干什么？”<br/> “舅舅，有舅妈没关系，没有舅妈也没关系。”<br/> “......嗯。”<br/> “舅舅，你是不是生我气了？”<br/> 叶一转过来把他羽绒服的拉链拉开，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鼻尖的汗，轻声说：“不会生你的气。”<br/> 小玉不乐意擦脸，边往后躲边说：“那我这几天能不能不做口算卡呀？”<br/> “......不能。”<br/> 院长趁机告状：“小玉最近算是心野了，寒假作业一笔没动呢。”<br/> 叶一又一次提起那个没有结论的议题：“院长，我现在收入稳定，足够养活我和小玉。我在你家附近看了一套一居室......”<br/> “大过年的，不聊这个。”院长说完大概觉着有些生硬，又语气放缓，“你自己也就是个孩子呢，怎么照顾他？”<br/> 叶一皱眉反驳：“我二十三，早就成年了。”<br/> 小玉适时插嘴：“我跟着爷爷挺好的。”<br/> 他才不想天天做口算卡。<br/> “你看。”院长得意地笑，“小玉也想跟着我，你别操心了。”<br/> “院长，你本来身体就不好，还要管他，身体吃得消吗？”<br/> “这叫什么话？”院长佯怒道，“我早晚有管不动那天，到时候你爱怎么管就怎么管。你怎么还没有小玉懂事？你少□□的心，给小玉找个舅妈来才是正事！”<br/> “这根本不是一回事。”叶一有些烦躁地说，“我本来就应该是小玉的监护人，只是那时还没成年而已。那个房子离你家和福利院都很近，我年后交首付，装修算上通风大概一年。一年后，小玉就搬过来跟我住吧。”<br/> 院长这次倒是没跟他吵，半天没说话，一个劲儿地叹气。<br/> 叶一知道，他这算是同意了。<br/> 小玉忧愁地叹口气。<br/> 完了，他要被口算卡淹没了。<br/> 车内一片寂静，小玉忧愁地进入了梦乡。<br/> 快到家时，趁着小玉睡着，院长放软了态度说：“叶一，你别犯糊涂。你喜欢小许吧？”<br/> 见他不说话，院长继续说道：“你不说我也知道，不喜欢你也犯不上巴巴地给人家送饺子。你才二十三岁，要是带着个半大孩子过日子，任凭你再天才，再能赚钱，哪有小姑娘愿意真心实意地跟你过？”<br/> 叶一说：“小玉是我的亲人。”<br/> “没让你不管小玉，我知道你干不出来这事。”院长苦口婆心，“要我说，小玉你就交给我照顾，你先好好跟小许谈上。等你俩稳定了，我也老了，那时候再把小玉接回去，别说舅舅舅妈，干脆给他当爸妈都好。”<br/> 叶一半晌没说话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