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节
('\n\t婢女陪房们卖身给她，在这里不被认为是平等的人，可确实也是一种陪伴。<br />\n甚至可能几代人的陪伴。譬如王保贵的孩子们，就是殷莳的家生子。<br />\n殷莳如今有了自己的宅子，当然在自家宅子里守岁过年，给家里的人发红包喜钱。<br />\n如今家里十几口人口，过年的时候殷莳开了席。<br />\n没有外人就不必太讲究。殷莳和王保贵妻子、葵儿、蒲儿一桌。王保贵女儿和英儿两个小孩，和灶下的刘娘子、烧火丫头、两个粗使妈妈一桌。<br />\n男人们一桌。<br />\n只是这个社会也不能完全不讲究，中间还是用屏风隔开一下男女。但依然热闹。<br />\n就算回家了三个，还有十五个人呢，怎能不热闹。<br />\n王保贵妻子没怎么和殷莳打过交道，一开始还拘谨，后来发现殷莳不嫌她呱噪，逐渐才放开。<br />\n“卖的不比在城里的时候差。”她开心的告诉殷莳。<br />\n在沈家的时候，她做油果子，让孩子们拿到街上去卖。后来殷莳离开沈家来到西郊，这生意就做不了。王保贵妻子颇怅然。<br />\n结果发现早上和下午官道上的人其实很多，尤其是早上，都是要进京城的人，天没亮就都是人影了。王保贵妻子便又开始做油果子，让孩子们拎到官道上去卖，虽然走到官道上稍远些，但也卖得很好。又可以贴补家用了。<br />\n她的手很粗糙，是个很勤快的女人。<br />\n殷莳喜欢勤快愿意付出劳动努力改善生活的人。<br />\n“还可以试试做点别的。”她给她出各种点子。<br />\n王保贵妻子得到很多启发，十分动心，都想试试。<br />\n屏风另一侧，男人们互相敬酒，碍着殷莳在，不敢划拳，但酒是好酒，喝得开心。<br />\n声音就不免大起来。<br />\n虽然嘈杂，但也热闹。<br />\n王保贵妻子怕殷莳生气，冲屏风喊：“你们小点声！”<br />\n实则她自己声音也超大。<br />\n殷莳莞尔。<br />\n相比起来，沈家的年就没那么热闹了。<br />\n当然也开家宴，婢女们团团来拜，领赏钱，带着笑说吉祥话，有那巧嘴的还会说俏皮话逗主人开心。但……就是莫名有种冷清感。<br />\n可能是因为家宴的席面上只有三个人。<br />\n一个四品官员，一个四品诰命，一个侍讲学士。<br />\n这个家里也没有别的人能跟他们坐在一个桌子上。<br />\n待婢女们都领完赏退下去，席上就更冷清了。<br />\n沈大人看看妻子和儿子。<br />\n沈夫人看看丈夫和儿子。<br />\n沈缇谁也不看，垂眸啜酒。<br />\n此时，“人丁单薄”四个字如此具象化。<br />\n但想想，以前也是这样的。自沈老太太、老太爷相继去世后，很多年都是这样的。<br />\n怎地就今年冷清了起来？<br />\n想一想，自然是因为少了一个人。<br />\n那个人喜欢在节庆的日子里打扮起来。<br />\n她喜欢绣着金线的裙子。赤金的钗缀着宝石和珍珠，把笑盈盈的脸庞映得明亮。<br />\n她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，<br />\n她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，嗯，这个家是过得很好的，很和睦很富足很兴旺。<br />\n年年有余。<br />\n沈夫人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我喊了莳娘的，叫她过来过年。她不来。”<br />\n沈大人看到，沈缇握着酒盏的手顿住，他的嘴角竟然勾了勾，有了笑意。<br />\n说不清是会心一笑还是嘲笑。<br />\n如今事情都过去，沈大人再看儿子和前儿媳，便觉出来怪了。<br />\n你说他两个无情，那绝不对。<br />\n你说他两个有情，又很不对劲。<br />\n不说非得凄风苦雨吧，但也没见过有情眷属被拆开，一个笑盈盈，一个淡淡然的。<br />\n沈缇如今养气功夫已成，殷莳遇事镇定冷静，这都是沈大人愿意看到和欣赏的优秀品质。<br />\n但这东西是用来对外和对事的，不是用来对夫妻对感情的。<br />\n沈大人隐约察觉，沈缇和殷莳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他不了解的情况。只是做公公的也不能过问儿子和媳妇的婚内细节。便是成了前儿媳也不成。<br />\n沈缇嘴角勾着，啜了口酒，道：“她如今和我们是两家，自然单过。”<br />\n抬眼瞥了眼自己的父亲和母亲。<br />\n沈夫人有点伤心。<br />\n沈大人对她说后悔无益，但这对她来说实在有点难。如今每天都感觉过得冷冷清清的，儿子更是离了心。再也回不去从前了。<br />\n说不要后悔，要怎么才能做得到呢。<br />\n沈大人看出妻子的低落，警告地瞥了沈缇一眼。<br />\n沈缇淡漠地移开视线。<br />\n沈大人安慰沈夫人：“初二莳娘过来呢。”<br />\n说完，自己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。<br />\n这个莳娘，竟似也有些恶趣味，明明按着姑侄来说，她该在初三来。她偏要初二。<br />\n其实她娘家在千里之外，她独自在京城，把姑姑姑父家当成娘家也不是不行。但那也应该是等她再蘸之后。<br />\n如今她还单身着，这分明就是故意跟沈缇撇清关系，摆明立场。<br />\n剜沈缇的心呢。<br />\n沈大人也忍不住勾起嘴角。<br />\n等到初二，殷莳果然如约而来。<br />\n穿着绣着金线的裙子，插着宝石珍珠钗子，踩着精致绣花的鞋子，环佩叮咚。<br />\n她一来，沈家就热闹起来了。<br />\n“四娘子来了。”<br />\n“四娘子里面请。”<br />\n“四娘子。”<br />\n“四娘子。”<br />\n婢女们适应得比主人更快，引着殷莳往内厅里去，也早有人飞奔去通禀。<br />\n内厅是见亲戚的地方，比正厅、花厅、偏厅的摆设都更舒适。上首是个宽阔的大榻。<br />\n沈大人和沈夫人坐在那里，都道：“来啦。”<br />\n殷莳笑盈盈地拜下：“给姑姑、姑父拜年。愿姑姑、姑父岁岁有今朝，年年有余庆。姑父步步高升，官运亨通。”<br />\n她一来，就把喜庆的气氛带来了。<br />\n从前习惯了不觉得，得要失去她，再见到她，才能体会到她的生命之力有多旺盛。<br />\n按照传统的眼光来看，就是世人俗称的旺家的女人。<br />\n不划算呀不划算，沈大人心想。<br />\n但那个时候冯翊不为妹妹争夺一下肯定是不甘心的。以冯翊那心性，说不得真做点什么出来也难说，或者因此恨起沈家来。<br />\n如今，沈家也因为他出了儿媳。大家谁也没落好，就都看开点吧。<br />\n沈大人和沈夫人给了丰厚的压岁钱。殷莳也给沈家的丫头们准备了赏钱。<br />\n很是热闹了一番。<br />\n待稍后，殷莳让葵儿拿过来一个匣子：“姑姑，我年底扫屋收拾东西，翻出了这个，才想起忘记还给姑姑了。”<br />\n沈夫人瞧着那匣子有点眼熟，想不起来：“是什么？”<br />\n接过来打开，却原来是一个碧玉臂钏。<br />\n沈夫人怔住。<br />\n殷莳笑道：“夏天才戴，之前收起来了，我一时没想起来。这翻出来才想起来，这是家传之物，要往下传的，以后，给松哥儿媳妇。”<br />\n沈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。<br />\n一般给出去的东西不该收回来，但这又的确是从她婆婆那里继承来的，她也不能擅自做主，便扭头告诉沈大人：“先前给了莳娘。这个是母亲留下的，说是太婆婆传下来的。”<br />\n沈大人瞥一眼。<br />\n所谓传家之物，就是某一代人买的较为贵重的珠宝，因为贵重有价值，便一代传一代。通常都是玉和宝石，因为金子都是可以重新炸过打新首饰的，珍珠不够长久。<br />\n沈大人道：“给了便是给了，给莳娘就行。”<br />\n他发话了，沈夫人自然无有不从。<br />\n因是玉器，殷莳也不敢推来推去，便受了：“长者赐，不敢辞。”<br />\n没关系，以后沈当长大了娶了妻子，姑姑再还给侄媳妇就行了。<br />\n殷莳陪着沈夫人说话。<br />\n如今不止是信王府的女眷们进京了，留在京城的诸位王爷的家眷们都进京了，京城里多了许多宗室女眷和外地人。<br />\n外地人大多是新贵们的家眷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