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59节
('\n\t故意驱逐小兽，引皇帝追逐。皇帝在宫里憋久了，到外面便撒欢，被引进了树林中的埋伏之地。<br />\n羽林卫统领赵禁城又一次救了皇帝。<br />\n昔年皇帝还年少的时候，便被狠心的父亲赶离了京城远赴封地就藩。<br />\n有一次少年王爷也是在狩猎的时候遇险，那一刻以为自己要死了，却有一个年轻侍卫冲上来徒手博熊，生生从熊口下救了少年王爷。<br />\n从那之后，每看到这个侍卫，少年王爷便有很强的安全感。<br />\n他给他把十分村土的原名改为了赵禁城，走到哪里都带着。后来，他还让他做了他的侍卫统领，还给他赐字“卫章”。<br />\n再后来，他当了皇帝，便让赵禁城统领羽林卫。<br />\n他对向北说：“卫章在，朕便安全。”<br />\n皇帝给了赵禁城富贵，赵禁城也没有辜负皇帝。<br />\n在有埋伏和弩箭机关的情况下，他于千钧一发之际替皇帝挡下了弩箭。<br />\n用自己的命换了皇帝一命。<br />\n卫章。<br />\n章字，有很多意思。<br />\n可以是纹章，譬如衮服上的十二章。<br />\n也可以是秩序，譬如皇帝金口玉言。<br />\n还表示“盛”，天下之盛，谁能盛过皇帝。<br />\n信王一个藩王当然不能直白说他想做皇帝。<br />\n但他选了“章”这个字，他给他的侍卫统领赐字为“卫章”。<br />\n赵禁城没有辜负这个赐字。<br />\n终究又一次保护了皇帝。<br />\n长生不敢相信。<br />\n长生和四民都是在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因实在养不起，被家里人卖身为奴，被赵禁城买了下来。<br />\n赵禁城教他们两个功夫，他们和赵青一起练功长大。只没有赵青那样的根骨，也不像她从小基础功扎实。<br />\n但总之，长生和四民都是赵禁城教导养大的。<br />\n在长生和四民心里，既是主人，也是父亲和兄长般的存在。<br />\n他正在壮年呢，怎么就没了？<br />\n丧讯报到殷莳处。<br />\n殷莳也是愣了好久。但她回神得依然比别人更快。<br />\n因为她已经送走过一些人，已经习惯了衣柜里常备黑色的正装，习惯了某天听到某人离去的消息。<br />\n人到了一定的年纪，对送别就会变得平静了。<br />\n她问：“四民呢？”<br />\n小厮道：“在行宫。”<br />\n她又问：“有人往大娘那里去送信吗？”<br />\n小厮道：“宫里已派人去了。”<br />\n殷莳点点头，那就没什么她能做的了。<br />\n她道：“长生，你去给四民帮忙吧。我这边收拾东西，也下山了。”<br />\n长生抹去眼泪鼻涕，哭着点头。<br />\n然而殷莳却下不了山了，整个西山都封锁了，搜查余孽。<br />\n她只能继续留在别苑。<br />\n三日后，皇帝摆驾回宫。殷莳才下了山，回到了自己的宅子里。<br />\n宅子忽然就变得安静，几乎没人敢说话。<br />\n留守的关伯告诉她：“学士来过。”<br />\n殷莳点点头。<br />\n这天晚上，天都黑了，竟有羽林卫和宫中內侍持手谕开城门，飞骑直扑西郊殷莳的宅邸。<br />\n“殷氏何在？”內侍急急宣她，“速速入宫陛见。”<br />\n家里人何曾见过这阵仗，连王保贵这样办事老道的人都傻了。<br />\n殷莳穿越十余年，第一次要与皇权擦边。<br />\n她不及换衣裳，一身素服地上了马车跟着进城。<br />\n因着行刺的事，街上的夜市都不让开了，天黑后京城寂静可怕，黑暗中屋脊和檐角的影子，都给人压迫感。<br />\n一路进了皇宫。<br />\n到了某间宫殿，先有一个御医过来给她号脉，仔细号过，便走了。<br />\n过了片刻，皇帝还没来，一个面貌端正清秀的青年內侍先来了，脚步匆忙而焦急。<br />\n“殷氏！”他语速很快，声音严厉，“我是向北！在陛下面前未得准许不可抬头！不可观天颜！更不许顶嘴！陛下说什么你都谢恩！”<br />\n“我保你性命！”<br />\n“记住了吗！”<br />\n为什么需要保她性命？<br />\n殷莳只怔愣了一息，便瞳孔骤缩！<br />\n可来不及细说细问，皇帝很快就到了。<br />\n殷莳跪拜在地，没有人允许她抬头，自然不能擅观天颜。<br />\n她只能看到团纹龙袍的下摆和黑色缂丝的鞋子。无一处不精致，无一处不尊贵。<br />\n走到了离她指尖只有半尺的位置。<br />\n皇帝的声音是冰冷的：“你就是殷氏？卫章想娶的那个人？”<br />\n殷莳颤声道：“正是民妇。”<br />\n皇帝问：“为什么不肯嫁给卫章？”<br />\n向北紧张地盯着殷莳的背脊，唯恐她说错话。<br />\n诸如“不喜欢”、“不愿意”之类的，都会要了她的命。<br />\n殷莳却知道该怎样回答。<br />\n“卫章是陛下近人，日沐圣恩，因君而贵。”她说，“该当聘一淑女为妻，琴瑟和鸣才是。”<br />\n“民妇不过出身商户，下堂之人，不堪匹配。”<br />\n“故只与卫章相伴，不言嫁娶，以免误了他。”<br />\n向北闭上眼睛，不敢把松了的那口气吐出来，但他的肩膀放松了。<br />\n皇帝的声音似乎也没那么冷了。<br />\n他沉默片刻，又有点愤然：“你怎么不给卫章生个儿子。”<br />\n刚才御医给号过脉，已经禀报了皇帝，那妇人脉象健康，但没有受孕之兆。<br />\n皇帝十分失望。<br />\n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向北：“她确实无孕？”<br />\n向北道：“御医严谨，不会出错。”<br />\n皇帝道：“那给卫章追封的爵位，让他女儿先挑着，我记得她有孩子了？”<br />\n向北道：“年底生。”<br />\n皇帝道：“好，等她生了，若是男孩，忠勇侯这个爵位就让孩子承。若是女孩，让她再生。”<br />\n向北道：“是。”<br />\n皇帝又想起了殷莳。<br />\n“殷氏。”<br />\n“民妇在。”<br />\n皇帝冷冷道：“你给卫章守三年，三年之后，许你再醮。”<br />\n殷莳就和向北刚才一样，不敢把松了的那口气吐出来，硬含着，叩头：“遵命。”<br />\n这么安排完，皇帝失去一同长大的最信任的人的悲痛才稍解。<br />\n黑色缂丝的鞋子转了方向，迈开了一步。<br />\n向北全身都要放松下来了。<br />\n殷莳却额头贴着手背，喊了一声：“陛下！”<br />\n向北倏地看向她！<br />\n殷莳不被允许抬头，伏身道：“卫章只一女，大娘年纪尚轻，性子直爽天真易信人。她是招赘的，生出来孩子该姓赵。望陛下能降下谕旨，给卫章的爵位只能由赵姓之人来承，使卫章能有香火不断。”<br />\n那双黑色缂丝的鞋子停留了片刻，向殿门走去。<br />\n“知道了。”皇帝叹道，“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。”<br />\n那声音随着鞋子的走远，消失。<br />\n內侍也都跟着离开，包括向北。<br />\n殿中没有了别人。<br />\n殷莳一下子坐倒在地上，额头后背都是汗，浑身都酸软。<br />\n过了一阵，向北又来了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