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医生确认她意识清晰后，责怪她明明知道自己有病，为什么不通过nhs找一位心理医生。<br />\n后来余笙就找上了陆姗央，积极配合治疗，努力吃药控制。<br />\n余笙的头埋在膝盖间，听筒那一头的陈婉清还在歇斯底里。<br />\n她们果然是母女，流着同样的血。<br />\n余笙的手抖起来，汗渗出来缓缓聚集，湿润了整个手心。<br />\n“我知道了。”她无力地回答，“我明天去。”<br />\n＊<br />\n窗外稀稀拉拉地下着小雨。<br />\n余笙又想到纽约那个雨天，她哆嗦地全身，手指在白色的布料上揪出一朵花。心口像被开了一枪，留下一个巨大的洞。<br />\n她想起和周衍的约定，她应该通知他。她现在很难过，浑身都疼，也没有力气去碰手机。<br />\n第二天，小雨演变成磅礴大雨，如同成千上万只利箭刺穿这座城市。余笙躺到下午，行尸走肉一般到镜子面前。玻璃另一边的世界，女孩面容苍白，眼皮肿胀难看，眼尾也红。<br />\n她拿出冷毛巾，敷在眼睛上，凉意从脸传到手脚。<br />\n毛巾取下来，余笙换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，惨白的脸让人有种见鬼的感觉，但她不打算化妆。<br />\n撩起睡衣的下摆，余笙用三根手指并排用力按在如年轮般的丑陋疤痕上，一点感觉没有。她拿起那件宽大的不合身的白色短袖套在身上。不存在的温暖包裹住每一寸肌肤。<br />\n余笙拉上了外套的拉链<br />\n。<br />\n她要去找王一松。如果王家主动取消掉这门婚事，那陈婉清也无可奈何。<br />\n会所门口，一排明亮的霓虹灯和led灯牌高挂在门框上，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，门口两侧站着两位身穿黑色西装戴着耳机的安保人员。<br />\n一辆辆豪车的车标在灯光下格外闪亮。门前拍着长长的队伍，那些漂亮的女人们打扮时尚、妆容精致，门内的音乐声从隐约传来，低沉的贝斯和节奏感强烈的鼓点似乎在暗示狂欢盛宴。<br />\n但余笙被拦在了门口。<br />\n“小姐，不好意思，我们这里只接待有预约的。”<br />\n余笙偏头，看见前面两个刚被放过去艳丽的背影，问：“前面两个人也没预约，怎么能进去？”<br />\n安保人员被她的直接弄得一时哑言。<br />\n背地里每人心照不远的规矩，来玩的人应该都清楚。能放进去的，要不够有钱，要不够漂亮。<br />\n眼前的女孩的确够漂亮，但不是他们需要的那种漂亮。<br />\n“把你们经理叫过来。”余笙冷冷地笑了下。<br />\n这种类似的店在伦敦不要太多，陈盼夏在聚会后的转场总去，余笙没参加过，但不代表她不懂。<br />\n安保人员还是婉拒道：“不好意思...”<br />\n后面的队伍骚动起来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。<br />\n余笙懒得再废话，抽出一张卡，盯着安保人员的眼睛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预存二十万，够不够？”<br />\n她没钱，但陈婉清有。<br />\n这张卡上一次使用是购买伦敦飞往上京的单程机票。<br />\n在经理的点头哈腰下，余笙进入会所，顺利找到包厢。<br />\n门开一条缝，浓烈的烟酒味钻进鼻孔，余笙下意识皱起眉头。<br />\n经理不敢怠慢，这个包厢里面也是不好惹的主儿，谨慎提醒道：“余小姐，王少他们就在里面，玩了好几天了。”<br />\n“我知道。他认识我，你不用担心。”余笙下定决心，轻轻推开门。<br />\n王一松坐在右侧的沙发，满脸通红，一手举着酒杯，一手搂着一个穿黑色吊带裙的性感女人。几个月前，他还在跟程佳翻云覆雨，现在又换了张脸，面容雕刻得更精致，痕迹也更重。两个人亲得火热，身体黏在一起。<br />\n这就是陈婉清要她嫁的人。余笙无声地扯了下唇。<br />\n包厢里面公子哥们的调侃声此起彼伏。<br />\n“王少喝几瓶了？”<br />\n“妹妹妆都被亲花了。”<br />\n“周三少第一次来聚会，怎么下这么重的手？”<br />\n没人注意到门被打开了。<br />\n余笙刚想迈步进去叫王一松，如果他酒醉状态还有清醒意识，不是不能聊。<br />\n但听见那个称呼，太阳穴跳一下，可能只是巧合，有点像。<br />\n余笙还是不受控地扫了眼包厢，目光到中间停止。<br />\n做在正中间主位上的那张脸不属于这里，他应该在香港回上京的飞机上。<br />\n周衍昨晚亲口告诉她的，晚上十一点到上京，然后回家陪她睡觉。<br />\n“不是王少叫我来的吗？”但现在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虚笑，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中间，狭长的眼却透着锋利的光。<br />\n她完全没见过周衍的这一面。他坐在那儿，还是一身黑，不羁又高高在上，他明明在笑，却给人强烈的不安感。<br />\n余笙想起她高中室友对爷爷的回忆，那个来自佛罗里达的红脖子老猎人。佛州的沼泽地孕育各种生物，但最难对付的是狼。<br />\n室友将其描述得栩栩如生，这种生物冷血又凶狠，智商极高，对猎物穷追不舍。遇上的时候你看不出它的企图，但下一秒它就有可能扑上来撕裂你的食管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