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扶游回头：“所以你觉得，只要我……和你在一块儿，你就胜过秦钩了？”<br />\n皇帝抬起下巴：“没错。”<br />\n和秦钩一模一样、毫无二致的思考方式。<br />\n扶游还没来得及开口，跟在他身后、帮他拿着干净衣裳的秦钩就一脚扫了过去。<br />\n皇帝一闪身就躲过去了，顺便还给秦钩一脚。<br />\n扶游不想看小狗打架，拿起干净衣裳，擦着头发匆匆离开。<br />\n养居殿的地形他熟得很。<br />\n*<br />\n天已经亮了，扶游匆忙披上衣裳。秦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衣服，反正不是皇帝的。<br />\n他要出宫，秦钩和“秦钩”都跟着他。<br />\n秦钩提着他的衣摆，“秦钩”提着他换下来的衣裳。<br />\n扶游自己手里拿着从宫宴上得来的赏赐——两个金元宝。<br />\n他很宝贝这两个东西，不肯让别人拿。<br />\n扶游快步向宫门走去，还没靠近，就听见有人在说话。<br />\n“求求你了，帮我打听打听，就是个小采诗官，叫扶游，昨天晚上进宫赴宴，所有人都出来了，他……”<br />\n“怀玉？”<br />\n扶游一听这个声音，心道不妙，连忙跑出去。<br />\n怀玉就站在宫门口，穿得单薄，怀里抱着个包袱，正和守门的侍卫说话。<br />\n可是守门的侍卫不为所动，他急得都要哭了。<br />\n怀玉抬头看见他，骂了一声：“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？！”<br />\n扶游连忙上前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出了一点事情……”<br />\n“上次晚上就出来了，这次怎么这么慢？我真以为你被砍头了！”<br />\n“对不起嘛，我昏迷了，身边没有人，也不敢派人去跟你说一声，怕你反倒被盯上。”<br />\n怀玉转过身去用衣袖抹眼睛，扶游扯了扯他的衣袖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，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？”<br />\n“不然呢？”怀玉抬头看他，双眼通红，“我都在这里蹲了一晚上了，里面出来一个人我就问他，人家都把我当疯子，我都被赶走好几次了。你倒好，你就在里面睡觉！”<br />\n“不是睡觉，是昏迷。”扶游小声辩解。<br />\n怀玉正经了神色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br />\n“中了点药。”<br />\n“什么药？”<br />\n扶游回头看了看，在宫门口，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这种事情：“没什么，回去再跟你说。”他转移话题，把两个金元宝递到他面前：“对了，这个给你，不要难过了。”<br />\n怀玉没由来地又红了眼睛，把自己一直拿在手里的包袱也打开了，递到他面前。<br />\n里边是一些碎银子，还有一些成色不太好的首饰。<br />\n他轻声道：“你看，我也有。”<br />\n这是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，半夜跑回花楼拿来的，本来是想贿赂一下侍卫，让侍卫帮忙找找扶游的。<br />\n扶游人怪傻的，早先又说被太后盯上了，可是扶游又什么都不跟他说，怀玉可真是太担心他了。<br />\n怀玉推开金元宝，丢开自己的首饰，一把抱住扶游。<br />\n“不要这个。”怀玉紧紧地抱着他，“只要你好好的。”<br />\n*<br />\n“你都中药了，身上肯定没力气，金元宝还是我来拿吧。你拿着，万一摔了，磕掉一点金子那就不好了。”<br />\n怀玉笑着说道。<br />\n扶游把两个金元宝都给他，自己回过身，从“秦钩”手里接过自己换下来的衣服。<br />\n“小臣告退。”<br />\n两个人准备走了。<br />\n这样贪财地有点明显，怀玉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手接过扶游手里的包袱。<br />\n“这个也让我来拿吧。”<br />\n他把包袱甩到肩上。<br />\n他看着扶游，忽然皱了皱眉，好像想到了什么。<br />\n“等一下，我送给你的簪子呢？”<br />\n等一下，扶游摸摸脑袋，果然没有了。<br />\n他醒来的时候就没有了。<br />\n怀玉柳眉倒竖，质问道：“我送给你的簪子呢？”<br />\n扶游弱弱道：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<br />\n怀玉伸出手，捏着他的肩膀，使劲摇晃：“我给你的簪子，你丢掉了！”<br />\n扶游被他摇得连话都说不清楚：“不是我丢掉的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<br />\n秦钩站在宫门前，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，连气都喘不上来。<br />\n是他丢掉的。<br />\n*<br />\n拿到金元宝，怀玉马不停蹄地赶回花楼，要给自己赎身。<br />\n昨天一整天，有许多小郎君捧着金银来赎身，结果都被花楼老板给劝回去了。<br />\n如今怀玉要来赎身，花楼老板也照样劝他。<br />\n“怀玉啊，你和他们不一样，你是从小就进来的，我为了捧你，在你身上可是下了不少本钱。而且你现在这样，不做小倌，出去以后能做什么？他们昨天要来赎身，最后一想，去外面还不如留在这里。”<br />\n怀玉把金元宝往桌上重重一放：“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，不用你管，快点拿钱，卖身契给我。”<br />\n扯了一会儿皮，最后怀玉还是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，还有一盒药丸。<br />\n花楼老板正色道：“你记得每年都要吃药啊。”<br />\n“知道了。”怀玉把药丸收起来，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，收拾自己的东西。<br />\n扶游问了一句：“怀玉，那个药丸是做什么的？”<br />\n怀玉没回头：“没什么，补身体的。”<br />\n扶游觉得不太对：“他为什么要给你补身体的药？你哪里不好了？”<br />\n“哎呀，就是花楼里会给我们用一些药，我现在要走了，就要停药，要稍微补一补，补回来。”怀玉回过头，弹了一下他的额头，“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？”<br />\n扶游便不再问，跟着他回了房间。<br />\n楼里的小郎君们在门外张望：“怀玉，把你的衣裳留给我呗，我能穿。”<br />\n“怀玉，被褥留给我，好不好？”<br />\n怀玉断然拒绝：“不。”<br />\n他把自己房里值钱的东西，每一个都整理好，连被褥也要打包带走。<br />\n他轻声道：“这可不是我贪财啊，我也很想跟过去做个彻底了断的。不过老板说的对，我出去之后不好挣钱，还是要节省一点。”<br />\n最后只剩下一箱纱衣。<br />\n怀玉抓起纱衣，门外人都道：“怀玉，这衣裳多好看啊，你以后也穿不上了，留给我们呗。”<br />\n回应他们的，只有“刺啦”一声。<br />\n怀玉唯独把这几件纱衣用剪子绞碎了，声音很好听。<br />\n他把衣料碎片扬起来，往楼下一撒。<br />\n他大笑，笑得眼里泛着泪花：“走了！走了！”<br />\n*<br />\n把东西都暂时放在隔壁客店，扶游和怀玉才有空在大堂里吃早饭。<br />\n怀玉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银两，吩咐小二：“来一盘狮子头，一盘烧鸭，一盘鳜鱼……”<br />\n扶游震惊地看着他：“现在是吃早饭，你不会觉得腻得慌吗？”<br />\n怀玉笑着道：“我自己的钱，我就要吃。”<br />\n“好吧。”扶游无奈，回头吩咐了一句，“还要一壶山楂茶。”<br />\n正好解腻。<br />\n怀玉笑了笑，握住他的手，让他摸摸自己的肋骨：“小倌要保持干净，又要身量纤细。我小时候长得太快，楼里人就不让我吃肉，上次吃肉，还是在前年过年的时候。”<br />\n扶游愣了一下：“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，明明就有……”<br />\n“我怕你不要我，我还要找下家，到时候变胖了，就不好再找了。”<br />\n“那你以后多吃一点。”<br />\n“嗯。”<br />\n吃过早饭，怀玉又拉着扶游去了玉器铺子。<br />\n给他买了一根新簪子。<br />\n“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，你再弄丢，下回可就没有了。”<br />\n“好。”扶游低着头，让他帮自己把簪子戴好。<br />\n怀玉重获自由，拉着扶游在外边逛了一天，买了一堆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。<br />\n扶游问他：“你不是说省钱吗？”', '”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