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
古老而神秘的歌谣响彻在狭窄的冰屋里，外面是簌簌的朔风，但风始终被人鱼王的精神力屏障挡在十米之外的地方。<br/> 人鱼王拥紧小可爱，窝成一团，也睡着了。<br/> 但是第二天一早醒来，蒂兰斯发现小可爱似乎生病了。<br/> 叶诺雪白的小脸从里面泛着红晕，嘴唇红而干燥，他睡也睡不好，在蒂兰斯怀里浑身滚烫，像一块被加温的软甜小鱼饼干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喊，“妈妈……”<br/> 蒂兰斯脑子里轰地一声，探了探叶诺脑门的温度，异常的烫。<br/> 他的手颤抖着，轻轻抚摸着叶诺的脸颊，指尖顺着小鱼球的侧脸，滑到他的脖颈。<br/> 一团治愈的光晕从蒂兰斯的指尖溢出，流淌到叶诺的四肢百骸。<br/> 不一会儿，叶诺的热度倒是下去了，但是精神很萎靡，大大的眼睛无神地睁开一点，可怜巴巴地看着蒂兰斯，“妈妈……”<br/> “诺诺？”蒂兰斯担忧地喊，“你感觉怎么样？”<br/> 叶诺抱住蒂兰斯的脖子，很委屈地说：“我生病了，好难受，我想泡在冰水里。”<br/> 一大早来找叶诺的伊莱刚好听见了这句话，他马上进入冰屋，看见了叶诺红扑扑的小脸蛋，顿时紧张地瞪大眼睛，叶诺眼泪涟涟地看了他一眼，鱼尾拍了拍地面，耳鳍倦软地卷成一小团。<br/> 小人鱼状态很不好，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里掉，声音软软地嘟囔：“伊莱，你怎么来了？离我远一点，我病了，会传染给你的。”<br/> 小人鱼崽在生病的时候也是很脆弱的，蒂兰斯的治愈力量对叶诺来说虽然有用，但是叶诺还是打不起精神来。<br/> 一颗颗珍珠滚到伊莱的尾巴边，伊莱如梦初醒般回神，把珍珠一颗颗捡起来，耳边敏锐地听见了海岸那边的涡轮声。<br/> 蒂兰斯立刻说：“有人类经过了这里，人类很擅长医疗，人鱼虽然能治愈外在的伤痛，但是不能治愈精神上的萎靡。伊莱，在这陪着诺诺，等我回来。”<br/> 伊莱点点头，蒂兰斯迅速离开冰屋，并且把叶诺生病的事告诉了其他人鱼。<br/> 与此同时，一艘联邦编号的清理船路过阿尔诺海峡。<br/> 前一夜恶劣天气导致，这附近的动物身上挂满了石油，黑漆漆难闻的气味致使整片海域变得异常诡谲，生命似乎在此绝迹。<br/> 之前有一艘石油船发生泄漏，船员索性将全部污染物都遗留在了这片海，现在自然环境被污染，严重到白色变黑色，生物们死亡、逃窜，连破冰船在前面开路，都颤颤巍巍。<br/> “附近有歌声？”<br/> 工作人员摘下防风镜，用眼睛去体会刺眼的石油，他迎风流泪，却没有因此而躲避。<br/> 是人鱼们在吟唱来自海洋的悲歌。<br/> “这是海洋的灾难，”他低声说，“动物们也会感到悲伤。”<br/> 清理船加速了回收石油的速度，然而很快，人们观测到一群神秘的人身鱼尾生物，那似乎是传说中的人鱼，在海面浮浮沉沉。<br/> 人们赶紧跑到船边去看。<br/> 那群美丽的生物似乎对人类科技充满敌意，可是只有一条雪白长发的成年雄性人鱼，毅然决然地游到人类船只的身旁。<br/> 船上的人们发出惊叹，“是真的人鱼？”<br/> 美丽的人鱼从水下面钻出，蹼爪趴在船沿，他的手那样好看，骨节分明，冰透修长。<br/> 人们不由得被他吸引，全部围拢到甲板上。<br/> 水光粼粼如同银河，银白色长发的人鱼美得雌雄莫辨，水下可以看见他韧长有力的鱼尾，深邃的白瞳蕴含着无限的悲伤和难过。<br/> “是美人鱼啊。”人们发出感叹，“他们看上去是很多情的生物。”<br/> “可他很年轻，像电视上的顶流明星。”<br/> “他也有心爱的人鱼吧？看起来他很担心，而且有麻烦，才会冒险找到我们吧？”<br/> 他的脸上挂着湿润的水珠，不知道是汗还是泪。<br/> 人鱼与人类本身就无法交谈，高傲的人鱼王身上庞大的精神力让人类感受到压力。<br/> 人类正在一筹莫展之际，另一条女性人鱼游了过来，很快，又有其他人鱼也围住了这艘船，他们从水中露头，却又沉默地矗立在水中等待。<br/> 巫女人鱼精通语言，替蒂兰斯向人类表达了意图，“可否给我们一些药物？我们的孩子正在不正常发热，他生病了，很难受很难受。”<br/> “那就是感冒。”人类对此很有经验，很快有人去取联邦实验室特制急速感冒药物，有个人拿着药物回来，“只要一片就能好，如果是人鱼小幼崽的话，吃半片就行。”<br/> 蒂兰斯很谨慎地拿过药物，然后双手交叉，放在胸前，低下头，向人类表示感谢。<br/> 其他人鱼们心中感到震惊，这是有史以来人鱼王第一次向人类低头。<br/> 但是他们也跟着人鱼王低头，发出一阵阵感激的歌声。<br/> 他们在人类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离开了这片被污染过的海水。<br/> 工作人员这才回过神，所有人望着远海逐渐消失的人鱼群，疯狂拍照留念。<br/> 只不过，有些人鱼被脏污的石油包裹住漂亮的鱼尾，其他人鱼帮助他游动，而路过的“漆黑”北极熊也顺便被人鱼们掠走，包括但不限于海獭、北极狐、北极狼。<br/> 人鱼们替他们清洗皮毛。<br/> 人们久久没有说话，随后各自沉默回到岗位，加快了作业速度。<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