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洛萨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,表情逐渐复杂、嫌弃。<br/> …怎么越来越像塞尔希奥那家伙了?<br/> 不过,这时候的拉斐尔已经找到了最大的爱好——赛车。<br/> 一开始他还有些纠结,因为他一直更倾向于踢足球,那是他和爹地的独家记忆。<br/> 直到洛萨对他说:“可你不是爹地,不需要替他活着。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个世界,所以你应该去活出一个自己难忘的人生。”<br/> 他这才彻底放下包袱,把自己全身心投入方程式赛车。<br/> 反正妈咪说了,家里还算有钱,随他烧。<br/> 同年,菲利西娅十岁。她这几年被洛萨养得太好了,营养补得猛,身高一下子就追上来了,有种要长成长腿美女的预兆。<br/> 她性格比拉斐尔要冷淡一点,未来活脱脱一个御姐。平常不爱待学校,爱待在公司里看时尚杂志,还经常央求洛萨带她去看秀。<br/> 洛萨感慨万千,她没搞懂。<br/> 小时候这两糯米团子那么可爱,怎么都给养成这种拽拽的了。<br/> 2029年的初冬,洛萨应邀去了趟美国出差。<br/> 她快三十岁了,变得知性、成熟、温和,早已经没有刚离开墨西哥时的敏感、拘束。<br/> 走出商业大厦的那一刻,洛萨莫名有些恍惚。<br/> 寒风吹拂起她鬓边的一缕头发,冷气充斥着她的鼻腔与肺部。<br/> 洛萨突然想起,她已经到了当年程殊的那个年纪了。<br/> 而这一年,是他离开她的第七年。<br/> 洛萨婉拒了合作伙伴的送别,坐上了自己的车。<br/> 她两眼轻阖,懒懒地靠在后座,红唇轻启,吩咐司机开去南卡州的克利夫兰市。<br/> 洛萨将车窗往下调了些,冷风钻进来,吹动她风衣上的黑狐毛,吹散了她的愁绪。<br/> 到了克利夫兰市后,洛萨直接去了西姆斯教堂。<br/> 这座教堂位于悬崖之巅,曾在2024年被飓风摧毁,被修补后近年来终于重新开放。<br/> 听说,这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。<br/> 洛萨拢了拢风衣,双手插兜,踩着小高跟,顺着阶梯往里走。<br/> 今天她挽了个漂亮的发髻,气质矜贵,惹人注目。<br/> 她坐在了第三排,目光沉静地看着十字架后翻滚的云雾。然后从座位下拿出了圣经放在膝盖上,指尖轻点着,闭上眼,默念祈祷。<br/> 今天天气冷,参观者并不算多。到后面人也慢慢地走了,只剩洛萨一个人静静地坐着。<br/> 教堂的工作人员想要早些关门,于是过来提醒了一嘴闭堂时间。<br/> 她缓缓睁开眼,叹出的气凝成冷雾。她悠悠站起身,怅然地看着远处的风景。<br/> 忽然洛萨口袋里的电话铃响起,打破了沉寂。<br/> 是阿黛尔唱的hello,她最近很爱听。<br/> “你好,是我。”<br/> “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你来电,不确定多年后你是否还愿意相见。”<br/> “愿意闲聊寒暄,细数从前。”<br/> “人们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,但我似乎没有更好一点…”<br/> 阿黛尔浑厚深沉的歌声响起在教堂,竟然真的有了一种“天堂”的感觉。<br/> 她失笑,摸出来发现是一个未知来电。<br/> 刚要接通那边就挂断了,打过去又是无人回应。<br/> 洛萨不在意地把手机摁熄屏。<br/> 可能只是打错了。<br/> 但她没注意到,那早已破损的腕表上忽然闪起来红点,而且越来越频繁。<br/> 没多久,洛萨身后响起了皮鞋的鞋跟声。<br/> “哒…哒…”<br/> 很轻很缓,像是一个行动不便的人。<br/> 工作人员又来催她了。<br/> 洛萨睫毛轻颤,她无奈地表态:“我马上就走。”<br/> 但空气一片寂静,想象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。<br/> 良久,一道像是被火燎过的沙哑声响起。<br/> 它藏着数不尽的缱绻思欲,越过了生与死,越过了爱与恨,越过了两千五百七十九个昼夜,来到了她耳边。<br/> 他说。<br/> “洛萨小姐,好久不见。”<br/> ————正文完————<br/>