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\n\t余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却感觉自己呼吸困难。<br />\n周衍去拿手机：“我马上打急救。”<br />\n“别...”余笙抓住他的手，她的胸膛紊乱起伏着，断断续续地说，“别打...不用去医院。”<br />\n她对躯体化症状早已习以为常，这是身体无法承受情绪的生理性表现，她眼里犯不着去医院。<br />\n周衍看见她漂亮的眼睛恐慌又害怕，少女的鼻头布满细汗，刘海的碎发也被微微湿。<br />\n他抽过床头的纸巾，轻轻拭在她脸上。<br />\n纸巾很快吸走湿润。<br />\n“好，我们不去医院。”<br />\n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，半趴在枕头上，像被冲上沙滩的鱼。<br />\n周衍弯曲手指，用指节碰了下她白皙的手背，比他洗过冷水澡的体温还凉。<br />\n家里的地暖已经是最大档位。<br />\n周衍问：“要不要再喝点热牛奶？”<br />\n余笙摇摇头，刚刚剧烈的咳嗽已经让她有些反胃，不想再装任何食物进去。<br />\n抓住他的指节，余笙摸到一块薄薄的茧，顿过一下后，她的手用力往里钻，直到被他的手完全包裹住。<br />\n“关灯好不好？我眼睛不舒服。”<br />\n周衍收紧右手，她的手又小又瘦，他几乎能感受她瘦弱的皮肉下的骨骼的形状。<br />\n关上灯以后，他重新躺下来，问她：“余笙，你出什么事了吗？”<br />\n他去接她，在车上的时候感觉她心情还不错。<br />\n回到家接过那通电话，她像是暴风雨中刚学会飞行的雏鸟，一会儿高，一会儿低。<br />\n“没有。”<br />\n余笙顺着他的手，缓慢向床的另外一边挪动。<br />\n周衍意识到被子被掀开一角，整个人一僵。<br />\n余笙钻了进来，冰凉的脚探进他温热的小腿肚下面，她贴紧他每一块的皮肤，汲取热量。<br />\n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，不愿意放手，水下又有水藻缠住她的脚，用力将她往下拽。<br />\n余笙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明显在升高，她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觉。<br />\n越热，她冒出一个念头。<br />\n她不能再拖另外一个人下水。<br />\n余笙松开手，试图退走。<br />\n周衍却反擒住她，把人圈在怀里，余笙的鼻子抵在他锁骨的位置。<br />\n很快，液体沿着的锁骨流进短袖里，她的身体是冷的，只有眼泪是温的。<br />\n烧得他胸口滚烫。<br />\n*<br />\n十二月初，学校进入期末收尾阶段，但余笙手上的后遗症还存在。<br />\n写邮件给教授说明情况后，她去学生办事处开了考试的假条。<br />\n不参加期末考试，余笙彻底在家闲下来，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，拉琴，练瑜伽，鼓捣她新买的乐高积木。<br />\n最近一段时间，余笙明显感觉精神好了很多，上上个月她躺在床上的时间更多，现在她有精力去做更多的事情。<br />\n她觉得这是个好兆头，下次要告诉陆姗央，调整药的方案很成功。<br />\n直到陈婉清的一通电话打进来。<br />\n“你和小王联系上了吗？”<br />\n余笙回想加上对方的微信后，两个人的聊天记录。<br />\n【你已添加了w，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】<br />\n余笙：【你好，我是余笙】<br />\nw：【王一松】<br />\n虽然没有后续，但这算是联系上了吧。<br />\n“嗯。”余笙用手绞着家居服的衣摆。<br />\n陈婉清听起来很满意：“约好一起吃饭了吗？”<br />\n“还没有，他好像很忙。”余笙扯了个慌。<br />\n“不管他多忙，你这个月内必须约上对方吃饭，懂了吗？”<br />\n余笙试图在挣扎一下：“妈，我不想去，也不想结婚。”<br />\n“余笙，你知道这次我回上京约你那些阿姨吃饭，她们怎么笑话我的吗？”陈婉清先一笑，随即声音破碎尖叫，“都说我嫁了个没本事的，生了个傻子。要不是嫁给你爸，我能在圈子里抬不起头？还有你，你以为你现在这个破样子还有人要吗？王家就算比不上宋家，那也是上流圈子排得上名的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我给你说门婚事容易吗？”<br />\n余笙曾经从陈婉清和余正嵘的无数次争吵中，不难拼凑出过去的现实。<br />\n宋家是上京圈子<br />\n的顶级豪门，底蕴百年的大家族，祖辈有人立过战功。陈家和宋家一比相形见绌。但余笙的外曾祖父对宋家有救命之恩，这份婚约是上上上辈订下来的，约定孙辈有缘结为连理。<br />\n余笙的外公外婆孕育了三个孩子，却只有陈婉清这一个女儿，婚约也自然落到她头上。未曾想，陈婉清最后执意跟余正嵘一个穷小子跑了。<br />\n然而结婚以后，两个人的感情如同被撬开一角的罐头，不再保鲜，反而慢慢变质。<br />\n余笙是爱情的结晶，也是婚姻的耻辱柱。<br />\n余笙哑着嗓子：“我嫁过去有什么好的？”<br />\n她眼里父母的婚姻跟杂乱的线团没区别，剪不断，理还乱。<br />\n“有什么好的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，还不够好吗？”陈婉清冷汵汵地笑，下达最后的通牒，“这个月之内，懂了吗？”<br />\n一阵风吹进来，余笙不寒而栗。<br />\n结束和陈婉清的通话，余笙在椅子上坐了很久。<br />\n最后抿着唇，颤巍巍地打字。<br />\n【请问最近有空可以约个饭吗？】<br />\n*<br />\n周衍在书房门口叫了余笙几次都没有回应，他刚准备敲门。\n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