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现在手中无剑，不然解决这俩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<br/> 在二人离开之后，沈红城打开了窗户，试图让清冷的空气驱散室内浓浓的烟味。<br/> “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？”沈红城环顾着房间四周的狼籍景象。<br/> “没事，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。”女人苦笑了一下。<br/> “这叫没把你怎么样？他们刚刚在侮辱你。”<br/> “你怎么知道他们刚刚在侮辱我？你在外面偷看？”<br/> 女人突如其来的一问，让沈红城一时语塞。<br/> “说到侮辱，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侮辱吗？”女人踉跄着穿好内裤，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，“真正的侮辱是‘穷’，没钱并且活在这个世上，等于每一天都在受侮辱。”<br/> “你现在很缺钱是吗？”<br/> “难道你不缺吗？”女人轻蔑的笑了一下，那笑声很冷。<br/> 沈红城没有回答，夏夜的凉风一阵阵地吹进来，刚才的睡意已经完完全全消散了，但心理的酸楚却止不住地往上泛。那种酸楚很特别，宛若一种陈醋里加了辣椒油的痛感，让人无法回味，只能一阵一阵地深呼吸。<br/> 如今的中国，穷似乎成了原罪。如今所有的情感、人际关系的维系，甚至是人的生死，全都需要大量的金钱。沈红城此行，说到底也是为了钱。<br/> “对了，你为什么要冒充警察啊？”女人问。<br/> “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警察？”沈红城感到诧异。<br/> “呵，果然。我也是猜的，棉城的警察一般不会把警官证带在身上的，而且展示警官证一般是进行一种身份证明，而你刚刚却像是在自保。”<br/> 女人的话让沈红城有些尴尬，他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，撇开话题，说：“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，日后他们没准儿还会回来的。”<br/> “没用的，不管我躲到哪里，他们都能找到我，棉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。”<br/> “这帮人究竟是谁啊？”<br/> “放高利贷的人。”<br/> “高利贷？你找他们借钱了？”<br/> “不是我借的，是我爸借的，他成天东躲西藏的，这阵子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，所以这些人只能找我要。”<br/> “那你爸可真够混蛋的，你妈去哪儿了？”<br/> “前几年吸毒过量，没救回来。”<br/> “唉，又是吸毒。”沈红城懊丧地叹了口气。<br/> “这不奇怪，棉城很多未成年人都吸毒。”女人顿了顿，看向沈红城，“其实我爸也吸毒。”<br/> “……”<br/> “其实我家以前条件还过得去，如果不是我爸吸毒，又借高利贷，我现在已经在大学校园里了。”<br/> 沈红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，里面还有几百块钱现金，那是他傍晚在自动提款机上刚取的。他全拿了出来，果断地递给女人。<br/> “这是啥意思？”女人问。<br/> “你先拿着用吧，就当应应急。”<br/> “不用了，我手头还有点。”<br/> 沈红城看着她，既没说话，也没把钱收起来。<br/> “真不用，谢谢了。这样吧，我有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。”<br/> 沈红城轻轻点了点头，这才把钱揣进口袋。<br/> 女人把弄得皱巴巴的床单抹平了一些，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镇的啤酒出来，递给沈红城一瓶。<br/> “这么晚了就别喝酒了。”<br/> “陪我喝点儿吧，我猜你现在应该也睡不着了。”<br/> “可是……”<br/> “别可是了，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，怕我把你灌醉了，然后吃了你？”<br/> 沈红城接过啤酒，打开之后，冰凉的泡沫迅速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。<br/> 他们俩就这样喝着啤酒，坐在窗台边，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。<br/> “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爸。”<br/> “没有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找，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呢。”<br/> “不管怎么说，那好歹也是你爸，没必要这样咒他吧。”<br/> “我没咒他，沾上了毒品的人，活不了多久的。更何况还有一大群放贷的在等着收拾他。”<br/> “唉。”沈红城饮尽了手里的那瓶啤酒。<br/> “别说我了，说说你吧，你应该不是棉城人吧。”<br/> “嗯，我从舒城来的，来棉城办点事儿。”<br/> 女人又打开了一听冰啤酒，递给沈红城，伏在他的耳边问：“什么事儿？能告诉我吗？”<br/> 女人发丝间的味道和独特的体香，夹杂着啤酒的麦芽香气一点一点地涌入沈红城的鼻腔，他觉得此时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吸入了一种高级的麻药，开始让他晕晕乎乎。他不敢想象，如果言歌茗看见眼前的场景会是怎样的反应。<br/> 他晃了晃脑袋，想要站起身来，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，但那个听装啤酒就像是下了蒙汗药的琼浆玉露，让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。<br/> “没什么大事儿，就找个朋友叙叙旧。”<br/> “女人吧，如果是男人的话，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大老远跑来。”<br/> “嗝，就她。”沈红城打了个怪味的酒嗝，把何云菲的照片掏了出来。<br/> “哟，这么小，你个混蛋真是挑，居然喜欢这么嫩的。”<br/> “你想多了，我是帮她家里人找她，想劝她早点回家，别让爸妈担心。”<br/> 女人笑着说：“我看得出来，你是个好人。但是在如今这个社会，当好人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，而且这个代价很多人都无法承受，毕竟……”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