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停车停车——<br />\n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林牧就后知后觉，车子好像已经停了，凌成尧起身朝他走来，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水声。<br />\n问：在这种天寒地冻的鬼地方，温泉算不算是奇观？<br />\n答：废话！<br />\n连猴子都知道，冬天泡温泉是一种帝王般的奢华享受。<br />\n下车之后，风声更大，水声也更加明显，像是点缀在素锦表面上的珍珠，颗粒分明。<br />\n林牧抬起左手，被防寒服箍紧的胳膊僵硬地打了个弯，指向左侧一道凸起成斧形的冰崖，右手左右横拜，打手势叫凌成尧往这边走。<br />\n低缓流淌的嗓音忽然从耳边响起，林牧听到通讯器中凌成尧道：“冰层结构不稳，别走太近。”<br />\n林牧：“……”<br />\n既然可以直接说话，他为什么还要费劲打手势呢？哦，因为他忘了。<br />\n凌成尧在林牧腰间理了理，林牧没看清他做了什么，只听他道：“你先站在这里别动，听我给你唱一首歌。”<br />\n林牧：“？”<br />\n这是什么梗？你在这里别动，我去给你买个橘子？<br />\n凌成尧真的开始唱歌，边唱边走，在白蒙蒙的风雪中，很快就只剩一道模糊轮廓，片刻后，他原路折返回来，问林牧：“怎么样？好听吗？”<br />\n林牧姿势僵硬地抱起胳膊，审视地眯起眼睛，“不好评价，只有前面三句能听清楚。”<br />\n凌成尧又问：“总共听到几句？”<br />\n林牧：“五句。”<br />\n通讯器里的声音从第四句就开始模糊，第五句断断续续，第六句直接没了。<br />\n凌成尧略微点头，手绕过林牧身侧，取下安全扣，调整绳索长度之后重新扣好，“这附近有干扰，通讯有效距离只有十米，安全绳的标准长度是十五米，我现在把它缩短到十米，待会儿如果遇到什么情况，通讯中断而我又不在你身边，你就拉着绳子过来找我，如果我发现同样的问题，也会过去找你。”<br />\n“懂了。”林牧道，“总而言之，就是根据信号范围调整距离，保证说话都能听见。”<br />\n“对。”<br />\n“那如果……”林牧忽然凑近凌成尧，近到两张透明面罩抵在一起，“信号特别不好，咱们是不是就得像这样粘在一起？”<br />\n凌成尧唇角微微上扬，捉住林牧的手，握在手心轻轻摆弄，“粘在一起也听不见，教你几个手势，如果通讯失灵，就用手势沟通。”<br />\n防寒手套会限制手指活动范围，同样戴着手套，凌成尧的手势干净利落，而到了林牧这里，就跟鸡爪似的拧巴，他咬牙切齿地练了几次，刚能勉强记住就一把拉住凌成尧，“我可以了，走吧！”<br />\n凌成尧却把他的手从自己手上掰开，“我走十步之后，你再开始走，跟我保持五米距离。”<br />\n“为什么？”<br />\n“万一我掉进冰缝，还要靠你救我出来。”<br />\n林牧张开嘴，闭上，又重新组织措辞，“快别了吧，我那么身娇体弱的一个美少年，怎么拽得动你？”<br />\n目光相对时，凌成尧笑了笑，转身朝前走去。<br />\n林牧数着步子，待数到十步时，将绳子在手上绕了个圈，跟上凌成尧，两人保持五米距离，通讯器除了一次短暂失灵之外，功能基本正常。<br />\n泉水的叮咚声听起来很近，却隔着几道曲折，地形狭窄处只能侧身通过，脚下冰坚雪厚，头顶冰凌如尖锥倒垂，雪沫遮眼，风声闭耳，这片地方处处透着危险，仿佛大写着生人勿近。<br />\n上坡路滑，林牧踩着凌成尧的脚印，走得十分安稳，经过冰崖转角时，他下意识扶了一把旁边，片刻后就听“咔”的一声冰面裂音，他试着躲开，不小心踩上陡峭斜坡，半个身子即刻滑了出去。<br />\n安全绳瞬间绷紧，同时几米高的冰块从崖边悍然砸落。<br />\n林牧“哇”地一叫了一声，余音未落，已经被凌成尧一把抓住手腕。<br />\n冰块带着风声从两人旁边擦过，一路滚落山脚。<br />\n有惊无险，林牧顺了顺心跳，“幸好有安全绳，不过你怎么那么快？”<br />\n凌成尧：“觉得你速度慢了半秒，就回头看了一眼。”<br />\n“半秒你都能感觉出来？秒表成精吧你？”林牧嘴上吐槽，却给了凌成尧一个大大的拥抱，收手时只听“咔”的一声细响，碰断了旁边一根冰凌。<br />\n林牧脸色僵了一瞬，确定只是小小一根冰凌，才松一口气。<br />\n冰凌在地上碎成两截，林牧盯着它沉默片刻，忽然又抬手，掰了一根下来。<br />\n他朝冰凌凑近看看，扔掉，向前几步之后，又“啪”的掰断一根，嘀咕道：“这根比上一根长……这根更长。”<br />\n凌成尧“嗯”了一声。<br />\n通讯器哪里都好，就是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总是贴着耳朵，林牧想揉耳朵，但被头盔挡着碰不到，只能挠挠面罩，用上台领奖般的语气道：“我有一个重大发现。”<br />\n“什么重大发现？”凌成尧烘托气氛越发熟练。<br />\n“这里居然有冰凌哎！”<br />\n林牧仿佛说了一句废话，但仔细想想，在这种冰原地区，怎么会有冰凌？<br />\n凌成尧：“确实。”<br />\n如果局部温度不够高，就不会产生冰凌。<br />\n林牧：“所以，这里一定有温泉，而且就在前面。”<br />\n果然，绕过一段陡峭冰壁，忽然就见一团水汽迎面扑来，就像山顶云海，白蒙蒙的一片，擦身而过时，将整个视野笼入一片迷蒙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