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 第210节
('\n\t长大，就是得学会妥协和取舍。<br />\n莳娘那孩子就会。<br />\n如今璟荣院没有少夫人，跨院没有冯姨娘。<br />\n沈缇走在甬道上，长川跟着，缩着脖子不敢问去哪处。反正才申时，天光大亮着，学士又不是看不见路需要他打灯笼引路。<br />\n他想去哪就去哪呗。<br />\n到了岔路口，沈缇停下脚步：“长川，去告诉璟荣院的丫头，把我的衣裳用品，全抬到书房去。”<br />\n“全？”长川傻眼，“所有的吗？”<br />\n“对。”<br />\n“学士以后是要长居书房吗？”<br />\n“正是。”<br />\n那太糟糕了，书房只有竹枝一个丫头。一天两天还行，要长居的话，竹枝会累死。<br />\n长川这时候不能不仗义发言：“长居的话，竹枝一个人伺候不过来。”<br />\n沈缇道：“从璟荣院调几个丫头过来。你去办。”<br />\n“我？”<br />\n“对。你也该学着做事了。该长大了。”<br />\n好吧，长川跑着去了。<br />\n沈缇负手往书房去。<br />\n竹枝不知道他回来，正在屋檐下支起炉子烤红薯。香气都溢满了空地。<br />\n没有长川来预警，沈缇便突然出现，吓得竹枝差点把炉子踢翻：“学学学士，回回来了！”<br />\n沈缇走过去坐在檐下：“熟了吗？分我半个。”<br />\n竹枝老实道：“烤了两个，可以分给学士一个。只还要再等会儿。”<br />\n两个人就在檐廊下烤火取暖等着红薯熟。<br />\n沈缇道：“去年这时候，我和少夫人也在璟荣院烤红薯来着。还烤了栗子、花生，她非要烤鱼干。”<br />\n“鱼干不行，味太大了，糟蹋了我的好茶。”<br />\n“那回长川也在，他吃红薯还烫到了嘴。”<br />\n“竹枝，哭什么。”<br />\n竹枝抽噎，不敢说话。<br />\n沈缇问：“她走的时候，一定会与丫头们有所交待，她说什么了？”<br />\n“婢、婢子不知道。”竹枝用力抽抽鼻子，“我在书房，她们没叫我。璟荣院的姐姐给我送钱来，说是少夫人走前赏的，每个人都有，这是我的份，我才知道、才知道少夫人竟……长川和平陌哥哥都跟着学士出公差了，我也、也找不到人说……”<br />\n“若是为少夫人哭，”沈缇微笑，“倒是不必。”<br />\n竹枝愕然。<br />\n沈缇道：“红薯好了。”<br />\n竹枝用夹子把红薯夹出来，稍晾凉，掰开散了热气，递给沈缇。<br />\n沈缇接过来，慢慢地吃。<br />\n红薯甜甜的，和去年烤的一样甜。<br />\n沈缇道：“少夫人一直很喜欢你。”<br />\n竹枝闷闷地道：“少夫人喜欢小孩子。”<br />\n沈缇顿了顿，道：“是，她喜欢小孩子。她对年纪小的人，格外宽容。”<br />\n“但她喜欢你，是因为你有趣。”他说。<br />\n竹枝道：“只有少夫人不嫌我呱噪。”<br />\n沈缇道：“因为她在家里，其实并没有很多有趣的事。”<br />\n“她现在在外面，能做很多有趣的事。”他道。<br />\n不像在家里，她必须笑着接受很多她并不希望的事。<br />\n“所以，竹枝，不必哭。”沈缇道，“为她高兴吧。”<br />\n他吃完站起来，拍拍手上的残渣：“温壶酒给我。”<br />\n他回去寝卧。<br />\n竹枝温了热酒给他。<br />\n沈缇轻晃酒盅，抬眼看到了墙上挂的美人像。<br />\n那日他去圆房，她说：“去吧。”<br />\n她还说：“恭喜。”<br />\n沈缇走到画像前。<br />\n“莳娘。”他举起酒盏，祝贺她，“恭喜。”<br />\n仰头，一饮而尽。<br />\n翌日，沈缇回到翰林院交接公务，获得了三日的假期。<br />\n休假第一日，恪靖侯带着妹妹冯洛仪如约而至。<br />\n虽然要谈的是冯洛仪的事，冯洛仪本人却没有旁听的资格。她的事，由沈大人、沈缇和冯翊这三个男人来决定。<br />\n沈夫人是长辈，倒是可以列席。<br />\n沈大人道：“跻云。”<br />\n沈夫人声音温和：“跻云。”<br />\n冯翊声音里透着亲近：“跻云。”<br />\n甚至殷莳不在，但沈缇仿佛听见了她也与他们站在一起，含笑喊了一声：“跻云。”<br />\n跻云，你就从了吧。<br />\n没有别的路可走。<br />\n抬了冯洛仪为正妻，乱麻解开，船头拨正，以后，一路顺畅无阻。<br />\n大家都好。<br />\n他们都知道他不是十七岁了。<br />\n可他们都觉得十九岁该学会妥协。<br />\n他们不觉得有些事是不能妥协的。<br />\n沈缇抬起眼。<br />\n一双眸子淡漠。<br />\n“不。”<br />\n第167章<br />\n来之前冯翊便跟冯洛仪说：“别担心。除非沈跻云是个傻子。”<br />\n因为到了这个时候，只有傻子才会不从。<br />\n只有傻子，才会让大家都输。<br />\n但冯翊真的想不到，沈缇沈跻云，真的是傻子。<br />\n他宁可让大家都输。<br />\n“不。”他说，“岂可以妾为妻，乱了纲常。”<br />\n他的情绪一点也不激动，非常平静。<br />\n唯其平静，愈可知其坚定。<br />\n沈大人了解自己的儿子。<br />\n他和殷莳其实都在赌，赌沈缇的妥协。<br />\n事实证明，他们赌输了。<br />\n莳娘，你错了。<br />\n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夫君，我的儿子。<br />\n沈夫人还试图说服沈缇：“跻云，她是松哥儿的亲娘啊。”<br />\n“没关系。”沈缇说，“松哥儿可以养在您膝下。母亲养出了我，自然也可以养好松哥儿。”<br />\n“跻云！”沈夫人感到一种脱出掌控的无力，明明是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，为什么长大了就不再听自己的话了。她道：“孩子不能没有母亲。”<br />\n沈缇却道：“孩子怎么会没有母亲。他有姨娘。”<br />\n沈夫人道：“那说出去怎能一样。”<br />\n沈缇道：“天下的庶子难道都不活了？宁王篡位时，金銮殿撞柱而亡的严相便是庶出。后世人只会记得他的刚烈，谁会在意他的出身。男儿大丈夫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声，从来不靠生母是谁。”<br />\n沈夫人只觉得心肺都疼。<br />\n她闭上了嘴。<br />\n“跻云。”沈大人喝道，“你可知你这样做，没有人能好。莳娘为何自请下堂。你这样，何尝不是辜负了她！”<br />\n他不提殷莳倒罢了，他提起殷莳，沈缇竟笑了笑。<br />\n“我不愿”三个字说出来到底有多难。<br />\n便连男子也要顶着这么大压力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